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而過。
一個月後。
入夜，藍寶石莊園。
奢華的宴會上，音樂悠長。
夏洛特和一衆社會名流相聚此地，談笑風生。
內閣總理貝內代託更是紅光滿面，說話時中氣十足。
“哈哈，各位就不用猜測了，等到下週一切謎底都會揭曉，不過你們三家報社的負責人可得多上點心。
這個新玩意對信息傳播行業帶來的影響可是顛覆性的。”
“總理大人都這麼說了，那我們就拭目以待了。”
“夏洛特小姐，沙文法師今天沒來真是太可惜了，我們大家都想見見他呢。”
“各位的好意，我替他心領了，不過最近他真的非常忙碌，恐怕沒有空餘時間參加宴會。”
下週就是有線通訊器首次展出的日子。
今天的宴會也是把與此有關的行業佼佼者們請過來，提前透露給他們一些信息。
藍寶石莊園也是夏洛特上個月剛剛買下來，除了偶爾過來居住外，大多數情況都是用來宴請貴客。
畢竟，如今財富與地位的日漸攀升，沒有一個像樣的地方也說不過去。
值得一提的是，索菲前天早上給她留了一封信之後，就離開了。
信中具體沒有說她會去什麼地方，只說了有緣再見。
一直到現在，雖然與客人們相談甚歡，但她心裡一直都想着這件事，有些擔心索菲的安全。
事到如今她也算明白了。
多半沙文和索菲之間有一些她不清楚的事情。
不過這種感情上的事情，她也沒什麼權力插手進去。
一直等把賓客送走，夏洛特一個人坐在書房，手裡拿着索菲不辭而別，留下的信件。
嘆了口氣把信收進一個盒子裡面。
“莉娜，現在時間也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
“我知道了，不過今天下午沙文先生讓我轉告你，索菲的事情等時機成熟他會給你當面解釋。”
揮了揮手示意秘書去休息。
夏洛特忍不住搖了搖頭。
等時機成熟？
看樣子就是不想解釋了。
索菲是去是留也完全是她個人的自由。
只是身邊突然失去了一位好友，她的心中難免有些失落。
...
另一邊。
沙文咬着牙看完最後一份論文，在上面留下批改，深吸一口氣，神情如釋重負。
“嘖嘖，我還從來沒見過你露出如此疲憊的神情呢，就是給一羣新人上課而已，難道還能難得住你這位天才法師？”
“誰說不是呢，但還真就難爲住我了。”
一個多月的教學時間，簡直比讓他狂肝一年還要累。
面對數不勝數的問題，尤其許多還是常識性的東西，他都得不厭其煩，一遍又一遍的解釋。
甚至沙文偶爾會覺得，這羣小子腦子裡都是漿糊嗎？
至於他想起了多年前，許多老師都說過的那句至理名言。
‘這是一道送分題。’
“好歹明天這些事情就懂不用我管了，今晚可得好好慶祝一下。”
“行啊！老地方，你請客！”
“又是我？”
“不然呢？我可是一個銅幣都沒有。”
似乎每天晚上在辦公室等沙文完成工作，然後一起出去走走或者找樂子，已經成了阿西婭的日常生活。
沙文聳聳肩把論文整理好放在一邊，起身笑道，“所以，我們現在的關係是處於熱戀狀態嗎？
爲什麼每天晚上，我都會看到一隻黑貓趴在我的桌子上。”
“熱戀？”
黑貓的臉上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說道，“你是這樣認爲的嗎？”
“那麼這就很有趣了，我似乎不記得邀請過你來我的辦公室吧。”
“嘁...毫無情調的傢伙。”
黑貓跳下桌子，解除變身。
阿西婭靠在另一張桌子上，攤開雙手笑道，“難道我們就不是朋友嗎？老天！真不知道你這傢伙腦子裡一整天都在想什麼。
你是傲嬌嗎？
還是說喜歡我，卻又不好意思說出來呢？”
“我喜歡你，所以呢？”
沙文把要交接的工作全部整理好放在桌子上，等待明天布蘭東過來接手。
“一點誠意都沒有，喂！不要用這種戲弄我的語氣說出這種非常嚴肅的話題！
我可不是一個隨便的人。”
“行了行了，走吧，今晚我請客。”
時到今日，兩人的關係似乎變得越來越微妙。
如果說喜歡或者愛情，沙文覺得還到不到那個份上，不過比起朋友，他們的關係是過分親密了點。
換好衣服，出門，一路步行走到瑟銀治安最混亂的街區。
兩人所謂的找點樂子，就是在這個街區的酒館裡暗中觀察一些見不得人的交易。
阿西婭最喜歡的乾的事情，收集各式各樣有用無用的情報。
沙文原本是不願意做這種毫無營養的事情。
但偶爾跟來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況且酒館裡的果汁味道很不錯，還能聊天放鬆一下心情。
...
...
一週後。
這一天早上的第三大道格外熱鬧，尤其是在黑白鳥商會總部，外面擠滿了前來圍觀的民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個傳說能夠和遠處的人談話的裝置上。
長長的導線外面包裹着橡膠。
一直從黑白鳥商會延伸到特尼斯的兩個地方。
最遠的城西，還有一個在隔了不到幾百米的內閣政府，貝內代託的桌子上。
“聽說這東西能在妓院的地方讓兩個人進行通話，不知道是真是假。”
“黑白鳥商會可是爲了這個新玩意做足了宣傳，看到臺上的那個中年人了嗎？聽說是工匠之錘聯合體派來的，能驚動他們，我覺得不會有假。”
“我都在這等半天了，怎麼還不開始啊？！”
此時太陽剛剛升起。
時不時就有馬車從遠處駛來，從裡面下來的人全都非富即貴。
甚至到最後貝內代託閣下更是親自前來。
作爲通訊器的創造者，沙文理所當然也會在現場。
簡單上去說了幾句話。
然後又是夏洛特和貝內代託的一番講話後，展出真是開始。
啓動交換機。
貝內代託走過去拿起話筒，成爲了阿拉亞世界第一個使用通訊器的人。
所有人都聚精會神的看着他，甚至嘈雜的街道，在這一刻都安靜下去。
人們的好奇心驅使他們想要親眼見證，這個有跨時代意義的偉大發明究竟和宣傳裡的是不是一樣。
各大報社派來的人更是神情緊張，生怕待會的公開展出以失敗告終。
作爲這個時代信息的傳播者，他們深知通訊器的重要性。
不需要使用價格高昂的傳送卷軸，就能實現異地的信息交換，堪稱偉大！
“有人嗎？”
貝內代託話音落下，過了許久，從他的辦公室裡傳來了迴應。
“是貝內代託閣下嗎？”
小心翼翼的問與答。
只是短短的兩句話，頓時就點燃了臺上各大報社負責人的激情！
這東西真的有用！
但畢竟從第三大道到內閣政府的距離不遠，其他人並沒有太大反應，所有人都等待着從這裡能否聯繫到距離最遠的城西地區。
貝內代託和電話另一頭閒聊兩句，心情激動的掛掉電話。
然後沙文幫他連接到另一邊。
當聽筒中傳來回應。
頓時整條街道的民衆全都沸騰了！
因爲這一切在他們看來，魔幻到不可思議！
兩個相距如此之遠的人竟然可以隔空對話！
“老天！這不是真的吧？！”
“哈哈！我就知道，黑白鳥商會推出的東西不會騙人！”
“如果那個裝置真的可以保證極遠的兩個地區信息交換...如果導線鋪設過去，豈不是我都可以和遠在星之城的父母聯繫了？！
這...這這簡直太神奇了！”
不論在什麼地方，科學始終都是第一生產力。
即便在這個充斥着不符合地球科學觀的世界，只要符合了這個世界的運行規則，依舊可以把那句話當做燈塔。
幾名報社的人神情激動圍到貝內代託身邊。
“總理大人，我能聽一下嗎？”
這位矮胖的首相此時還沉浸在聽到來自城西聲音的震撼中。
楞了一下才把話筒遞給他們。
“當然可以。”
他的眼光自然能夠看出，這東西有多麼重要的戰略價值。
現在的情況是，只有非常緊急的事情纔會動用傳送卷軸，尤其是在戰爭中，許多小的邊境摩擦，都是過了半個多月他纔會得到消息。
但等他得到消息的時候，另一邊指不定都發生別的事情了。
單單就戰爭用途。
如果真的可以把這東西完全普及下去，各個戍邊軍團有任何消息都可以第一時間直接傳到他的辦公室裡。
這真是一個足以改變世界的偉大發明！
幾名報社的負責人此時神情激動萬分，猶如拿到心愛玩具的小孩，一個勁的給旁人說道，“我聽見了！我聽見了！老天！真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只有那名聯合體的人，面色微微有點難看，但也被他用笑容掩蓋。
因爲這東西已經遠遠超出了附魔領域，更像是一個和工程製造連接的交叉學科。
但現在工程製造在阿拉亞法師圈子的地位，可不怎麼高。
貝內代託平復一下心情，走到沙文身邊笑道，“恭喜你了，首次公開展出實驗就如此成功。”
“這才只是第一步，總理閣下，我希望有一天可以看到它真正的幫助到各行各業。
而且我也希望國家，還有職業者世界可以真正重視起來工程製造這門在我看來極其重要的學科。
還記得我給您說過的工業化嗎？
世界未來發展的方向，不再是職業者完全主導的，而是要使用到更加先進的東西。”
“更加先進的東西？”
不只是貝內代託，站在沙文身邊的好幾名官員和富商全都靠過來。
“沙文法師的意思是？”
“我稱之它爲‘科學’，所謂科學，及所有事情都可以用某種規律或者經驗總結，然後類似法師派系對知識一代代的傳遞，我們就可以把所有有用，經過實踐檢驗的規律和總結傳遞下去。
而且我個人認爲未來，科學將是阿拉亞世界的第一生產力。
就如同法師們施法技巧從最古老，需要依靠媒介和咒語共同作用，發展到現在。
等科學所代表的技術一代一代的迭代下去，未來的世界恐怕會超乎我們的想象。”
貝內代託眉頭微皺，沉思許久說道，“我好想有點明白沙文法師想要表達的意思了。
你的意思是依靠凡人的力量，改變世界？”
“不錯，其實通訊器的結構和製造，非職業者完全也能夠學會並且掌握，說一句自視甚高的形容。
依靠這些知識，我們可以培養出成千上萬個‘沙文’。”
聽到沙文的話，衆人面面相覷。
雖然這些政客和富商的眼光不及貝內代託那麼長遠，但也不是愚蠢之人。
他們從沙文的話裡只聽出來一個意思。
向世人開放所有知識的學習權力。
要知道幾百年前，掌握文字都還是上流社會的標誌，底層民衆九成九都是文盲。
沙文畫的餅自然誘人。
尤其是對工黨和新派人士。
但對舊的統治階級和貴族們，那可就未必了。
且不提特尼斯這樣一個堪稱阿拉亞世界的燈塔國都如此，就更不提其他相對落後的國家會如何。
況且普及知識不只是對上位者權力產生挑戰。
還需要每年財政付出大量的金錢，國家付出巨大的人力才行。
畢竟，這是一個剛剛度過黑暗時間不久的世界，沙文也沒指望他們能達到現代水平。
而且普及知識的過程需要數代人的積累，以十年爲單位。
就算他的話，這羣政客真的聽進去，並且付諸於實踐，恐怕沙文也只能躺在棺材裡看到那一天到來了。
見衆人沒有回答，沙文倒是無所謂。
笑道，“對了，我還有一些新奇玩意，想送給各位提前嚐嚐鮮。”
對莉娜招了招手，後者急忙跑到商會裡面。
不一會就有人帶着豪華款自行車，走到臺上。
貝內代託見到這些東西笑道，“原來是這東西，夏洛特小姐上個月就送了我一輛，前天早上我還騎着它去上班呢。
呵呵，不瞞你們說，如果實在平地上，這玩意可比騎馬舒服多了，就是稍微費點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