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羅珀,對不起。”勞拉艱難地開口,“我知道無論我怎樣做都無法補償你的損失,但是請你看清楚,對不起你的人始終是我,不是我的家人,更不是我的孩子。如果你想做什麼儘管對我來,但請你不要傷害我的家人,尤其是我的孩子們。”
“哈哈,你的孩子們?一個不忠的女人有什麼資格提出這樣的要求?你的孩子們根本就沒有資格來到這個世界,他們和你一樣都是恥辱的象徵。”美羅珀咄咄逼人。
“不,我決不允許你傷害我的孩子們。”勞拉的手臂堅強地撐在桌子上。這一刻,她不是一個懦弱的女人,她是一個護子心切的母獸。
美羅珀有驚訝地看着勞拉。在她的記憶中,勞拉是一個不是人間煙火的公主。清高,優雅,溫婉,從來不會大聲說話。而眼前這個女人,全身上下到處都是歲月磨礪出的痕跡,她專注、執着、眼中有一團火焰在燃燒。和當年相比她已經判若兩人。
難道這都是那個男人帶給她的?讓她有自信,有目標,有不惜一切的勇氣?真是可惡啊。這樣卑劣的婚姻竟然開出這麼嬌豔的花,這怎麼可以?
“勞拉,你現在沒有資格跟我談判,你兒子的命捏在我手裡,你只能服從。”美羅珀獰笑。
勞拉微微閉了閉眼睛,“是的,所以我纔來到這裡。我承認我沒有什麼辦法對付你,但是我也並不是一無所有。這二十七年的生活教育了我,讓我知道什麼是我生命中不可以放棄的,什麼又是我可以付出一切去換取的。開出你的條件吧,只要我的孩子不再受到威脅,我什麼都可以答應。”
“哈哈,什麼都可以嗎?如果我要你放棄你的婚姻,離開那個男人,你也肯嗎?”報復的快感讓美羅珀的眼中煥發爍爍光彩,她的語氣充滿挑釁。
“……”勞拉沒有回答,她無奈地垂下眼簾。
“哼,看吧,你捨不得,你是個自私的人,爲了自己骯髒的慾望連孩子都可以陪葬。”美羅珀冷笑。
然而勞拉卻沒有讓美羅珀繼續得意。
“不,我可以放棄。”勞拉非常冷靜,來之前她已經和丈夫商量過了。只不過她還是需要一點時間讓自己冷靜,即便是輸,也要輸得有尊嚴。
“美羅珀,你可能永遠不會懂得,愛是會成長的。我們的愛情已經經歷了二十幾年的歷練,它已經不再脆弱,不需要再每日廝守才能證明它的存在。我們可以離婚,我們也可以再不相見,但是就算這樣我們的有生之年還是會彼此相愛。你能拆散我們的婚姻但你拆散不了我們的感情。”勞拉。
美羅珀不敢置信地看着勞拉,神經質的眼中先是驚愕,繼而燃起怨毒的光。
“不,勞拉,我會讓你失去,我會讓你到地獄中去,品嚐絕望和痛苦,在掙扎和不甘中死去。”美羅珀的氣息宛若地獄深處的惡魔在黑暗中低聲詛咒。
丘一早起來,借了把園藝剪子就往辦公室趕。
唐修羅給他留言說蟲子實驗有進展,需要小樹身上的枝葉做反應實驗。
辦公室裡其它人還沒來。丘在玻璃門外就看到小樹蹲在椅子旁,正在聚精會神地夾核桃。
它的面前放着一袋核桃還有一大張白紙,它用靈活的藤鞭從口袋裡取出一個核桃,放到自己的樹杈中間,然後枝杈用力,“咔”的一下夾碎果殼,然後轉個圈換個方向再“咔”的一夾,一個核桃就碎裂開來。它用藤鞭小心地掰開果殼,用樹葉把果肉上面的碎屑撲打幹淨,然後把剝好的核桃肉放到白紙上,再去口袋裡拿下一個核桃。
紙上已經堆了一大堆完整漂亮的果肉,而它的腳下是滿地碎渣。
“小樹,早。”丘笑着推門進去,
“呀,你來啦?”小樹一直在專心夾核桃,猛然看到丘出現,激動得核桃都掉地上了。
“呵呵。”丘走過去,看到自己的桌子下面不僅有核桃,還有榛子,杏仁,松子,都被剝好了堆在紙上。
“這都是你剝的?”丘問小樹。
小樹飛快地跑去追回滾落的核桃,又跑回來抱住丘的小腿蹭蹭。
“你吃啊,都是給你的,哥哥說我剝的好就給我獎勵,你看我剝得好不好?”小樹一邊說着還一邊手裡不停地忙碌。趕着要把最後幾個核桃剝好。
“哪個是你哥哥?阿莫爾還是庫帕?”丘覺得好有趣。
“是你的哥哥呀。”小樹說。“你那個紅頭髮藍眼睛的漂亮哥哥,他來看我了。還給我這些工作。”
“菲力哥哥嗎?”丘有些吃驚,沒想到自己不在的時候照顧小樹的居然是菲力哥哥。
“是啊。他對我可好了,誇我長得挫,誇我敦實,誇我像馬桶……”小樹。
“……”這是誇你?
“打是親罵是愛,他喜歡我的,是吧?”小樹好得意。“你改天把我送給他吧,就算讓我在他院子裡當盆景我也樂意。”
“你想當盆景?”丘看着小樹圓墩墩如柳條籮筐一樣的身材。心裡不敢恭維。
“誰要當盆景啊?我缺個垃圾筐有人要當志願者嗎?”隨着一聲氣壯山河的詢問,揹着冷光槍全副武裝的庫帕出現在門口,手裡還拎着一個軍用大揹包。
小樹一看冷光槍“嗖”地一下鑽到桌子下面,還拉過椅子擋在自己面前。“走開,我纔不要當垃圾筐。”
庫帕走過來先抓起一把果仁放進嘴裡,又故意用冷光槍戳戳小樹。“你怎麼把地上弄這麼髒,想被罰嗎?”
“……”小樹利索地從桌子下跑出來,去拉牆角的吸塵器。它幹活的樣子活像一個被城管欺負的小商販。
“丘,你身體好了嗎?”城管問丘。
“嗯?哦,好了。”丘沒想到幾天不見,辦公室裡這麼有趣。再看庫帕,寬皮帶,高筒靴,彈性的新款面料作訓裝把身材襯托得像特戰隊員一樣,這是艦隊新軍服,羅格特意囑咐項目組的人也份。丘看着好喜歡。
“庫帕,你這是要去哪兒啊?”丘問。
“跟女神去邊境巡航,今天下午就出發。”庫帕得意地說。
丘惦記着哥哥和瑪蒂娜。
“你要去多久啊?”丘打聽。
“不知道,當然是越久越好。”庫帕。
“……”丘。
“嘿,我說誰這麼驢,背個大糞包走得跟搶年貨似的。你怎麼還沒摔個狗吃屎啊?”阿莫爾走了進來,也是一身新軍裝,拎着槍揹着包。
“你也要出門嗎?”丘驚訝地問阿莫爾。
“當然了,怎麼樣,我穿這身比他帥吧?”阿莫爾得意地站到庫帕身邊。他比庫帕高一點,也不像庫帕那麼壯,長胳膊長腿有腰有身的確實更好看。
庫帕一巴掌推開阿莫爾。
“離我遠點,你個衰神。你們第五艦隊說出發都說了一星期了還不走,你們到底走不走了?”庫帕問阿莫爾。
阿莫爾聳聳肩。“不知道啊。我們老大一分鐘一個主意,我們只能隨時待命。”
丘想起自己從醫院出來的時候似乎看到豪恩了。難道豪恩推遲出發跟自己有關?
“項目組所有人到會議室集合。現在。”肖恩來了,沒進屋,站在門口喊人。
“開什麼會啊,一大早就開會。”庫帕抱怨。
“是霍克上校讓我來通知的,請大家動作快點。”肖恩不想跟庫帕多說,解釋了一句匆匆走了。
“肯定是剛巴斯蟲立功的事,他可是等着嘉獎的人,能不着急麼。”阿莫爾說着風涼話。
丘吃了一驚,剛巴斯蟲立功,這是有重大發現了嗎?
和庫帕、阿莫爾三個人來到會議室。
霍克上校已經在會議室門口清點人數,看到最後到場的這三個人,他的臉上立刻露出一堆不滿。
“怎麼,登個艦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當自己不是科技部的人了嗎?開個會都磨磨蹭蹭的,我看應該讓你們再回實驗室多呆幾天。”霍克上校聲若洪鐘。
三個人不得不加快腳步走到座位上坐好。
會議由霍克上校主持。
“今天叫大家來開會,主要有兩件事要說。”霍克上校渾厚的嗓音即便不用麥克風也能讓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第一是經過剛巴斯蟲研究小組的不懈努力,在鋼巴斯蟲來歷這個課題上取得了重大進展。現在我們已經確定,它們來自其它時空。而誘發它們出現的原因是速逃恆星快速逃逸時前方形成的弓形激波。”
會議室裡立刻一片嗡嗡聲。
弓形激波大家都知道。這是宇宙常見現象,當一顆恆星脫離軌道快速移動的時候它的前方就會像快艇頂開平靜的水面一樣產生弓形激波。這種振動並不會產生太大的危害,它怎麼就引起了剛巴斯蟲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