黝黑大漢眼神變換,明擺着不想這麼退走。
那邊的高個和絡腮鬍來到高明身後,勸說他跟他們一起走,否則以行刑隊睚眥必報的行事風格來看,就算今天走了,日後也一定會回來報仇。
“你們走了這裡就不會有事。”高明直截了當地趕人,“孩子留下,你們可以走了。”
兩人不想放棄,但行刑隊虎視眈眈,他們又不能直接把人擄走,僵持兩秒終於決定撤走。
但行刑隊怎麼可能放過他們,早在剛纔的對峙中,已經有玩家出手在他們身上用了特性,現在想走也走不了。
“回籠。”一名行刑隊的玩家對着二人揮手,兩個僵在原地的人便被猛地拖倒在地,遊蛇一般沿着地面往行刑隊那邊去了。
高明嘴脣動了動,但最終沒有說什麼,倒是一直戰戰兢兢的那名年輕玩家突然撲到兩人身上,試圖將高個和絡腮鬍救回來。
“還忘了你。”黝黑大漢的身影出現在他旁邊,“費心費力放你走,你可真沒用啊。”
說話間手中的長刀朝他的心臟刺去。
“叮!”刀劍被一道看不見的屏障阻攔,黝黑大漢立刻擡頭看向木屋內,目光如鷹:“你想插手永塔國的事務?”
徐獲走了出來,“行刑隊和反政府聯盟的事與我無關,不過這個年輕人的初衷只是想救人,他不是反政府聯盟的人,何不高擡貴手?”
黝黑大漢冷笑一聲,手臂發力用力往下一沉,隨着防禦屏障破裂,刀尖也無限逼近年輕玩家,只是在刺穿他身體的前一秒,突然出現在他身邊的畫女抓住他的腳往後一扯!
年輕玩家脫險的同時,黝黑大漢將刀一橫斬向了畫女,畫女順勢往後一倒,正好砸在努力往外爬的人身上,這麼危險的時候她還閒心扭頭去看年輕玩家,後者擡頭看到閃着冷光的刀劈來,驚慌之下竟然將她掀到旁邊,翻身擋在了上方。
“砰!”伴隨着利刃碰撞的聲音迴盪開來,黝黑大漢被迫後退數步,他站定後看向立在畫女跟前輕抖長刀的男人,“你要跟永塔國作對?”
徐獲斜握黑刀,刀尖朝地,緩緩露出一個笑容,“難道不是你在跟我作對?”
黝黑大漢面色難看,顯然徐獲前後的反差讓他意識到了這是一個棘手的對手,行刑隊隊員已經聚集到了他身後,只等他的命令。
與此同時,畫女也站到了徐獲身後,通訊儀機械地讀出她的想法:“要把他們全殺了嗎?”
徐獲不語,只是注視着對面的人,他不像黝黑大漢似的在猶豫,而是在等待,等待對方出手。
龐大的精神壓力裹挾着死亡的風吹來,黝黑大漢眼神慢慢沉了下去……
“你們還不走在等什麼!”後方傳來高明的喝聲,他盯着行刑隊的人,“沒本事打得贏就識趣跑快點兒,跟個過路人拼什麼命?”
黝黑大漢的目光往高明那方移動了一下,又迅速回到徐獲身上,片刻後,他終於收起了刀,帶着兩個反政府聯盟的人撤出了村子。
等他們走了,村子裡的人才真正鬆了口氣,那些被捂着不讓哭的小孩終於能哭出聲來,好些人聚集到高明身旁,詢問他有沒有受傷。
高明安撫了衆人,不讓人修理他的木屋,只是找了兩塊布來把門口遮擋一下,小孩還沒度過危險期,不方便移動,也不能動工,且他要徹夜守着。
“今天多謝你了。”等村子其他人都回了家,高明纔看着年輕玩家對徐獲說:“他是個好孩子,要不是你,他今天恐怕活不了。”
“你們談話時我大概能猜到你和永塔國的淵源,”徐獲道:“祝卜應該掌握着永塔國的話語權,既然你救了他,爲什麼不選個更合適的地方居住?”
高明卻搖搖頭,“039區已經沒有比這裡更適合居住的地方了。”
無論是永塔國還是反政府聯盟,明顯都希望他能爲自己效力,要不然今天也不會有這一場事,政權鬥爭,雙方都處在灰色地帶,沒有絕對的善惡,且行爲過激,爲任何一方做事都有助紂爲虐的意味。
“我能留在這裡嗎?”那名年輕玩家忽然開口,“我明白,行刑隊故意放走我是爲了釣出反政府聯盟的人,但反政府聯盟的人卻故意帶我來了這裡,他們是想逼高醫生你加入反政府聯盟陣營吧?”
“今天之前我一直在想,我應該爲誰做事,但現在我想明白了,他們都算不上好人,爲了自己連幾歲大的孩子都可以無情利用,我做不到無辜的人死在眼前也無動於衷,可惜我太弱了,不能憑一己之力改變這個分區……高醫生,我想留在這裡,打打雜種種地也行!”
高明拒絕了他,“當初和祝卜約法三章的時候已經講明,我這裡不收留任何玩家,何況我這裡也沒有你追求的正義。”
“那邊給你準備了房間,你去休息吧,明天離開。”
他說完朝徐獲點點頭,便進入帳篷去照看孩子了。
三人走出木屋,年輕玩家不解地道:“高醫生既然救過祝卜,爲什麼不借此約束行刑隊玩家?他應該也不想看着分區同胞互相廝殺吧。”
就行刑隊對高明的態度,可以看出祝卜的話的確落實了,而且也信守承諾,但這不意味着祝卜是一個好人,高醫生偏離了中立立場就代表他一定會捲入某一方勢力,以他的能力,救一個人容易,可救活一個人隨之帶來的殺戮是他不想看到的,所以他才選擇只當一個醫生。
“我剛纔救了你。”徐獲開口道。
年輕玩家回過神來,連忙道謝,不過徐獲卻擺擺手,“我希望你回報我的方式是幫我殺一個你認爲無辜的人,你會去做嗎?”
年輕玩家愣住了,馬上便道:“那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呢?”徐獲反問。
年輕玩家張了張嘴,沒能說出反駁的話來。
“回去睡覺了。”徐獲叫上畫女往旁邊的木屋走,“明天還得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