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1章 白色精神世界
徐獲走了過去,先穿過了年輕版的他的身體——這個因爲常年痛苦壓抑而形成的人格,接着跨過門戶穿過少年的他的身體——這個因爲遭逢劇變、過去與現實割裂突然被劃分出去的自己,緊接着是童年的他——在懵懂的年紀接受了章醫生訓練而變得殘酷的孩童……
每穿過一扇門,這些人格便融入他的身體,微妙而又不同的力量從體內穿過,或停留或淌走,最終安撫住了躁動的精神世界。
白色從他腳下蔓延開來,逐漸取代了原本的黑色,直到整個世界都變成了純白。
與此同時,徐獲本人也開始褪色,先是衣物,後是道具儀器,然後纔是皮膚頭髮,漸漸的他整個人逐漸變得透明,最終融入了這片白色世界中。
沉寂的白色無聲無息地朝着更遠處流淌,如同平靜地海洋,不動聲色地侵蝕着周圍的一切,它漫過崎嶇不平的地底通道,漫過五彩斑斕的發光礦山,掩蓋處處生長的變異植物,穿過偌大的地下世界,順着氣流和風,一直來到了天坑出口……
但是這種狀態沒有持續多久,白色海洋又開始退卻,逐漸回收到徐獲原本所處的位置,形成了一張白色的四方桌。
四個人又重新坐在了桌旁,童年人格面前空無一物,少年人格前是紅桃A撲克牌,青年人格則是一柄入鞘的匕首。
徐獲的位置沒有人,只放着一本白色的書。
三個人格靜坐片刻,白色精神力量便沿着桌子再次朝四周鋪開,消失的旋轉樓梯再次出現,繼而是圖書樓,但這不是全部,一座圍繞旋轉樓梯的圖書樓完整落成後,外圍間隔幾十米的距離又升起了新的環形圖書樓,一層之外還有一層,頃刻間,數十上百個環形圖書樓拔地而起,讓原本的核心世界擴大了千倍不止!
而讓這些圖書樓落成之時,不同樓層的房間又像抽屜一樣抽出、懸浮,並脫離原位置,開始自由地與前後左右的圖書樓房間進行交換,它們甚至可以整層抽出,通過縮減或增加房間來進行前後替換——這些無序的組合,將這個圖書樓核心世界變成了一個真正自由的世界,沒有任何人能掌握它們的規律。
徐獲從中間的一座圖書樓出現,停在走廊裡的瞬間,他腳下便變成了旋轉樓梯,樓梯帶着他下沉移動,周圍的圖書樓逐一讓道,直到他來到書桌前,落座的瞬間,整個精神核心世界平靜下來。
徐獲翻開自己面前的書,第一次打開裡面出現了匕首的圖案,再翻一次,頁面上出現了撲克牌圖案,第三次,書頁被黑色佔據,沒有形成任何圖案。
他看向童年人格,童年人格少了原先的天真無知,神態自若地朝他點了點頭。
少年人格和青年人格也凸顯出了一些自身的特徵,不再像之前那樣毫無情緒。
當然,他們都是徐獲的組成部分,也都是徐獲本人。
然而諸多情緒早已在白色精神世界收攏之前就平息下來,徐獲一直想知道的東西,在遊戲世界出現的時候就握住了鑰匙,今時今日,答案終於擺在了眼前。
合上這本書,他與另外三個人格同時消失在了四方桌前。
徐獲睜開眼,發現眼前白濛濛一片,他還在剛纔的位置一直沒有挪動過,只有王菌生長不是完全的幻覺,防禦套裝早被一些植物腐蝕掉了,身上的傷口也來自於此,只是王菌高速繁殖後,清理了這些毒素,同時也侵佔了變異植物的生長土壤。 將覆蓋在臉上的菌絲和殘留的變異植物扯下來,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腳,確認身體沒有什麼問題才從這個幾乎變成繭的白色巢穴中走出去。
嚴嘉魚和璞玉幾人沒有蹤跡,不清楚是不知不覺間走散了,還是中招後被變異植物或者其他東西挪去了其他地方,不過剛纔精神世界擴大的時候他倒是發現了另一樣東西。
沿着地下通道,一步走到萬米之外,他揮揮手,掃掉了茂密的變異植物,把下面的一口金屬箱子翻了出來。
看着有點眼熟的奇異植物花紋,與普通容器完全不同又具有空間屬性的特製金屬結構,不能放進道具欄,但卻塞進行李艙……
這樣的箱子徐獲也有一個,因爲顧忌裡面可能存放着一些古怪的東西,他一直沒有打開過,而因爲那口箱子,他還遭遇過賞金獵人的追殺,從箱子上長眼的植物圖案來看,倒是和這個分區有點淵源。
重新穿戴上防護服,他將面前的箱子打開,出乎意料的是,裡面藏着的竟然是三個人。
開箱的同時,躺在最邊上的男人便睜開了眼睛,隨着幾道暗器和一股強衝擊力,徐獲和箱蓋一起被衝開,裡面的三人也相繼跳出,但他們沒有繼續動手,而是與徐獲對峙着。
“你們看起來狀態不好,還能撐得住嗎?”徐獲也不着急,慢條斯理地道。
三個人的確有點難以集中精力,他們似乎一時難以確認自己處在什麼狀態,努力睜大着佈滿血絲的眼睛,彷彿在一直盯着徐獲,但仔細看又會覺得他們眼神有些飄,不太聚焦的模樣。
不過其中倒是有個熟人,站在最前面的金瞳玩家,就是原先連續追蹤他多個分區的賞金獵人,恩貝爾少女副本結束後,這個人還曾向他發出邀約。
三人有點遲鈍,後知後覺地啓動了身上的防護套裝,但是很快其中一人就失去了理智,他拿着道具也沒有用,只是用拳頭狠狠地砸着空氣,癲狂地大喊大叫。
金瞳玩家折回去把人敲暈了丟回箱子裡,又把蓋子扯過來扣上,扶着箱子看向徐獲,“都是誤闖進來的,彼此沒什麼深仇大恨,你也看到了,箱子只是我們藏身的地方,沒有別的東西,不如各走各路,互不干擾。”
徐獲微微挑眉,“你們不想出去?”
已經淪落到只能躲在箱子裡的地步,不想着怎麼離開,還想繼續留下來,怎麼看都反常。
他笑了聲,“總不至於你們也是來找東西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