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清楚李軒爲何不予以回擊,但作爲李軒的屬將,風林火山四位大將依舊忠誠的執行着李軒的每一個命令,沒有一絲的猶豫。
對於部下的疑惑,李軒沒有解釋,不斷地揮舞着手中的環首刀,將射向自己的箭矢盡數撥開,同時儘量控制着放慢部隊的前進步伐,在上萬人的戰爭中,區區兩百人的前進速度很難引起別人的注意。
隨着攻城部隊的靠近,儘管有着盾牌的遮擋,但依舊有不少倒黴的漢軍慘叫着被利箭射穿,掙扎着發出臨死的哀嚎。
李軒冷漠的帶着自己的部隊走過一名名倒地哀嚎的士兵,沒有絲毫停下來救助的想法,戰爭的主旋律永遠離不開死亡,經歷了數月的軍旅生涯,他的一顆心早已變得冰冷而堅硬。
戰爭永遠是世間最冷血的遊戲,從來不需要心慈手軟,那隻會讓你死的更快。
城上箭如雨下,每一刻都有士兵中箭倒地,面臨死亡的威脅,卻沒有人選擇退縮,漢軍依舊踩着堅定地腳步保護着攻城梯有條不紊的靠向城牆。
“殺~”
第一個衝到城下的是報仇心切的宗盛,一把拉開一名正要往雲梯上攀爬的漢軍,身體猛的一個縱躍,跳上了攻城梯,鋼牙一咬,將銅長刀叼在嘴中,同時手腳並用,快速的向上攀爬着。
宗盛的表現太過突出,很快引起守城黃巾弓箭手的注意,密集的箭矢如同雨點般向宗盛匯聚,宗盛卻如一頭猿猴般靈活,身體在攻城梯上不斷盤旋打轉,射向他的箭矢大半落空,不少箭矢更是插在攻城梯上,無形中爲他提供了一層庇護。
雖然有些莽撞,但宗盛的行動,卻生生的帶動了漢軍將士,一名名漢軍中箭,如同下餃子一般從攻城梯上跌落,卻有更多的士兵奮不顧身的衝上攻城梯。
“就是現在,弓箭手放箭,三連射!”看着城頭因爲宗盛的行爲而出現局部混亂的黃巾軍,李軒眼中閃過一抹精光,當即揮手,下令自己的弓箭手放箭。
“射!”李風作爲李軒手下擁有弓箭特長的屬將,全權負責指揮李軒手下二十名弓箭手,在他的天賦加成下,六十支鋒利的箭簇飛快的射向城頭,頓時,射向宗盛的箭矢疏散了不少。
雖然不知道結果如何,但腦海中不斷傳來系統獲得功勳的提示,顯然這一擊效果超乎想象的好,不過李軒手中的弓箭手太少,在這種數萬人的戰役中,就像一顆石子投入茫茫大海,甚至連漣漪都沒能濺起。
“刀盾手結陣,保護弓箭手,李風,聽我口令,射擊!”一擊建功,李軒瞬間把握住節奏,沒有繼續前進,而是讓所有刀盾手結陣,一心指揮弓箭手不斷對城頭的弓箭手進行狙擊。
如果只是放慢腳步,在浩瀚的戰場上根本無法察覺,但此刻,李軒所率領的部隊在擁擠的人羣中突然掰開陣勢,攻防雙方就算想不發現都難了。
當然,面對那密集的盾牆,城上守城的弓箭手都會下意識的將目光從上面挪開,畢竟就是這些士兵AI再低,也會有一些基本的判斷,將目標投向其他攻城部隊。
“那是何人所部!?執法隊衛隊何在?還不將那臨陣不前的將領給我拿下來!”盧植身邊,一名面色嚴肅的武將看着李軒部隊的方向眼中閃過一抹怒色,厲聲喝道。
“慢!”盧植突然揮手,看向李軒的方向,眼中閃過一抹笑意,轉頭對不解的副將道:“去問問,那是何人所部?”
盧植在大漢朝以文章才學著稱,但不同於其他大儒名士,對於兵法謀略也同樣頗有研究,乃東漢末期僅存的文武雙全的儒將,一生征戰無數,李軒的想法自然瞞不過他的眼睛。
“喏。”副將雖然心有疑惑,但還是毫不遲疑的執行命令。
李軒的小陣在戰場上不過激起一道小小的漣漪,稍微引起盧植的關注,但也只是稍微而以,作爲這數十萬大軍的統帥,盧植要做的是統籌全局,把握戰場的節奏,而非關注某個局部的戰況,一支兩百人部隊的奇怪動作,也之能稍稍吸引他的一些關注而以。
這此戰役,是盧植對廣宗城的一次試探,由於準備不足,此前盧植從未想過要用攻城的方式來攻破廣宗城,所以對於廣宗城的佈防情況瞭解並不多,如今時間緊迫,他只能以這種方式,來一探廣宗城的虛實。
但結果並不樂觀,作爲張角的大本營,廣宗城的防禦可說滴水不漏,黃巾雖然人才凋零,但並不是說全部都是大腦里長肌肉的武夫,單從這佈局上不難看出廣宗城防禦的強大,刁斗箭塔之間,沒有一絲死角,弓箭手可以將箭矢射到射程範圍之內任何一個地方,加上滾木、礌石乃至滾油等城防利器,更大大加大的攻城的難度。
“吼~”
攻城梯上,宗盛發出一聲不甘的怒吼,他的肩膀上已經倒插了三支箭簇,已經嚴重影響到他的行動,更讓他心痛的是,剛剛補齊的隊伍,在剛纔的衝鋒中已經在無情的死亡箭雨中消耗殆盡。
帶着濃濃的不甘,宗盛退下了攻城梯,恨恨的看了一眼城頭那密密麻麻的弓箭手,身體一翻,躲開了一撥箭雨,身體順着攻城梯滑落,在幾名僅存的刀盾手的保護下,緩緩地退出。
“哼!想走!?”城頭上,一名黃巾武將看着宗盛狼狽退離的身影,眼角閃過一抹陰狠的冷笑,默默將數十名弓箭手調集到身邊,在宗盛轉身撤離的瞬間,停留在空中的手掌猛的劈空斬下。
“咻~”
數十支利箭掠空而起,在空中迅速交織成一小片密集的箭雨,然後帶着一聲聲死亡的尖嘯狠狠攢落,藉着城牆的高度,鋒利的箭簇密集的擊打在幾名措手不及的刀盾手的盾牌上,發出一連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
巨大的力道讓一名刀盾手有些把持不住,持盾的手臂傾斜,頓時露出寬闊的胸膛,被緊隨其後的箭矢無情的貫穿,原本還算緊密的盾陣頓時告破,將被保護在盾陣之後的宗盛暴露在敵人的利箭之下。
“咻~”
一支足有拇指粗細的特質箭矢帶着彷彿將要撕碎一切的殺機攪碎空氣,無情的射向空門大露的宗盛。
“噗嗤~”
碗口大的血花綻放,宗盛難以置信的看着胸口透出的箭簇,鮮血如泉涌般不斷順着箭桿噴射出來,艱難的回頭朝着城頭的方向看去,依稀中,卻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容正對着自己發出無聲的嘲笑。
“放箭!”一聲熟悉的厲喝自宗盛身後響起,數十枚利箭瞬間射上城頭,隱約中能夠聽到城頭響起的慘叫,同時一隊刀盾手迅速來到宗盛身前,一面面盾牌擋在宗盛身前,將他身前圍得密不透風。
“將軍。”李軒看着奄奄一息,眼中卻流露着一股徹骨仇恨的宗盛,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目光,雖然知道這人有些莽撞,但待人卻極其真誠,一個月的相處,再加上過命的交情,若說一點感情都沒有,那是騙人的,如今看着這個鐵漢一般的人物,一股莫名的抑鬱之氣縈繞在胸口,讓李軒生出一股發泄一番的衝動。
“於毒!”宗盛的目光,死死地瞪着城頭的方向,雖然視線已經被盾牌所遮擋,但目光卻彷彿能夠洞穿盾牌一般,良久,纔看向李軒,帶着一股刻骨的仇恨,用嘶啞的聲音對着李軒道:“幫我……殺了他……”
“叮叮叮叮~”
清脆的金屬交鳴聲傳向整個戰場,這是代表撤兵的鳴金之聲,也宣告着這場雙方試探的戰爭暫時告一段落。
李軒默默地站起身來,看着宗盛已經失去生機的屍體,緩緩地點點頭,用不高卻堅定的聲音沉聲道:“我答應你。”
雖然對方已死,但李軒卻毫不猶豫的做出了承諾,這是對死者的承諾,同時也是對兩人之間,這段情誼的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