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菲菲說：“老大，杜雲峰今天的表現很完美，我給五分，你如果不加油，只怕封蕭蕭就是人家的了。”
“你瞎說什麼？”洛家俊很不高興。
“知道你不愛聽，那我不說了。”周菲菲轉了話題：“老大，你說明天給我換工作？”
“嗯。”
“換什麼工作？”
“電話裡說不方便，明天上午八點半，你到川東河堤邊來見我。”
“川東河堤？有多遠？”
洛家俊反問：“你現在住在哪裡？”
“城西，清水灣小區。”
“那就順着川東大道一直走，出城再給我打電話。”
“意思是我要穿越整座城？”
“嗯。”
“好吧，老大搞得這麼神秘，希望這一份工作不會讓我失望。”
“放心。”
周菲菲又問：“那我需要化什麼妝？”
洛家俊說：“我要你做的新工作是十八歲以上，二十五歲以下，長相還要漂亮。”
“我明白了，就是說我不能扮成十八歲到二十五歲的美女來見你。”
“對。”
“好，那明天我隨便化個妝，看你能不能認出我。”
洛家俊掛了電話，注意力再次回到封蕭蕭的事情上。
想着她被呂思廣那種人渣打，他一肚子的火，氣得罵：“你這女人在洛氏好好的班不上，非要跑到杜氏去湊熱鬧，現在知道杜氏的飯不好吃了吧？”
越想越憤怒，他想馬上見到封蕭蕭，想罵她一頓，但更想看看她身上的傷如何了。
他穿上外套跑下樓，開上車出去了。
一個多小時後，洛家俊到了南郊千禧花園，將車駛近封蕭蕭的住處，他的心情卻平靜下來了。
現在封蕭蕭已經睡了，他吵醒他們不好。
再說，如果封蕭蕭看到他出現在這裡，說不定又要搬家，不是把他的一腔心血付諸流水了？
他不能讓封蕭蕭以爲他知道這裡，這樣她才能長期安靜地住下去。
他停下車，打開車窗看着那幢樓，二到五層因爲沒有住人，都靜悄悄黑乎乎的，只有一樓有一點微弱的燈光，那是爲了起夜留的壁燈。
他默默地看着那點微光，他最愛的女人就在裡面，此刻她可能睡得正酣，也可能心事重重睡得不好，也可能被保安棍打過的地方在痛着，讓她無法安穩地入睡。
但是，不管她是什麼情況，他都只能在窗外看着她，在心裡爲她痛，不能近距離地擁抱她，安慰她。
他想着封蕭蕭這些年受的苦，想着洛家文在世她沒有得到過什麼幸福，他死了，她還要因爲他的死被人羞辱，他很心痛。
尤其想着呂思廣和袁小英兩個人渣對她的傷害，他更是心痛，當初只開除這兩個人，他太仁慈了。
那時候他其實可以借於小穎摔傷封蕭蕭這件事將呂思廣和袁小英送進監獄。
他相信只要報案，警方有的是辦法讓他們說出全部實情。
但當時他怕這件事牽扯出洛家文的死因，怕給公司惹來麻煩，所以勸封蕭蕭放過於小穎。
正是當日的心軟，放過了呂思廣這個混蛋，才讓封蕭蕭有了今日之禍。
他咬咬牙，在心裡發誓，從今以後，凡是傷害過蕭蕭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今天他已經和周菲菲約好了，上午去安排她的工作，下午再去找呂思廣算帳。
洛家俊一直呆在封蕭蕭的家外面，眯上眼睛睡了一會兒，天快亮時，他開車離開，找了個地方吃早餐。
吃完早餐，時間差不多了，他往川東河堤駛去。
出了城，他接到周菲菲的電話：“老大，我出城了。”
“你是什麼車？”
“我的車沒有牌照，你如果能找到，我給你頒獎。”
洛家俊很吃驚：“你開着沒有牌照的車在路上亂跑？”
“是啊，現在還早嘛，沒人會查的。”
洛家俊不能不懷疑她的身份：“你真的是特戰隊退役的？”
當兵的退役後會如此不講規矩？
周菲菲哈哈笑起來：“老大，特戰隊的人執行任務的時候，可以用任何非常手段。”
這話說得倒真像特戰隊的人，可就一點不像警察了。
難道她真的是特戰隊退役的？
周菲菲說：“老大，你放心，沒人會抓我，就算我真被抓了，我也不會把你供出來。”
洛家俊咳了一聲，說：“出了城再開十分鐘左右，有一座景觀橋，你將車停在景觀橋下，步行到橋上找我。”
“好。”
八點半，洛家俊準時到了那座景觀橋，他沒有看到別的小車，可見周菲菲還沒有到。
他下了車步行上橋，因爲天色還早，橋上只有幾個匆匆過路的行人，一個清潔工用一把大掃帚在刷刷地掃着景觀橋。
他一邊走一邊回頭望，周菲菲的車遲遲沒有到，他給她打電話，問：“到了沒有？”
“到了，你找找我在哪裡。”
洛家俊楞了楞神，往橋下望望，除了他的車，並沒有第二輛車。
難道她是坐出租車來的？
洛家俊又往橋上幾個人看，有男有女，但幾個女人都不是周菲菲。
行人下了橋，橋上一時沒有別人，只有他和那個清潔工。
他懷疑地看着清潔工佝僂的背影，難道這是周菲菲？
可是看背影這明明是一個六十來歲的小老頭，一個瓜皮帽頂在頭上，一雙看不出來顏色的手套，一雙解放鞋後跟裂了口，走路啪嗒啪嗒地響，和着掃帚的刷刷聲，很有節奏。
他慢慢走到清潔工背後，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請問大爺……”
清潔工擡起頭來，他眉毛花白，額頭上深深的皺紋怎麼也不像是假的。
臉上戴着一個大大的口罩，還戴着一副眼鏡，但是鏡片摔碎了，這讓他的眼睛就像被擋住了一般，看不清楚他眼睛的本來面目。
“什麼事？”他開口問，聲音蒼老。
洛家俊注意到他衣服邊有一段黑線，那是手機的耳麥線。
他笑起來：“你可真厲害。”
周菲菲也笑起來：“你怎麼認出來的？”
他指了指她的衣領：“你的耳麥線露在外面了。”
她笑着說：“這是剛纔接了你的電話後沒有塞進去。”
洛家俊忽然想起他停車的時候看到了一輛垃圾車，說：“你是開的垃圾車？”
“是啊，我說了沒有牌照嘛。”
垃圾車原本也應該上牌照，但只要沒有發生事故，哪個城市的交警都不會查垃圾車。
洛家俊對她的僞裝技術佩服得五體投地，真是名不虛傳的百變女王啊！
兩個人這才談正事。
洛家俊說：“洛氏集團前總裁洛家文，一年前死了，我接手總裁之位後，發現他挪用了大量公款，但這些款項不知去向，他的家人也不知道。我查了一年，查到他以前有一個交往十分密切的男男戀人……”
“等等，”周菲菲打斷他：“這個洛家文是不是你的哥哥？”
“是，同父異母。”
“哦，他是同性戀？”
“是。”
“我明白了，你繼續說。”
“洛家文的這個男男戀人叫秦躍軍，以前是洛氏集團的總裁助理，不過在洛家文過世前半年，他突然離職了，在半山風景開了一家大型火鍋店。”
周菲菲點頭：“你懷疑洛家文挪用的公款給了這個秦躍軍？”
“對。”
“可你不是說洛家文還沒有死的時候他就離開了嗎？”
洛家俊點頭：“沒錯，他離開後，表面上看來和洛家文沒有再聯繫，但卻有人發現他們在暗中幽會。”
“什麼人發現的？”
“羅大哥。”
“羅永傑？”
“是的，他查案子的時候無意中發現洛家文和秦躍軍在幽會，但他們在人前卻裝成陌生人。”
周菲菲的眉頭皺緊：“明明還在一起，卻又假裝分開，還裝作不認識，這是什麼意思？”
洛家俊搖頭：“我懷疑這是他們商量好的，就是爲了轉移財產，因爲如果別人以爲他們分手了，就不會有人懷疑到秦躍軍身上。”
周菲菲點頭：“有道理，那你希望我做什麼？”
“我就是想請你幫我查這筆公款的下落，現在所有疑點都指向秦躍軍，所以可以從秦躍軍身上查起。”
周菲菲恍然大悟地說：“你是要我去秦躍軍的火鍋店做服務員？”
“對，他們這段時間正在招服務員。”
周菲菲興奮起來：“行，這工作有意思多了，我下午就去看看。”
“嗯。”
“老大，那你這邊我就不管了？”
“可能偶爾會要你幫幫忙，一般情況下我不會煩你。”
“沒問題，火鍋店是三班倒，我上完八小時後就自由了。”周菲菲嘻嘻一笑，說：“如果需要我動用美色勾引杜雲峰，儘管開口。”
洛家俊嚴肅地說：“你要注意，秦躍軍不同於杜雲峰，你不能掉以輕心，不然恐怕會有生命危險。”
“放心，我周菲菲好歹是從槍林彈雨中活出來的，從來就沒有怕過死。”
“怕不怕，也要好好活着。”
“我知道了，謝謝老大關心。”
“嗯，那我先走，你把這座橋掃完了再離開。”
“啊？我還真成了清潔工？”
洛家俊笑笑，轉身下橋走了。
回到城裡已經快到十點了，他沒有回公司，而是直接開往杜氏去找封蕭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