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長老們聞言，臉上紛紛浮現出難以置信的神色。赤練長老的火焰紋身因情緒波動而劇烈扭曲，彷彿要脫離皮膚躍出。
“鼠、鼠族竟能臣服於您？！”赤練長老聲音帶着震驚。他腦海中閃過十多年前那場大戰——那兩頭鼠王明明被前任蛇神大人打得潰逃，如今卻成了現任蛇神的信徒。
陰蝰長老突然五體投地，額頭將青石板磕出蛛網狀裂紋：“不愧是能吞噬混沌的洪荒相柳！連宿敵鼠族都能收服，此等胸襟堪比遠古祖神！”
窩巢，這傢伙，真能拍啊！
其他長老紛紛對陰蝰長老投來幾分鄙夷的目光。
“接下來，我想對我們蛇神部落進行一些改革。”
“改革？”
衆長老皆是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項塵微微頷首：“沒錯，改革。”
蚩虺族長沉聲道：“請蛇神大人明示，那方面需要改革？”
項塵嘆息：“太多了，衣食住行，教育醫療。”
“民以食爲天，首先說最基礎的，食物。”
“部落這麼大的人口，數十萬人，但是還依靠原始的採集，狩獵獲取主要的食物來源，雖然說千毒沼澤中資源豐富，但是終究是限制了部落的發展。”
在項塵眼中，這蛇神部落完全就是人族石器時代的原始部落一般。
赤練長老沉聲道：“我們明白蛇神大人您的意思，只是南疆之中，除了八州之外的地區都不適合種植食用作物。”
“我們的先祖也嘗試過，購買靈谷在我們生活的地方種植，但是這裡的土壤，空氣，都不適合外來作物，那些靈谷在這裡雖然能勉強成活但是產量非常低，還不如採集和狩獵。”
其他長老也紛紛點頭認可。
項塵道：“這些是可以培養攻克的，部落之中可有喜歡種植靈谷的人？”
“有！”
陰蝰長老連忙道：”蛇神大人，我知道一個人，他叫水禾木，他的先祖就是當初提倡部落種植靈谷的人。
這些年來水禾氏家族一直在致力於種植靈谷，但是收穫依舊很小，還是比不上採集和狩獵。”
“水禾氏——”項塵微微頷首，記住了這個家族。
項塵又道：“一個種族想要長久持續壯大發展，必須有掌控在自己手中的可持續生產資源，食物是其一，其二便是教育問題，部落中沒有成體制的學院，族人學習全靠老一輩的經驗相傳，修行也是如此。”
“這樣的教育力難以爲部落培育出大量的強者，以後我會設立學院。”
項塵佩佩而談，一衆長老們都是聽得一臉懵逼，面面相覷。
項塵看着他們，嘆息一聲道：“算了，以後我會慢慢實施，你們穩定好部落就行了。”
“是。”
很快，鼠族部落也信仰蛇神，和蛇神部落要合併的消息在蛇神部落之中傳開，引得許多部落中人議論。
不過鼠族部落人少，就幾百人，還都是真仙境界以上，合併對蛇神部落來說也沒什麼弊端，反而都是好處，部落的人們很快就接受。
當然，反對也沒用，部落制度，南疆之中，沒有弱者百姓抗議掌權者的權力。
畢竟這個是集偉力於一身的世界，又是兇蠻的南疆，誰還和你講人權。
————
夕陽的餘暉灑在泥濘的稻田裡，將渾濁的水面染成一片金紅。水禾木赤着雙腳，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鬆軟的泥田中。
他的褲腿捲到膝蓋，露出佈滿皺紋的小腿，上面沾滿了泥漿和細小的水草。
老人彎着腰，粗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撥開稻葉，仔細檢查着每一株靈稻的生長情況。
這些稻穗稀疏地垂掛着，穀粒乾癟，遠不如外界靈谷仙糧那般飽滿圓潤。
他嘆了口氣，用拇指和食指輕輕捏起一顆穀粒，搖了搖頭。
“又長蟲了...”水禾木喃喃自語，從腰間取出一個小竹筒，倒出些淡綠色的粉末，輕輕撒在稻葉上。
粉末落在葉片上，發出細微的“沙沙”聲，幾條細小的黑蟲立刻從葉片背面掉落，在泥水中掙扎。
他的動作突然一頓，渾濁的老眼猛地睜大。
泥田的水面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道修長的倒影。
老人慌忙轉身，差點失去平衡，踉蹌着後退了兩步。
“蛇...蛇神大人！”水禾木驚呼一聲，連忙跪倒在泥水中，額頭幾乎要碰到水面。
泥漿浸溼了他的衣襟，但他一動不敢動。
項塵站在田埂上，負手而立。
他低頭看着跪伏的老人，輕聲道：“起來吧。”
水禾木戰戰兢兢地站起身，雙手不安地在衣襟上擦拭着，卻把更多的泥漿抹在了獸皮衣服上。他的目光躲閃，不敢直視項塵。
“這些靈稻，是你種的？”項塵的目光掃過稻田，眉頭微皺。
“是...是的，大人。”水禾木的聲音有些發顫，“小老兒...小老兒是水禾氏的後人，世代研究靈谷種植...”
項塵蹲下身，伸手捻起一株稻穗。穀粒在他指尖滾動，發出乾澀的摩擦聲。“產量如何？”
水禾木的眼中閃過一絲黯然：“回大人，最好的年景...也只有外界靈谷的三分之一產量。”
他指了指遠處幾塊更小的試驗田：“那些是我們改良的品種，以前...以前連五分之一都不到。”
老人說着，不自覺地走向那幾塊試驗田，動作突然變得靈活起來。
他小心翼翼地撥開稻葉，像是撫摸自己的孩子：“這是青芒三代，耐毒性比普通靈谷強些...那是泥澤九代，根系更發達...”
項塵注意到，說到靈谷時，老人眼中的畏懼漸漸被一種執着的光芒取代。
水禾木突然意識到自己說多了，連忙閉嘴，又恢復了那副惶恐的樣子。
“你家族研究這個多久了？”項塵問道。
水禾木掐指算了算：“回大人，到我這一代...已經是第十七代了，先祖認爲，若是部落能有穩定的靈谷仙糧來源，大家就不用冒着生命危險去外面打獵，所以一心研究靈谷”
他苦笑道，“可惜...還是沒能讓靈谷在這裡好好生長。”
項塵望着這片貧瘠的稻田，又看了看老人佈滿老繭的雙手和期待的眼神，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投在泥濘的水田裡，隨着水波輕輕晃動。
項塵看着他道：“我打算支持你們家族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