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庸對林敏的印象改觀不少。
看着林敏忙忙碌碌，忙着調整巡邏的人，忙着佈置防禦的人，忙着一些瑣事，林庸也是非常敬佩。
倒是徐子青，似乎在自己的房子裡，不管這些瑣事。
林庸在悠水派轉悠了一通。
想要看看，悠水派有什麼弱點，會被劍派直接攻破。
雖然說，劍派絕對強勢，估計是不會利用悠水派的漏洞，行偷襲的事情。
但是也不能不防。
畢竟，誰都想用最小的代價，獲取最大的利益。
林庸看了看，放心了。
悠水派地處一個山頭。
三面都是懸崖峭壁，只有一面，面對通往山下的路。
要從其他三面攻擊，的確有些費事，得不償失。
看來，劍派要攻擊悠水派，肯定是從正面山下上來。
看完了悠水派的地勢，位置，林庸就繼續在悠水派內轉悠。
很多人，對林庸投射來了詫異的目光，似乎不明白，爲什麼林庸這樣悠閒，這樣滿不在乎。
那三個來助拳的人，雖然也逛了逛，但是面上神色凝重，一看就是有大敵前來的樣子，和林庸面上一派風輕雲淡一點也不相似。
晚飯是在飯堂吃的。
所有人聚集在了一起，飯菜十分豐盛。
似乎，是吃斷頭飯一樣。
就是不許喝酒。
這些人就以茶代酒，互相敬。
不少人面上，一副慷慨就義，與門派共存亡的樣子。
一個弟子走到了程所前面前，“師父，我敬師父一杯。
弟子實力低微，明日可能做不了什麼，唯一能做的就是擋在師父面前，讓那些人先殺弟子。”
“爲了我們悠水派而死，弟子死而無憾，希望來世，還能做師父的弟子。”
程所前聽了，面上神色悽然，沉默不語，一口把手裡的茶水喝光了。
那弟子喝了，竟然落下兩行淚水，高聲唱道，“我本悠狂人，何事笑他人，明日慷慨死，誰人能笑我……”林敏看着，也是有些落淚的衝動。
徐子青看着，面上掛着悽然的神色，“師父，弟子，弟子也會與門派共存亡。”
聽了徐子青的話，程所前急了，但是當着衆人的面不好說出什麼話。
直到所有人散了，程所前才拉住徐子青，“子青，師父囑咐你的，你都忘記了麼？”
徐子青哽咽了，“可是，可是師兄弟們都與門派共存亡，我有什麼臉面偷偷逃跑？”
程所前拉住徐子青柔聲細語，“子青，有時候，恥辱活着纔是最艱難的。
爲了我悠水派的傳承，你要答應師父，一定要活下去？”
徐子青不知道該說什麼，點了點頭。
程所前拍了拍徐子青的肩膀，“子青，好了，回去吧，好好休息休息。”
徐子青走了。
程所前面上神色冷清下來，搖了搖頭，“愧對老祖宗啊，五千年了，門派竟然要毀在我程所前手上。”
程所前也回去休息了。
這一天晚上，很多悠水派的人都沒有休息。
說話的說話，擦兵器的擦兵器，收拾的收拾。
有些人準備了乾淨，簇新的衣服，準備明天穿。
看起來不像是上刑場，而像是迎接什麼。
第二天一早，悠水派的弟子就陸陸續續在廣場上集合。
廣場正對着大門。
想來，劍派的人要來，也是從這裡來。
守住了廣場，就守住了悠水派。
雖然很多人不抱希望，還是抱了必死的決心。
林庸吃了早飯，慢慢悠悠來到了悠水派的廣場。
這些弟子，雖然神色凝重，但是氣氛並不沉重。
很多弟子談論着一些過去的師兄弟之間的趣事，談論着家裡的親人，談論着今天的早餐。
似乎，他們面對的不是死亡，而是平常的一天。
“記得陳師兄纔來門派的時候，才八歲，就比我大一歲。
有一次陳師兄還尿牀來着。
哈哈，我們這些小一些的都沒有尿牀，陳師兄竟然尿牀了。”
“想起來這件事情我就覺得好笑。
那次，陳師兄可是被我們羞臊壞了。”
陳師兄不好意思了，“都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你們怎麼還不能忘記啊，還在這裡提？”
另外一個人說道，“是啊，當時我也驚訝壞了。
陳師兄一副小大人的模樣，竟然會尿牀。”
說着這些趣事，想想，師兄弟們最短的都相處了幾十年了，這些人內心也是頗爲感慨。
但是，想到，今天這些師兄弟陪着，一起上路，也覺得頗爲不錯。
有一個人嘆口氣，看向了遙遠的天空，“父母不知道好不好，不過就算父母還活着，應該已經很老了。
有些後悔，過年的時候沒有回去一趟。”
另外一個人點了點頭，“我的父母，親人都老死光了。
門派裡的師兄弟都是我的親人。
今日有這些親人陪着，就是死了也快活了。”
其他人深以爲然，點了點頭。
就在這個時候，衆人聽到了雜亂的腳步聲。
劍派的人實力也不低。
估計這一次來圍攻悠水派的，至少是仙人境界。
本來可以踏雪無痕的。
這些人發出腳步聲，顯然是爲了給悠水派的人一些心理壓力。
頓時，悠水派的人按照師兄弟的輩分，集結起來。
一個個面色肅穆，也不說笑了。
看看，多數人都穿上了過年纔會穿的新衣，似乎迎接的不是死亡，是一次盛典。
林庸內心也是感慨的。
從來沒有見過哪個門派會這樣慷慨赴死，竟然如此齊心。
可以看出來，程所前並沒有發表什麼鼓動人心的講話，這些人都是自覺這樣做了。
要凸顯悠水派的精氣神。
就算是你們能滅了我們悠水派，也要咬下你一塊肉來。
果然，雜亂的腳步聲越來越明顯。
很快，可以看到這些人的樣子了。
領頭的是三個人，都是仙帝境界。
背上揹負着長劍。
還有十幾個金仙，幾十個天仙，剩下的都是地仙，人仙。
總共大約有上千人。
這些人面上神色倨傲，一副吃定悠水派的樣子。
看到有三個仙帝，程所前的心就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