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音永恆 ——賠上身心 四
“佳音！你說實話，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的傷，還有衣服！快說！”
廖月心的聲音一下嚴厲了起來，佳音自小就習慣了對媽媽的話言聽計從，更是從未曾對媽媽說過謊話，廖月心這樣一逼問，她雖是不願意說，但卻也不敢不聽她的話，因此挑挑揀揀故作輕鬆的將在邵家的事說給了她聽……
佳音說完，廖月心怔然枯坐了半天方纔回過神來，她伸手將佳音緊緊摟在懷裡，眼淚卻是再也控制不住的掉了下來：“佳音……我可憐的孩子……”
“媽……您別哭，我沒事，她們都是些小孩子，說的話都不能放在心上的……”
佳音乖巧的勸慰着廖月心，可廖月心卻是哭的更厲害起來：“都是邵晉源這個混蛋把我們母女兩個害慘了！我得好好問問他，是不是隻有那個纔是他女兒，我的佳音就不是他的女兒了！猸”
佳音聽了這話卻是一頭霧水，她愣愣的看着有些失控痛哭的母親，長這麼大，好似只有一次，媽媽在她的面前哭成這樣。
可那也只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她還是一個三四歲的小孩子，根本不懂大人的世界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而且從那一次之後，廖月心再也沒有在她面前掉過眼淚，也從未曾有過這樣脆弱的神情箏。
她品味着母親的話，又想起邵佳雲今天晚上對她的那些辱罵，佳音就算是再蠢，也品出了一些不對來。
爲什麼別的孩子每天都可以和爸爸媽媽在一起，而她卻是要很久才能見到爸爸一次，爸爸每次來，也總是晚上很晚到，早晨很早就走了……
每次爸爸來，媽媽就不高興，兩人有時候會爭吵，可爸爸走了，媽媽卻是更加不高興起來，一個人關在房間裡一坐就是大半天……
別人的爸爸都很疼愛孩子，可她自小就不敢親近爸爸，爸爸對她也是不冷不熱的，不要說像別家的父女那樣親親熱熱，就是尋常的問寒問暖都很少有過。
所以佳音自小就很努力唸書，很乖巧聽話，她小小的心裡想的都是，只要她足夠好足夠優秀，爸爸總有一天會喜歡她的……
可一直長到現在，快要十八歲了，爸爸對她的態度卻仍舊是那樣。
現在想來，爸爸之所以不疼愛她，是因爲她並不是他唯一的孩子吧。
“媽，我爸爸他……”
佳音輕輕咬了咬脣，心裡像是刀子切割着一樣的難受，她的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下來，落在手背上，暈出一片圓圓的水漬：“我爸爸他，是不是還有別的女人……還有別的孩子？”
廖月心的哭聲一下停滯住，整個人都像是被擰上了開關一樣定格在那裡。
佳音的詢問，讓她幾乎無地自容，她該怎麼回答她？
她纔是邵晉源在外面的女人，佳音纔是邵晉源在外面生的孩子？
佳音看着廖月心的神情，以爲自己猜對了答案，她的心不由得一陣難過，爸爸一定很愛那個女人，一定也很疼那個孩子吧……
所以這麼多年媽媽纔會這樣不開心，這麼多年爸爸纔會對她這樣冷淡。
“媽……”
佳音哽咽一聲緊緊摟住了廖月心的肩膀，她強忍住心裡的酸楚，強顏歡笑：“沒關係的媽媽，你還有我啊，我已經長大了，我可以照顧你保護你了……”
“佳音……”
廖月心心如刀絞，哭着將懂事的讓人心疼的女兒緊緊摟在了懷中，滿腹的委屈和酸楚，似乎都不足爲懼，她有這樣好的一個女兒，她還有什麼好怕的？
就算是邵晉源靠不住，就算是邵晉源騙了她負了她，生下佳音也不是她人生中的錯誤而是最重要也是最正確的決定！
“你說的對佳音！”廖月心捧住女兒的小臉，疼惜的將她臉上的淚擦去：“媽媽還有你，媽媽什麼都不怕，我的女兒這樣乖，上天一定會保護她庇佑她的！”
廖月心心疼的看着她臉上耳上的傷，“疼不疼？媽媽給你拿藥擦一擦。”
佳音看她平復下來，心也放了一半，她搖搖頭，對廖月心孩子氣的撒嬌：“原本都不痛的，可是媽媽一問就又痛了！”
“調皮！”廖月心忍俊不禁，在她眉心輕輕點了一下，拉她在沙發上坐下來：“你坐着，媽媽給你拿藥去。”
廖月心給佳音處理了傷處，兩人乾脆睡在了一個房間裡，說了許多的貼心話，直到天色快亮起來，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佳音睡的並不沉，斷斷續續不停的做夢，在邵家發生的那些事情，讓她在夢裡夢到仍覺得惶恐，幾次都一身大汗的驚醒了過來，廖月心摟着她安撫了許久，她才又沉沉睡去，仍舊在做夢，只是後來，夢中的人卻都變成了同一個……
他突然出現，狠狠訓斥邵佳雲的模樣，他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的神情，他站在門邊抽菸時的動作……
在夢裡翻來覆去的出現，卻是讓她漸漸的安定下來，在她小小的心裡，彷彿邵晉恆已經成了一尊保護神，想到他，就是安心的。
直到不知哪裡傳來刺耳的哭聲和咒罵聲，佳音才驟然從夢中驚醒。
初初醒來之時甚至心中還有着說不出的失落，但短暫的失落之後，佳音卻被門外隱約傳來的哭罵聲給吸引了注意力。
她輕手輕腳的下牀，，一頭長髮如瀑布一般傾瀉而下，她的身形窈窕，行動飄逸，竟是如一個偷偷下凡的仙子一般可人。
佳音抿住脣，屏住呼吸悄悄的將臥房的門打開來一條小小的縫隙……
媽媽的臥室斜對着客廳，佳音清楚的看到客廳裡的幾人，邵晉源背對着她這邊的方向而站，還有一個衣着極其華貴的女人滿面淚痕的指着媽媽大罵，媽媽坐在那裡，脊背挺的很直，臉上的神色驕傲卻又倔強，她不發一言，可卻緊緊的咬着嘴脣，佳音甚至看到了媽媽放在腿上的手指根根攥緊，手背上青筋迸出，被那如雪的肌膚映襯的分外可怖。
“…………爛貨……”種種不堪入耳的咒罵斷斷續續的傳來，佳音不由得緊緊咬脣看向爸爸。邵晉源仍是那樣站着，只是在那個女人咒罵的時候，他似乎擡起頭看了那個女人一眼，小聲說了一句什麼，佳音並沒有聽清楚。
只是那個女人在邵晉源說了什麼之後，似乎停頓了一下，佳音心口一鬆，剛欲喘口氣，那個女人卻忽然像是瘋子一樣對着爸爸大喊起來：“邵晉源你有沒有良心！事到如今你還護着這個賤人！”
她忽然提高了聲音，佳音清楚聽到她的這句咒罵，又是氣又是委屈，媽媽坐在那裡動也不動，只是臉色更加慘白了幾分，佳音更是心痛！
這個女人竟然對媽媽這樣的囂張！就算是爸爸喜歡她又怎樣？她還是第三者是小三啊！
佳音見爸爸不吭聲，只覺氣不過，她推開門衝出去，那一雙明媚大眼裡氤氳着濃濃的怒氣瞪向那個正在破口大罵的女人：“你憑什麼這樣罵我媽媽？要說賤人，你纔算是賤人！”
佳音自小到大別說罵人，就連一句重話都不曾對人說過，今次爲了母親出頭，第一次罵出這樣的話，自己都臉色漲到通紅起來。
段靜雪赫然聽到佳音的這一句咒罵，騰時氣了一個倒仰，她臉色雪白，銀牙緊咬，修長手指指着佳音，好半天才哆嗦着說出話來：“廖月心你要不要臉？你今天倒是說個明白，誰是賤人，誰不要臉！”
“佳音！回房間去！”
廖月心緩慢站起來，對女兒輕輕開口。
佳音卻是前所未有的倔強，乾脆又走到廖月心身邊摟住她的手臂大聲開口：“媽，您放心，我沒事的，有我在，我不讓任何人欺負你！我就不相信這世上沒有天理了，做別人二奶還敢這樣囂張……”
在佳音的心裡，媽媽是爸爸的妻子，這個囂張又粗魯的女人，一定就是爸爸養在外面的女人！
“胡鬧！月心，你就是這樣教養佳音的？”邵晉源臉上青白不定尷尬無比，他知道月心從來不曾對佳音講過他們的關係，他也因爲覺得難爲情沒對女兒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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