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這種思想交鋒本質上在探討，當傳統宗教面對現代性衝擊時，如何在保持精神內核的同時完成社會治理功能的轉型。
項塵提出的“卑鄙聖徒“概念，實則是實用主義在語境下的變體，其“萬教爲民“的終極答案，暗合“祛魅世界需要重新附魅”的困境。
而禪空大師的沉默不僅是個體辯論的失利，更象徵着傳統宗教解釋系統在應對二狗這種複雜現代性問題時的解釋力衰減。
禪空袈裟無風自動，古都上空浮現出了金剛經的虛影，每個反問都流淌着金色的佛血一般，他一步走出，地上的青磚都開出了十二品的金色蓮花。
“羊食草爲生，猛虎食肉爲命，本無善惡之分。”老和尚住持禪空說話間擡手拈住了一片飄落而下的菩提葉，那一片葉子上的脈絡都化爲了《大涅槃經》的經文。
“然而羊若食肉，便是壞了輪迴法度，正如施主以血腥手段爲天奉百姓逆天改命。”
項塵微微搖頭：“不是羊食肉就壞了輪迴法度，是本該淪爲食肉的綿羊突然抗爭而起和猛虎爭食，不符合制定規則的猛虎的利益！”
禪空垂首默立，不在想和項塵辯駁，袈裟在驟起的罡風中獵獵作響。
項塵的影子突然扭曲成漆黑漩渦，梵文如鎖鏈纏繞周身，天薩古都的誦經聲裡混入尖銳魔嘯。
“施主可知，月禪尊者的時輪密續爲何只有半部？”老僧指尖拈起一片枯葉，葉脈竟與項塵影子裡的梵文同頻震顫。
“當年尊者斬魔證道時，將三毒心魔封印在這方世間。”
話音剛落，項塵腰間的龍闕刀驟然出鞘半寸。
刀柄鑲嵌的黑龍血瞳倒映出驚人畫面——佛堂地磚下堆積着無數嬰兒頭骨，每具骸骨眉心都烙着黑色卍字符。
“魔渡衆生相！”項塵瞳孔收縮，刀氣橫掃掀開三尺地磚。骸骨堆中竄出十二條骨鏈，末端拴着的赫然是十二具身披袈裟的乾屍，他們脖頸處蠕動着熟悉的魔蟲觸鬚。
禪空嘆息化作雷霆：“看來施主與我佛的緣分，比想象中更深。”
項塵的思想讓他感覺到了恐懼，同時也讓禪空動了必殺之心，他知道，若不殺此人，此人的想法未來必然動搖他們西方教派的根基。
他褪去袈裟露出佈滿魔紋的金身，那散發聖潔佛光的袈裟內部，竟然是密佈的魔道神紋。
背後浮現的千手法相法天象地竟有半數手掌捏着道門劍訣，“兩百萬年前天奉帝贈我教三十萬童男童女時，說的也是爲天下太平。“
項塵突然笑了。他任由魔氣梵文爬上脖頸，掌心卻亮起萬象無極煉天神功中的萬劫不滅符紋：“大師可知我爲何敢孤身赴會月禪國？”
地面震顫中，項塵腳下虛空扭曲，巨大的萬象無極煉天鼎爐打破空間而出，鼎身分別銘刻儒釋道魔妖鬼各種銘文神紋，“我又不是佛，我要渡的不是蒼生——“
龍闕刀徹底出鞘的瞬間，鼎中噴涌的浩然氣、禪唱聲、誅仙刀意竟與魔氣交融。
項塵宛如踏着屍山血海走來絕世大妖，瞳孔化作萬象無極陰陽雙魚：“是這吃人的天道啊。”
禪空千手法相轟然爆發，左側佛手託着的卻是道門玉清如意：“當年月禪尊者斬三尸時，惡屍化作魔佛波旬。施主可知尊者爲何留半部時輪密續？”
他突然扯開胸前袈裟，心臟處跳動的赫然是項塵的影子梵文，“因爲另外半部，需以帝王魔心精血爲墨！”
他身後出現天地神國，天地神國之中是天薩古都爲原型締造，大地突然塌陷，露出橫亙千里的青銅巨鼎。
鼎內沸騰的香火願力中，無數百姓虛影正在叩拜凝聚出的法天象地，他們的天靈蓋卻都連接着魔蟲觸鬚。
“好個普度衆生！”
項塵突然大笑，周身魔氣與鼎中願力共鳴，“原來大師早就在等我這個‘佛魔同心的載體’——”
他額間浮現逆轉的卍字符，背後竟同時升起氣運玉璽、修羅法相與佛陀金身，“卻不知我這顆魔心，吞不吞得下大禪寺八十羅漢的因果！”
“鎮！”
禪空千手法天象地揮動巨大的手掌，結出的是道門劍訣
天地法力凝聚，天地神國吸收信仰之力後的法力修爲絲毫不弱天地大羅境界的強者。
無數金色的能量凝聚形成漫天金色的劍光，刺穿雲層時，項塵背後的天秦帝國儒道氣運之力凝聚的神紋轟然炸裂。
漫天凝聚銘刻神紋的能量竹簡碎片化作無數儒教字符，每個仁義禮智信中的仁子字都燃起黑炎，將襲來的佛光染成墨色。
“破！“項塵並指劃過龍闕刀脊，黑龍血瞳射出三百六十道紅芒。
他人時空之力爆發，瞬間移動，對着那老和尚的天地神國內的異象揮刀。
刀鋒所過之處，百姓虛影的天靈蓋應聲斷裂，魔蟲觸鬚竟在脫離肉身後扭曲成《地藏本願經》的梵文鎖鏈。
項塵這一刀斬斷那些鎖鏈，對方的信仰之力供應輸送都被斬斷了。
但是這老和尚面上沒有一點的慌亂。
禪空心臟處的影子梵文突然暴漲，祭出一件法寶，赫然是大禪寺廟平常用來點香，插香，燃燒心願符籙的青銅香鼎。
青銅巨鼎發出震耳欲聾的悲鳴。鼎身浮現八百羅漢金身，他們的眉心卻都插着截教的戮仙釘。
“施主可知何爲阿賴耶識？”老僧腳踏魔蓮升空，千手法相捏出大金剛輪印，“天奉皇朝過去的因果該由你來承擔——”
“我承擔個屁，他們造的孽，我已經殺了他們來還了。”
話音剛落，項塵已出現在禪空背後。龍闕刀裹挾着諸多血脈之力共同爆發劈下，刀鋒卻在觸及袈裟時陷入泥沼——那袈裟內襯竟是用魔蟲中天蠶魔蟲的絲譜織就，每一條絲線都流淌着魔蟲粘液。
“性本惡，太陽天火”項塵暴喝，性本惡的神意催動爆發，融合進入太陽天火之中。
項塵周身騰起太陽天火，火焰中浮現當年趙家皇帝向大禪寺獻祭的場景，那些被魔蟲吸乾的童男童女屍骸，此刻正在焚燒之中哀嚎，扭曲。
禪空的心境精神世界頓時也出現了崩潰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