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大祭祀叔叔,你趕快說,怎樣才能找到四隻眼睛?日月重疊之時,那不就是說日食的時候麼?”阿雪一跺腳,大聲道。
“那便是三天後了!”司馬苦掐指算道,“幾天前,我夜觀星象,就發現了,可是如果三天內找不齊四根項鍊,日月重疊便要再等兩百多年了。”
“三天的時間都來不及等了。”歐陽默陡然一拍桌子,道:“聽方纔毒蛇山谷兩位前輩所言,潘沉之已在這大漠中,我也感覺到他的氣息越來越近,等不到了三天他便會尋到了。”
“阿默,你想怎麼辦?”大祭祀眉目緊鎖。
“潘沉之無非是還惦念着我的性命——這樣,我去引開潘沉之,復活魔劍,就交給大祭祀和……點點了,好嗎?”歐陽默最後纔看着我,一臉笑意,彷彿在隨口說一件非常輕鬆的事情。
我迎着他的目光,張張嘴脣,卻說不出一句話來,然而心底的呼喊卻是那麼的強烈:“不,不好,剛剛纔在那麼多人面前說要與我生死同行的……不好。”我強自抑制住心中的情緒,平靜道:“好,你放心,我一定會復活魔劍——只是,你要答應我,一定要等我!”
歐陽默握過我的手,緊緊捏了捏,以做迴應。
“城主,我也跟你去。”司馬苦與許盡歡竟異口同聲道。
“我們這把老骨頭再能拼上一拼。”毒蛇夫婦慷慨激昂。
“不行,歐陽哥哥,你們明知打不過他,怎麼可以去。”阿雪拉住歐陽默地手臂,又回頭望着她爹,道:“姆爹,我們可以徵調族裡的勇士去與那個什麼之作戰啊。”
“這……這……。”族長面露難色。
“傻丫頭,不要爲難族長,更何況那潘沉之已成魔,絕不是血肉之軀可以抵擋的。”歐陽默摸摸她的頭,又道:“阿雪,我姆娘就拜託你今後好好照顧她。”
“歐陽哥哥……。”阿雪眼圈一紅,片刻便泣不成聲。
“大祭祀,你還沒答應阿默呢,復活魔劍,助我剷除潘沉之。”歐陽默切切地望着大祭祀。
“好!”大祭祀拍拍歐陽默的肩,一諾重千斤,“只要開啓*老的號角便能找到四隻眼睛!”說完,他手中一攤開,一把若隱若現的銀色鑰匙在他掌心裡閃閃發光。
歐陽默微笑着點點頭,依舊握住我的手,低聲道:“點點,我們出去,我有話對你說。”又面對大家道:“歐陽默先失陪一會兒,司馬先生,煩勞準備一下,片刻之後我們便出發。”
歐陽默牽着我的手在冰藍湖邊走了許久,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是一直走着,腳步輕緩。
我陡然想起,不知何時,曾在沙巴克城的大街上,看到一對白髮蒼蒼的夫婦互相攙扶着在落日的餘暉中走過,留下長長的影子,十指相扣的影子——那時,我便想,這是我生命中所見過最美麗的圖畫了。
如果,我和歐陽默有老去的那一天,會不會也像那對老夫妻一樣,每一步,都堅韌而塌實,輕鬆而愉快。
只是,太多的無法預料和早已註定,讓我們在紅塵的翻滾中,一次又一次擦肩而過,離那遙想的幸福越來越遠……在我們能把握的時候,我們爲那些可笑而愚蠢的藉口和理由,彼此傷害,不留餘地;在我們不能把握的時候,卻只能回首嘆息,一切惘然成空。
到底是命運弄人?還是人從未珍惜過命運所賜予的一切啊?
我們在最後一絲落暉中道別。這是一個無緣無故使分別變得艱難起來的黃昏。
他說:“點點,還記得上次我跟你說的那個冰原麼?那是一個冰封雪飄的世界,一切都是晶瑩剔透的,如同最初的你,你一定會喜歡的。我會引着潘沉之去那裡等你!”
他的手慢慢放開我的手,我前所未有的緊張起來。這是我們第一次約定,也是最重要的一次。我怕,我怕我們會錯過。真的,彼此無力相擁的人,從此失去下落。
他微微的笑了,他轉身,他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