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雷電中走出的易塵,被這喧囂的夜市晃花了眼。
他迷茫的打量四周,攤位,小販,路人,這一切對自小成長在崑崙仙境的易塵來說,都新奇無比。
易塵沒忘記自己此行目的,他是下界來試煉的,如今尚且不知承載仙道之心的玉鼎會給他出哪種試煉題目,那麼還是先找一處落腳之地,先安頓下來。
“眼下,當尋到張通師兄,與他接頭纔是!”
看着周遭變化多端的新奇世界,易塵略顯茫然,想到師父說的張三丰,知道這是自己唯一的指望。
雖說易塵從沒跟凡人打過交道,在爲人處世之道上,也跟山中那些修行人一樣,如孩童般稚嫩。但是,這並不代表修行人智商比別人低,易塵便知道,想獲知一個人的下落,找個當地人打聽是最明智的。
本想施法喚出此處山神土地,可一想如今自己境界跌落成煉氣後期,還是比自找麻煩了。
四周全是人,易塵看了看,擡腿走向路邊一處活羊燒烤攤。
置辦這燒烤攤的,是幾個穿着牛仔t恤的青年,當中大多都染着一頭黃毛,行爲舉止痞氣十足,略微有點社會經驗的人一看就知道,這些青年不是什麼善茬,多半是幫小混混。
可易塵不清楚情況。他只是覺得,這幫小輩頭髮弄得有點奇怪,但並不在意,在仙界,赤發老祖火紅色的長頭髮他都見過,黃毛算什麼。
於是,易塵正了正衣襟,昂首闊步走了上來,朝那個正專注烤串的青年一拱手,先作了個道家稽首。
“敢問小友,可曾聽聞張通此人?”
“誰?”
烤串黃毛眉毛一挑擡起頭,見面前站着一個小子,這小子穿的居然是古裝,一身素布長衫。腰繫束帶,頭髮赫然還盤了個髮髻,髮髻上赫然又插着一根木簪。猛然一看,讓黃毛有些發懵。
見黃毛不答話,易塵耐着性子再次發問,道:“這位小友,貧道欲尋一人。此人名喚張通,不知小友可否指點一二?”
不是黃毛不說話。實在是易塵這身打扮太另類了。易塵這一次問話,頓時引起了周圍其他幾個黃毛,和一些吃燒烤的食客的注意。
衆人一看,居然是個穿古裝的年輕人,頓時樂了,這是瘋了還是傻了,還是演戲演得太入戲了,天南大學表演系的吧!
“哎我說,別在這礙事兒啊。信不信老子揍你噢?”
烤串黃毛這時已經反應了過來,見易塵這身打扮,還真把易塵當成哪個大學表演系的學生了,於是眉目一橫,火氣就上來了,媽的,敢拿爺們兒開涮!
易塵卻是一愣。道:“小友何出此言?”
“還‘何出此言?’還跟老子嚼舌頭?你他媽的活膩歪了……”
烤串黃毛說着便作勢要給易塵點教訓,讓他知道知道花兒爲什麼這樣紅,卻被一旁另一個黃毛拉住,那黃毛低聲道:“行了老四,別惹事兒,轟走就得了。”
此時。周圍已經聚集了不少圍觀的人,國人從來不缺乏圍觀精神,更何況,易塵這身十分正點的古裝打扮,也是一大看點。
這幾個黃毛似乎都不願意惹事,因此聽了勸,烤串黃毛只好罵罵咧咧的繼續烤自己的羊肉串。不再理會易塵。
易塵知道,在他這裡是問不出什麼了,見另一黃毛過來,便上前一步,朝對方作了個稽首,道:“這位小友,某有一事,不知可否賜教?”
“什麼事?”被問的黃毛耐着性子應了句。
這位態度尚可,當可一問!
易塵心中暗喜,問道:“某尋一人在此,俗家名喚張通,道號三豐,敢問小友,可知此人下落?”
“張通?還有道號?”黃毛有些發愣,“沒聽說過。”
倒是身後那烤串黃毛陰陽怪氣道:“他找張三丰!”
易塵一聽,大喜,立即回頭道:“正是!小友可認得此人!”
誰知,烤串黃毛卻臉色一黑,怒道:“滾!”
易塵也惱了,不禁有些怒色:“閣下何出此言?既然閣下知曉,爲何不如實相告,卻又惡語相向?豈有此理!”
“還豈有此理?sb!唸書讀傻了吧!”
烤串黃毛把手裡的羊肉串一丟,順手就拿起手邊用來鉤炭火的鐵鉤,斜挑着眉毛,用鐵鉤指向易塵。
“滾不滾?你再他媽找茬,信不信老子揍得你媽都不認識你!?”
這時候,就連一旁看熱鬧的人,看向易塵的眼神都變了。穿一身古裝出來遊街,見人開涮,純粹沒事找抽型。要麼就是精神病院來的,找張三丰?你怎麼不找黃飛鴻?
就連剛纔勸架的黃毛,這會兒也懶得管了。剛纔就被那要下不下的雨折騰的夠嗆,攤子收了一半又要原樣擺回來,這會兒又來了個故意找抽的,問認不認識張三丰。
只有易塵是一頭霧水,根本不理解這人爲何態度如此惡劣!更加聽不懂他們說的那些話,找茬,何謂找茬啊?
見易塵無動於衷,烤串黃毛終於爆發了,他平時最嫉恨被人無視的感覺,而此時易塵的表現,明顯就是在無視他!
像他們這樣在社會上混的不如意的青年,最喜好勇鬥狠,加上年輕氣盛,熱血盈頭,一怒便敢拔刀相向,是以成爲普通人最不願招惹的一幫傢伙,更是官方最爲頭疼的社會頑疾。
而烤串黃毛在弟兄幾個裡,更是脾氣最火爆的一個,是號子裡的常客了,今天受了這麼大的鳥氣,好面子的烤串黃毛豈能讓別人將他看扁了。
於是,烤串黃毛惡向膽邊生,手中鐵鉤帶着風聲“呼”地一下就揮向易塵,嘴裡大罵:“我去你媽的!”
易塵根本沒預料到,一介凡人,居然有膽量向自己出手,加上他被傳送大陣封印了一身高深修爲,只剩下煉氣期的神識感應,因此猝不及防之下,被鐵鉤一下子砸在了腦門上。
“嗯!”
易塵悶哼一聲。他根本沒想過要用罡氣護體,於是實實在在地捱了一記,雖說這一下子根本傷不到易塵分毫,卻仍舊是打在皮肉上的。
多少年了,易塵都不曾被人直接侵犯法體,更何況還是一介凡人,只憑一根燒火棍。就敢行此大逆!易塵本就是一個性情火爆之人,不然老道也不會在他臨行時千叮萬囑。要他謹慎行事了。
“狂妄之徒!辱我太甚!”
彷彿一聲平地驚雷,易塵一聲怒喝,聲音直接震得周圍衆人頭暈目眩,這聲帶着修行人真元的獅子吼功,即便只憑借煉氣期修爲發出,也不是肉體凡胎能承受得起的。
當即,就有不少體弱的人鼻孔流血,暈倒在地。頓時引起一片騷亂。
然而,這僅僅是噩夢開始。易塵一怒。就連整個仙界都會爲之震動,何況紅塵俗世。衆人只見一道青光,不知從何處突然乍起,眼睛尖的隱約看到,在青光裡包裹着的,似乎是一柄古代人用的長劍。
在無人反應過來之際,青光一閃即沒。消失的無影無蹤,彷彿一道幻覺。
然而,不少人仍舊聽到了“咔”的一聲,就像平時見到賣豬肉的商販用利刃切排骨的聲音。
當衆人從易塵那聲獅子吼中回過神來,卻看見,前一秒還不可一世的烤串黃毛。此刻,脖子上竟然空空如也,只剩下了半截脖子,平滑的切口,和噴泉般沖天而出的動脈血!
“嘩啦!”
“噗嗤!”
隨着兩聲響,一顆大好頭顱在人們視野內從天而將,摔在地上滾了幾下。帶出一抹斑駁紅跡,隨之而來的,是一陣血雨,濺了周圍人一臉。
而那頭顱,正面朝衆人,臉上仍是一副怒容,卻似乎還有一絲驚訝。
片刻的寂靜。
“殺……殺人啦!!”
不知是誰的淒厲尖叫聲,帶着無盡驚悚,隨着四散而逃的人們,將恐怖傳遞開去。
易塵看也不看地上那棵頭顱,揮了揮衣袖,似是仍有怒氣,冷哼一聲,徑自順着大街而行。他卻不知,早有人打了110,附近派出所一支防暴隊,正荷槍實彈洶洶趕來。
易塵正行走間,忽然好似感應到什麼,一下站定,面露疑惑的看向北方天際,久久不語。
格陵蘭防線。
“警報!偵測到計劃外通道接入!”鐵穹的報警聲第一時間傳給戈偉。
幾乎同一時刻,戈偉腦海中位面終端的防禦界面嗡的一聲,地球位面赫然顯示出紅色的:入侵二字。
緊接着。
“觀測到預定登陸點有位面通道口初步形成!預計成形時間,3分鐘!”小吵鬧彙報。
這次通道接入非常正常,沒有再次繞過位面晶壁規則,對方老老實實把通道口開在了格陵蘭防線上空。
戈偉早已閃身坐在地球號雲車艦長座上,通過大屏幕,看到天空中殷紅色的位面通道口不斷變幻着形狀,下方浩浩蕩蕩的機械兵團正向通道包圍上去,尼古拉斯等幾員大將也已凌空化爲戰鬥形態,嚴陣以待。
這次是真的來了。種種跡象表明,這次通道接入跟上一輪進攻十分相似,證明來自同一個起始點。戈偉在布守這輪進攻的同時,也在防範之前滲透進來的入侵者背後搞偷襲。
敵人有可能內外夾攻,不得不防。
三分鐘過後,殷紅的位面通道忽的一暗,瞬間變得漆黑,劇烈的空間波動撕裂出一道位面裂縫,滾滾如潮的機甲大軍一涌而出!
青刀楚夫的第二輪攻勢,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