“命運是什麼？！”
“大道又是什麼？”
“我們的存在意義在哪裡？是否一切的一切早就安排好了？”
“想必諸位都已成就祖庭，然而究竟我們是祖庭的傀儡，還是坐在祖庭高處的王者？有誰能給我答案？有誰？”
聽到這近乎吟唱般的話語，菩薩街末段最僻靜的小茶館兒爲之一靜，身穿道士服的中年大叔拍着額頭說：“我這裡是茶館，不是酒館，你這臭小子是不是傻？每次跑到我這紫竹軒喝茶都能喝醉，若是擾了諸位貴客的清幽，貧道叫你好看。”
“不是醉了，是癡了。”靠近窗邊的桌子傳來話音。
“哎呦，老叔公，您可不要擡舉這貨，這小子整天渾渾噩噩，也不知道在哪兒落下的病根兒。”
就在這時，門前傳來鈴聲，叮叮噹噹煞是好聽。
從門外走進來一名黑衣青年人。
道士慣於相面，一看此人劍眉高聳，目若朗星，那鼻子英挺到一定地步，卻不是相書上面的孤峰鼻，因爲這額頭和下巴加上兩顴生得太好了，四極拱衛，五嶽朝宗，飽滿中帶着英氣。
然而這只是英氣，似乎還達不到更加高深的地步，或許是即將邁入祖庭期的好手？
都說人不可貌相，在道士這裡人就是可以貌相，他暗道不對，這人厲害呀！用勃勃英氣巧妙掩蓋了唯我獨尊霸氣和捨我其誰王氣，又豈是一個祖庭期能夠限量的？
別人也在打量這名黑衣青年，卻只是輕描淡寫瞥了一眼，因爲在他們眼中，此人也許是因爲頭髮太長，隨便兒挽了個道髻，斜插一根樹枝當做髮簪。
再看青年身上，既無玉佩，也無配劍，就連衣服都落了好些灰塵，一看就是身無長物的窮酸。
紫竹軒很雅，也很市井，因爲這裡坐落於菩薩街末段，坐在這裡的客人大多在菩薩街有生意。
賣香，賣佛經，賣佛像，賣骨灰盒等等，這就是菩薩街的生意，不過那都是小生意，真正的大生意要碰運氣，而這座小茶館兒就是他們碰運氣的地方。
每天臨近黃昏，附近幾座寺廟的僧侶或許會過來坐一會兒，如果遇到那幾位負責採買物資的神僧，且抓住機會讓他們滿意，恐怕接下來幾個月做夢都會笑醒。
所以，看似雅緻的小茶館，實際上是一處狩獵場。
“命運啊！大道！逆天改命？呵呵！”喝茶喝到醉的年輕人雙眼微醺，看到一道身影坐到眼前，因爲只有他這裡有空座。
“嘻嘻嘻，你叫什麼？我叫楊過，姑姑喜歡稱我爲過兒。”年輕人托起腮幫，醉醺醺打量敢於接近他這個小瘋子的黑髮青年。
這時有個小老闆嗤笑：“你還楊過，還過兒，以爲我們沒有看過神鵰俠侶呀？那可是舊時代遺留下來的武俠名篇，小老兒還是娃娃的時候就看過了。”
有人又說：“見怪不怪，這小瘋子上次稱自己是張三瘋，一天瘋三次！真想給他一腳，竟敢用我武當祖師開玩笑！”
“唉，這孩子挺可憐的，三品上乘修爲，不知道被誰鎖了天靈蓋，險些毀掉祖竅，經常瘋言瘋語或許與此有關。”
小小茶館兒熱鬧起來，那開茶館的道士呆呆坐在櫃檯後身，大家的言語一句都沒聽進去。
此時此刻，道士心中驚駭到無以復加地步。
他喜歡給人相面，沒有驅趕小瘋子是因爲看他面相不錯，雖然近年有些災禍，命裡卻有貴人相助！不至於一蹶不振，從此失了慕道修真的天緣。
當那黑衣青年坐在小瘋子身邊，他便看到小瘋子的面相變了，額頭多出一抹十分罕見的紅光。
這是鴻運當頭之兆啊！可是真正令他感到震驚的是，茶館中這些茶客十有七八都印堂發黑。
“怎麼回事？爲什麼這些茶客印堂發黑？我？我不會也印堂發黑了吧？”道士心頭惴惴，真想放出他那面觀天理氣鏡看上一看。
不等他偷偷付諸行動，一聲佛號讓這些喝茶的小老闆激動起來。
“阿彌陀佛！”
門鈴聲清脆，從門外走入三名僧人，爲首僧人身穿白衣，相貌堂堂，雙耳垂肩，他身邊兩名僧人完全就是陪襯。
“大師好！”
“雷鑫神僧！今天居然看到雷鑫神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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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小老闆趕緊壓制情緒，裝作該做什麼就做什麼的樣子，實則把心都提了起來，思考如何暗中傳音，爭取拿下令人豔羨的訂單。
自從神僧走入茶館，小瘋子就強行撐起上身，目光中帶着疑惑與猜度。
小老闆們仔細一琢磨，不能打擾神僧清幽，遂將目光轉到神僧身邊。
那兩名僧人是神僧的隨從，只要給足好處，相信他們不會不理不睬的。
頓時，小茶館暗中展開一場較量，神僧就像踏在世俗的邊緣，對於這些並不在意，拿起道士送來的好茶慢慢品茗。
僅僅喝了一口，這雷鑫神僧就皺起眉頭，看向做道士打扮的茶館兒掌櫃說：“林散人，爲何你的心這樣亂？”
“呃？”道士一愣，立刻後知後覺，知曉自己爲大師沏茶時想着大家印堂發黑，竟把這份心態帶入了茶中。
這也就是雷鑫，別人可品不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小瘋子渾身發抖，瞪眼大叫：“我想起來了，你就是滅殺我家一千三百口人的那個惡魔。絕對不會錯的，雖然你的面貌發生了變化，可是你的眼神，我到死都不會認錯！”
話音未落，小瘋子拍碎自己的天靈蓋，原來這是一層封印，頓時形成轟鳴巨響，有一尊祖靈邁步而出。
“咦？”輪到黑衣青年詫異了，他看向這尊渾身染血祖靈。
雷鑫一下子沒了慈眉善目，放開披在身上的銀色袈裟，頓時將小茶館包了進去。
他仔細看向小瘋子和這突破天靈蓋步入塵世的祖靈，冷聲道：“原來他在你這裡，蔡家果然得了猿族無塵大帝的那滴道血。”
“霸王神槍！”威猛祖靈蓋世無雙，正是猿帝無塵強行選定的祖靈項羽。
項羽的戰力太強悍了，一槍刺穿了白衣僧人雷鑫的胸膛，可是雷鑫雙手合十，並沒有想象中的傷勢，而是雙手合十頌道：“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