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歐陽飛的叫囂，他身後所有將士的血液瞬間被點燃。
“噠噠噠噠……”
更加讓他們燃爆的是，當那架名爲金屬風暴的機關管口冒出火舌，那爆烈如雷鳴般的咆哮聲響起時，便見對面的狼騎兵，連人帶狼一片片栽倒在地。
沒錯，不是一個個，而是一片片，狼騎兵身上並無什麼厚重的鎧甲，若太重即便是巨狼也承受不起，故而狼騎兵實際上是輕騎兵。
他們身上那輕薄的皮甲連箭矢都擋不住，如何能擋住重機槍子彈的穿刺？一顆子彈常常能連穿三到四人。
而那些巨狼雖然巨大，但其要害總不會與衆不同，巨狼面向歐陽飛衝擊，自然是腦袋衝着他，腦袋中彈，即便是巨狼也只能一命嗚呼。
衆天策與蒼雲軍將士看着那曾給他們帶來巨大傷亡的巨狼成羣翻倒在地，若不是那深入骨子裡的紀律，他們早就大聲歡呼出來。
“嗚嗚……”
狼騎兵大片死亡，前面的巨狼與騎士栽倒後，絆倒了後面的，狼騎兵陣列頓時亂成一團，許多重傷未死的巨狼躺在地上嗚咽悲鳴。
一名僥倖未死的狼牙兵跌坐在地上，滿臉呆滯的看了看身旁腦門與身上幾個血洞，正在不斷冒着鮮血，屍身還在微微抽搐的座狼，隨即擡起頭看向四周。
只見四周同袍與他們的座狼身上總是憑空冒出一簇簇血花，一羣羣，一片片的栽倒在地，耳邊傳來一道道尖銳的破空聲，卻什麼都看不見。
“啊……啊啊啊……”這個狼牙兵口中發出驚恐萬分的淒厲慘叫，向着己方軍陣狂奔而去，一邊跑還一邊對後面的狼騎揮舞着手臂大聲叫嚷道：“跑，快跑，別再向前衝了，會死的……”
事實上無須他叫，後面的狼騎們也早已發現不對，已經勒住座狼，調頭轉身往回跑，而那邊的狼牙軍大部隊也早就已經停住腳步。
然而狼騎們發現，就算他們往回跑也沒用，哪怕已經跑回大軍陣列前，他們依然在不斷被看不見的利器擊殺，甚至連陣列中的普通騎兵也開始身上冒着血花栽倒在地。
而這一切，都是從那邊李光弼與李承恩身側，一個可以冒火的奇怪器物開始響起雷鳴般爆響時發生的。
“怎麼回事？那是什麼鬼東西？竟可於百餘丈外取人性命。”身處中軍的蔡希德驚疑不定的看着重機槍的方向，大聲喝問道。
然而沒人回答他，因爲沒有人知道那是什麼，只不過他們發現，那些狼騎爲了保命，竟駕馭着座狼衝進了普通騎兵的陣列，將騎兵陣列攪得一團大亂。
偏偏那邊如同悶雷般的響聲依然在響着，而騎兵陣列也開始有人栽倒下地，前軍的混亂越來越大，那些騎兵也開始調轉馬頭往後擠，混亂迅速蔓延。
那邊歐陽飛左右擺動重機槍，對狼牙軍進行無情的掃射，心下則是暗暗計算着時間，同時憑着經驗控制着射擊頻率，重機槍排氣口不斷冒出大股水蒸氣。
注水口歐陽飛沒有關，原本水冷式重機槍設置排氣口，而不是以注水口爲水蒸氣排泄口，是爲了防止在戰鬥過程中，需要轉移陣地時，搬動重機槍導致套筒中沸水晃動，從注水口溢出燙傷機槍手的手。
可歐陽飛如今根本無需轉移陣地，也不會搬動重機槍，自然無須關閉注水口，這樣還方便他灌水了。
大約四分鐘後，他估摸着水位差不多該到臨界點了，便暫停了射擊，扭頭對看着那邊不斷死亡的狼牙軍獰笑，一人握瓢，一人握竹筒的天策將士叫道：“兄弟，別傻笑了，趕緊加水。”
兩人這才如夢初醒，敏捷的身手立刻回到身軀，握竹筒那人一把就將竹筒尖端懟進注水口，另一人則是舀起一瓢水就往竹筒中倒。
兩升多點水，十幾秒就重新灌滿，歐陽飛二話不說，對着那邊狼牙軍重新開火。
“噠噠噠噠……”
狼牙軍見那雷鳴般的響聲停下，也沒有同袍身上再莫名其妙冒出血花倒地身亡，還以爲對方的攻擊已經停止，將領們正準備整隊，誰知過了沒幾息，那響聲又重新響起。
“又來了，快跑啊！”
“咻咻咻咻……”
“噗噗噗噗……”
新一輪的混亂再次開始，歐陽飛選擇的射擊方位很有講究，哪裡沒亂，他槍口就對向哪裡掃上十數秒，過不多時，狼牙軍前排徹底亂了起來。
前面的紛紛往後擠，而後面的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避讓，結果就這麼徹底亂了。
當後面的人見到前面往回衝的人滿臉驚恐，漸漸的，他們也被這種惶然的情緒所感染，未知的危險纔是最讓人恐懼的，故而他們開始跟着那些潰逃的人一起調頭後撤，大潰散之象已經初顯。
事實上，第一輪掃射，歐陽飛大約打出去兩千來發子彈，然而即便是加上子彈的穿透效果，真正殺死的目標也不過四五百騎兵，三四百座狼而已。
對狼牙軍整體來說，這點傷亡自然是微不足道，但對狼騎營來說，已經是傷亡慘重。
古代打仗傷亡人數超過一成基本上就會導致潰逃，可狼騎營這頃刻之間，就折損了兩成還多，還是在連敵人的毛都沒摸到一根的情況下，潰退就是必然的事。
這還是因爲重機槍射速太快，狼騎們反應慢了些，否則在傷亡兩三百騎時，他們就該潰退的。
“歐兄弟，是不是該讓將士們出擊了？這彈丸咱們還是省着點用吧！”歐陽飛身側的李承恩大聲對歐陽飛叫道。
歐陽飛一邊有選擇的打着長點射，一邊大聲回道：“不急，狼牙軍現在只是潰退，還沒有潰散，等他們潰散時再出擊不遲。”
“在我眼中，將士們的性命可比這些銅丸珍貴，哪怕用一百銅丸換一條將士的性命那也是值得的。”
兩人的對話聲比較大，因爲重機槍的槍聲太響，若不大聲說話對方根本聽不到，結果歐陽飛的話被衆將士聽了個清清楚楚。
將士們看他的眼神頓時變了，以前對他只是因其心懷大義，願爲保家衛國出力的一絲絲欽佩。
而此時他們看歐陽飛的眼神卻變成了崇敬，他並非領軍統帥，卻如此愛惜將士們的性命，這如何不讓他們崇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