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又要輸了！”
衛無忌笑着道。
有些時候，真的挺可憐這傢伙的。
有修爲，有手腕兒。
得勢猖狂，失勢隱忍，倒也算是幾分梟雄本色。
偏偏就這個折騰勁，稍微一點兒縫隙，便能穿插進來。
這份兒折騰勁兒，除了自己不消停之外，也讓他人跟着不得安寧。
從正面角度而言，倒也有幾分積極。
算是詮釋了什麼叫做百折不撓。
敗了沒什麼，只要沒把命丟了。
只要心氣兒還在，總有重新來過的那一天。
“你不覺得太狠了嗎？”
意志層層波動，清晰彰顯了天妖皇是何等的咬牙切齒。
敗了，再一次一敗塗地。
從那幾個魔君，沒能順利攔下那兩個女人的那一刻，敗就是已經是註定的結局。
之後的手段，不過一種不甘心的掙扎罷了。
“或許有一點吧。”
“可這世間的許多事兒，本就不存在絕對的公平。”
“我也沒那麼大的心思！”
“守護好，我想守護的，這就已經足夠了。”
天妖皇的指責，衛無忌沒有否認的意思。
事實本就如此，睜着眼睛說瞎話，有意思嗎？
“你倒是坦然！”
意志滾滾推動，顯得更是怒火十足。
面對衛無忌的這般坦然，它倒是顯得不大氣了。
這是侮辱，比當面甩耳光還要可恨的侮辱。
“可惜，再坦然你也活不過今日！”
森然話語，盡情發泄着無數歲月以來，積壓的恨意。
“就憑你，也想殺我？”
立身於殺意濤濤中，衛無忌極盡淡然。
嘴角一抹似有似無的幅度，衛無忌或許無意。
配合這話語，卻是最爲刺痛的嘲諷。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無盡歲月，我也不是白混的。”
怒吼聲中，滾滾意志顯化浩大身形。
一枚大印託在手心，重重威壓，使得時空本身都難以承受。
“看不出來，你還真夠狠，可清楚一旦輸了是個下場？”
盯着天妖皇手中的那枚大印，衛無忌神色嚴肅。
這枚大印，除了及其貴重的煉製材料本身之外。
衛無忌還感應到了極其濃郁的氣運力量。
換句話說，這枚大印，乃是妖族的氣運傳承之寶，可謂真正的命根子。
妖皇可以更替，這枚大印，絕不能有失。
按理說，這般關係重大的至寶，縱然是妖皇，也不可輕易動用。
然而隨着當年那一戰，妖界損失慘重。
除了大批頂層小妖之外，真正的頂級高手，基本上沒剩下多少。
能勝得過如今天妖皇的，基本上不存在。
當年被衛無忌弄得丟了一半兒意志，損失慘重。
歷經歲月修復之後，就整體力量而言，較之過去，還是有所增強的。
更爲客觀一點，可以說是更上一層樓。
厚重修爲，再加上其不折不扣身爲妖皇的威勢，能擋得住他的，實在不多。
那枚大印固然關係重大，現如今的妖界，卻再也經不起一點兒憑白自我消耗了。
“若要再輸，便是我的運數，也是妖界的運數。”
天妖皇相當認真道。
“你還真拿上我了！”
衛無忌冷笑。
“不過你也不必得意，真把我給惹毛了，縱然擔上天大幹系，這妖界，我也是非徹底滅絕不可。”
衛無忌目光堅定而決絕。
身爲六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妖界卻是不可能輕易消失。
真要從根本上將其滅絕，且不說困難程度。
那份兒因果乾系，就絕對夠嗆。
這也是天妖皇的底氣所在。
不過有了衛無忌這話，天妖皇倒是不由神色肅然。
旁人說出這話，頂多是癡心妄想的做夢。
這傢伙說出這話，怕是有一定的憑據根源。
吃了數次大虧，對衛無忌要是還不夠重視。
天妖皇就是擺明了腦子缺根弦。
“輸贏之說，此刻倒是不必說。”
手託重寶，恢復無盡歲月之後的第一次真正交戰，絕沒有因爲一句話，就罷手的道理。
不過出於慎重考慮，爲妖界着想，天妖皇覺得有些話，還是說在頭裡比較好。
“哪怕真的天命不在我，有這條命，想來也是足夠了。”
“安寧的消停過日子不就得了，你又何必非得折騰？”
話說到這份兒上，衛無忌倒是不由說道。
一萬個不是，這天妖皇也是一個真正爲子民考慮的皇者。
當然，這麼說，並非起了慈悲心，要放其一馬。
事態隨着歲月步步演變，早已經不是心慈所能解決的。
都說化戾氣爲祥和。
可太多的糾纏仇恨，又豈能這般輕鬆的一笑了之。
“哼！如果此生餘下歲月，要在夢魘中渡過，寧願一死！”
天妖皇這一句話，便透露出了根本緣由。
皇者尊嚴，皇者驕傲。
絕不容許天妖皇帶着慘痛的失敗，默默了此殘生。
“如此，倒是我的過錯！”
默然中，衛無忌歉意道。
他可以不理解這份兒最後的倔強尊嚴，但絕不能踐踏。
何況，衛無忌實際上是懂得的。
只不過在天妖皇身上，衛無忌就懂得不是那麼明顯了。
這傢伙，實在是太能裝孫子。
“嗯？倒是有點兒意思！”
淡淡意志，重樓自高座之上，散發而出。
“若是當初，能有這般修爲，必然跟你較量一番。”
淡淡話語中，有欣賞亦有一些遺憾。
如果當初的天妖皇能有這般修爲，以重樓的性子，必然與之一戰。
現如今嘛······
看起來，這茫茫六界，無盡歲月，能被重樓稱之爲對手的，始終唯二而已。
震盪時空的交手中，封閉了許多歲月的永安當總部，重新開啓。
踏出閉關之所的那一瞬間，無盡的信息蜂擁而來。
一聲怒氣衝衝的嬌聲呵斥，響徹六界。
“混賬！襲擾人界，算計我兒，傷我妹妹，真當我們兩口子，是泥捏土塑的嗎？”
一柄劍，隨着唐雪見的一聲怒斥而出鞘，劈在了不可言說的冥冥虛空。
陪着景天閉關一次，唐雪見的劍道修爲增長，也是相當可觀。
“莫生氣，這麼多年了，這性子怎麼還是不改呢？”
景天笑嘻嘻拉着媳婦兒的手說道。
“你少跟跟我在這兒裝！”
唐雪見沒好氣瞪了景天一眼。
“旁的我可以什麼都不管！算計我兒子，傷我妹妹，就是不行。”
唐雪見瞪着美眸，霸氣十足的護犢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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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賬！”
怒斥聲自不可言說的時空深處震盪而來，演化一枚大印，向着唐雪見砸了下來。
“你還真把我當死人了是吧？”
盯着那枚砸下來的大印，景天眸色冷然。
“滅！”
一聲呵斥中，劍氣將那枚虛擬大印，絞了粉碎。
“老朋友，這回可不能算我不講道義，是它先招我的。”
提着魔劍，呢喃聲中，景天步步踏入無盡虛空。
算計兒子，傷害妹妹，如今再加上傷媳婦。
要是沒點兒表示，這老爺們兒就不必做了。
“我是否應該爲你默哀？”
看着天妖皇，衛無忌眸中似有憐憫之色閃爍。
實在是運氣太背了，此外還不知道死活二字怎麼寫。
有他在，就已經夠天妖皇喝一壺的。
再來一個景天······
怎麼想都是前途暗淡。
“哈哈！無所謂了，左右不過一條命而已。”
天妖皇手持大印，哈哈大笑。
“天妖皇，看在你我兩界結盟的份兒上，本座便幫你擋下這昔日的神界第一勇將。”
天地極邊，魔氣滾滾，第一魔君的意志，跨越無間，落入六界之中。
霎時間，便引起了六界頂級高手的意念注視。
除此之外，還有針對天妖皇以及妖界的絕對憤恨。
與界外邪魔聯手，妖界絕對是六界的叛徒。
“你這算不算讓人給坑了？”
捕捉到天妖皇一閃而逝的苦澀，衛無忌心中明悟了許多事情。
太多事兒，不能以簡單的是非黑白定論。
或許最初的時候並非如此，也並非如此所願。
只不過事態一步步發展，愈發不受控制罷了。
“哼！事到如今，再說這些還有意思嗎？”
天妖皇面色有些發白哼聲道。
到了這一步，即便是渾身上下長滿了嘴，也不可能解釋的清楚了。
“確實沒什麼意思，唯生死論之而已。”
即便交談，也不曾停下的出手，更爲酷烈了一些。
“你的力量，較之當初，倒是增長不少。”
看着身形顯化，擋在自己面前的第一魔君，景天提起了手中魔劍，劍鋒所指。
“即便如此，擋我者——死！”
“非我六界之靈，入我六界者——殺無赦！”
劍鋒凌厲！
聲音，鏗鏘有力！
似乎冠絕了時空，看到了那個守護神界千年安寧的絕頂強者。
“我的命，就在這裡，要拿走，看你本事！”
第一魔君神色無比凝重。
這是絕對的強者！
縱然今時不同往日，依舊不負其天上地下第一勇將之威名。
“這還是我印象中的那個老爹嗎？”
景天提着魔劍，霸氣十足的話語，傳遞六界，激發了無數熱血。
景小樓失神中，情不自禁呢喃道。
從小到大，他看到的老爹，都是一副不怎麼靠譜的模樣。
實在難以相信，如此威武霸氣的話語，竟然能從自家老爹口裡說出來。
“哎呦！”
一隻玉手，輕輕拍在了景小樓腦門上。
當即景小樓不由自主的痛呼了一聲。
“你個混小子！有你這麼說你老爹的嗎？”
唐雪見踏出時空，瞪着兒子。
“孃親！”
看着自家老孃威武霸氣的模樣。
闊別十多年，又經歷了這麼多事兒。
眼眸，不自覺有點兒發紅。
“這麼大的人，能不能有點兒出息？”
話是這麼說兒子，眼眶卻是不由自主的紅了。
“嫂子！”
龍葵在一旁有些情緒激動，看着唐雪見。
一家人的情分，無論如何都不會有假。
危難之時，便可看出。
“妹妹，你沒事兒吧？”
唐雪見極爲關心的上下看着龍葵。
那個臭小子，只是差點兒不小心中了算計罷了。
又不曾真正吃虧。
至於身上的傷與修爲，慢慢恢復就是。
這麼大的小子，一點兒苦難都禁不住，還怎麼能夠成長。
龍葵不一樣，那是真正傷着了。
“花楹，你給龍葵看看，有沒有什麼大礙？”
前世做爲照顧神樹的神女，唐雪見對於一些傷勢，也可以說是極有心得。
她也有自知之明，再怎麼有心得，怕也比不過花楹，這正宗的療傷精靈化身。
一番檢查之後，確實談不上有多大妨礙。
畢竟，龍葵的千年修爲，也不是擺在那裡好看的。
看似文弱的她，經歷多次戰場洗禮。
論戰鬥能力，絕不弱於人一分半毫。
即便是偷襲，想要真正傷到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你們幾個小的，樂意做什麼就去做吧，我們去辦點事兒。”
一切該恢復的，恢復到差不多之後，薛冰交代道。
“師母，可否也讓我們漲漲眼界？”
石人傑眼巴巴看着薛冰。
跟真正頂級高手比起來，他們跟魔獸之間的血戰，便沒意思到了極點。
十多年的時光，生死之間培養出來的默契，那絕對妥妥沒問題。
石人傑一開口，景小樓就明悟了，同樣流露出了眼巴巴的可憐神色。
“你們這些孩子，聰明足夠，機靈勁兒也不錯。”
薛冰由衷說道。
這話，絕不是在忽悠小孩兒。
曾幾何時，她也是機靈頑皮的一女孩兒。
“可惜，那地方不是誰都能踏入的。”
薛冰神色一轉，毫不留情的拒絕了極爲可憐巴巴的請求。
上進心，自然是極好的。
現實，也是極爲無奈的。
就他們目前的這點兒實力，想靠近那樣的地方。
真的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
若是平常倒也罷了！
有她們的細心護持，料想出不了問題。
現如今卻是需要激烈的交手，此事甚至實實在在的關係到了六界。
絕不能輕易鬧着玩兒。
“都給我老實聽話，一個個，該做什麼做什麼去。”
唐雪見瞪起了眼睛，鎮壓着躍躍欲試的兒子。
石人傑一向穩重，雖無比渴望。
只要把道理講明白，也就不會胡攪蠻纏了。
可這小子不同！
這小子性情太跳！
即便是父母，有時候也把不住這小子的脈。
“嫂子，不就是一面玄光鏡的事兒嘛，還是讓孩子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