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從始至終都沒想過要幫助我們。”
站於雨夜中,感受到身邊依稀傳來的溫熱,木青鸞面色微寒,漠然說道。
但見此,閆天金雨神色不變,依然含笑說道:“不過是一個廢物書生罷了,怎能讓我費如此干戈?”
聞言,木青鸞秀美微皺,哪怕到的此刻依然無法相信這個紫衣男子會將自己真實想法掩藏的如此之深,不由感覺背脊發涼,然後問道:“那你之前所做的一切,並讓我們加入雲安宗,看來也別有心思?”
“沒錯!”
對於這點,閆天金雨不可置否,原本平靜的眸子瞬間變得深邃,然後在那幽深的瞳仁中,似乎有一簇火焰緩緩燃燒了起來,其下頜威揚,傲然說道:“我只不過是見那書生的體質太過奇異,遠遠不是常人所能比擬的,哪怕是我都在某種方面自愧不如,所以,我只不過是想讓這書生化爲一顆魔種,好替我雲安宗行一些不便行之事罷了。”
“魔種?”
當聽到這個名字時,木青鸞神情微滯,直到片刻之後才幡然醒悟,雙眸中頓時迸發出了驚人的殺氣,嬌聲喝到:“你就不怕這有違天和,從此被罪孽纏身麼!”
“天和?”
聞言,閆天金雨神色不變,頓時嗤笑道:“我修的便是罪孽,何來的罪孽纏身之說?”
言罷,其放於木青鸞腰間的手掌再次用力,就要將其徹底攬入自己的懷中,可就在這個時候,一道驚天的殺意便驟然從木青鸞的體內爆發了出來,然後在閆天金雨還未反應過來之際,一種極爲蒼涼悲愴的古意在木青鸞的通體繚繞。
“啊你!”
伴着一聲極爲痛楚的慘呼,閆天金雨頓時如同觸電一般將手掌飛速的收了回來,可是此刻,那道從木青鸞體內散發出的古意卻如膠似漆般的纏繞着閆天金雨的手掌,令其揮之不去,無論如何也無法將那種古意徹底逼去。
而當其目光注意到自己的手掌時,卻駭然失色,一股讓他毛骨悚然的寒意頓時涌遍全身,因爲就在此刻,閆天金雨發覺自己的手掌在迅速枯萎,僅是數次呼吸的時間,那原本白皙如玉的手掌便悄然乾枯如樹皮。
此般情景,與那未曾變色的手臂比起來,便形成了一種清晰的對比,瞬間讓閆天金雨面色慘白。
這究竟是什麼東西?爲什麼會在瞬間讓自己感受到體內的生機在飛速流逝着?
強忍住心中的震驚,閆天金雨幾乎是顫抖着發出了一聲斷喝,然後一片漆黑如墨的光霧便從體內瀰漫而出,盡數向着木青鸞涌去。
可就在閆天金雨震驚失色的目光中,他那一直依仗的黑霧卻如同石沉大海一般,當落到木青鸞的身上時便悄然消失,然後當黑霧散盡,木青鸞依然毫髮無損,並且那從體內散發出來的古意也愈發強盛了幾分。
“你……究竟是什麼東西?!”
此刻,閆天金雨心神顫抖,深深覺得今夜所發生的事情實在太過可怖了些,哪怕是他,此刻都有種要身隕在此的危機感。
要知道他早已踏入了神丹境界多年,並且如今更是到了巔峰,說起來甚至要比夏子文還要強上幾分,並且估計要不了多久,他甚至可以踏入另一個更爲高深的境界,可是此刻,他竟有了一種從未有過的無力感。
但見此,木青鸞卻神色不變,一雙原本明淨通透的眼眸悄然化爲了一種蒼白色,然後聲音也充滿滄桑之意的說道:“你修的是罪孽,那麼正好,我所修的也是罪孽。”
“你……”
聞言,閆天金雨瞳仁皺縮,終於隱隱明白了那種古意究竟是什麼東西,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面色難看到了極點,頓時有種心如死灰的感覺。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種極爲刺痛的感覺瀰漫周身,當閆天金雨看去時發覺自己的整支手掌皆乾枯的如同樹皮,見此,其瞳仁驟縮。
“有生以來,還很少有人敢對我行如此之事,既然行了,便總該付出一些代價,那麼,便用你一條手臂吧。”
此刻的木青鸞已經完全沒有了從前的俏皮模樣,而是如同換了一個人一般,通體被一種極爲滄桑的古意繚繞,哪怕是那齊腰的長髮都化爲了灰白之色,蒼白的目光落入閆天金雨的手臂之上,然後那白皙如玉的肌膚瞬間變得乾枯,半次呼吸的時間裡便猶如樹皮。
鏘!
強忍住心中的驚悸,伴隨着一聲彷彿可以刺破黑夜的劍鳴,通體黝黑的祖名劍便被祭了出來,然後攜帶着無與倫比的重量,猛然向着木青鸞劈去。
叮!
但此刻的木青鸞無疑是極爲可怖的,其瞳仁完全化爲了蒼白色,僅是近乎漠然的看了那從天而落的祖名劍,那種極爲沉重的風雷之勢便戛然而止,然後在閆天金雨極爲震驚的注視中,其素手輕擡,便用兩根手指輕輕的將祖名劍從風雨之中拿了下來。
“你……”
見此情形,閆天金雨瞳仁驟縮,雙眸中盡是不可思議,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面色瞬間變得無比慘白。
要知道他與祖名劍共修多年,二者之間幾乎可以算是血脈交融,有着一種難以分割的緊密聯繫,而劍中也就自然蘊含了他的一道意志,幾乎蘊含了他的半成力量。
可就是如此近乎可怖的一擊就這般被這位青衣少女輕易的接住了?並且也在第一時間,那烙印在祖名劍之內的神識也在第一時間被抹殺,直接給了其一個直擊本源的創傷。
閆天金雨豁然發現,自己與祖名劍徹底的失去聯繫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幾乎讓他難以相信。
可事實擺在面前,卻讓他在短暫的驚愕過後,瞬間明白了這個場景,心中頓時變得無比冰涼,尤其是再次看向那完全變爲蒼白之色的眼眸,更是有種如見鬼神般的恐懼感。
幾乎沒有任何的思索,閆天金雨便一聲暴喝,強忍住那種近乎鑽心的劇痛,整支手臂便猛然爆開,化爲了一片毒煙,然後其一聲悶哼,便再也不願在此久留,急速向着遠方的夜色中逃去。
可就在其還未逃出百丈距離時,一道清光便悄然從夜色中瀰漫而出,然後鋪天蓋地的向着下方撲來。
見此,閆天金雨神色驟變,一片澎湃的黑霧從體內暴涌而出,全力向着那些清光撲去。
但面對着這些黑霧,那些清光卻彷彿沒有注意到這些一般,然後在閆天金雨震驚失色的注視中,清光透過光霧,悄然落到了其身體上。
然後便在下一刻,眼前的景物急速變幻,當其再次睜開雙眼時,卻發現自己再次出現在了木青鸞的面前。
“這是……”
當注意到面前所發生的一切,閆天金雨的神情已經完全呆滯了,方纔自己明明已經逃到了百丈之外,可爲何突然之間再次回來了?
並且,那道清光究竟是怎麼回事兒,竟讓自己的魔功有種無力反抗的感覺。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直蒼白的手掌悄然映入眼簾,然後在閆天金雨近乎呆滯的目光中,木青鸞的素手便悄然落到了其天靈上,然後一道吸力驟然從其掌心中瀰漫而出,在閆天金雨近乎癲狂的慘叫聲中,無數的黑氣便盡數被那隻手掌奪舍了出來。
黑夜無邊,暴雨無盡,無數的雷霆在夜空中不斷的交纏縱橫着,但無論這些風雷之聲如何浩大,卻在此刻依然掩蓋不了小巷中傳來的慘嚎聲。
頃刻的時間裡,無數的黑霧不斷的從閆天金雨的萬千毛孔中瀰漫出來,隱隱間甚至可以聽到諸多鬼哭的聲音,然後在下一瞬,這些難聽刺耳的聲音戛然而止,順着那道吸力,與無盡的黑霧一起涌向了木青鸞的掌心中。
短短的十餘次呼吸過去,閆天金雨的面色極爲慘白,不住痙攣,甚至連神智都漸漸模糊,像是一絲力氣都沒有了般,極爲無力的癱坐在雨夜中,任憑自己苦修多年的罪孽之力被木青鸞奪舍。
而事實上,他也根本無法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哪怕他修有宗門中最爲強橫的魔功,可面對着木青鸞體內的那道古意,一切都變成了徒勞。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木青鸞眸中的蒼白之色變得更爲濃郁,隨着那些極爲磅礴的罪孽涌入體內,那些蒼白幾乎要化爲實質,彷彿隨時都會從眸中飛掠出來。
風雷之聲變得更爲恐怖,當巷子中的黑霧漸漸褪去,那道慘叫聲也逐漸消退,雷霆所照耀出的光芒纔再次照進了黑夜之中,也同時用最宏大的劇鳴重新將雨夜佔領。
此刻,閆天金雨的面色已經蒼白如雪,其雙目無神,近乎空洞,看着那慢慢離開自己天靈的素手,身軀輕顫,正因爲強烈的恐懼而無法言語。
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木青鸞再次漠然的看了閆天金雨一眼,似乎有些意猶未盡,那般想要繼續索取的視線頓時令閆天金雨下意識的顫了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