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站在山上,向下望去,透過重重樹林,隱約可見山下的一個小村莊。
一隻未成年的小黑貓,正站在他的身邊,雙眼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的一切。
不遠處,一道淡紫色的窈窕身影急速在山林中穿梭着,漸行漸遠,若隱若現。
小公主終究還是走了,沒有任何停留的打算。
理由是,她現在身懷王者精血和天火令,怕被有心人察覺,故必須以最快的速度,送往帝都,唯恐生變。
良久,小公主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山林之中,李玉才收回目光,向着山下走去。
小黑貓快速的邁動着小腿,不時擡起頭看他一眼,緊隨其後。
當李玉走下山,從村子裡穿過,卻並沒有引起多少異樣的眼光,也沒有人認出他來。
“看來,一年前,確實有很多修煉者前來,以至於,村民們都見慣不怪了。”
不一會兒的功夫,李玉停下腳步,定定的站在一處院門前。
門很厚,也很粗糙,是用一整塊的厚木板製成。
站在門前,李玉低下頭,仔細的掃視了一遍自己的衣着裝扮。
一身黑色的全身輕甲,隱約間,露出一點金色軟甲的影子。
腰間掛着一柄修長的長刀,樣式古樸,還有着一柄精緻的短劍。
身後,則揹着一柄翠綠色的長弓,和一支長近兩米的暗黑色狙擊槍。
可謂是全副武裝。
只是這造型,卻是奇怪無比。
李玉回過神來,拍了拍輕甲上的灰塵,擡起頭,稍作猶豫,還是敲響了門。
“咚咚咚~”
一陣沉悶的叩門聲響起。
俗話說得好,近鄉情更怯,果真如此。
等待了片刻,李玉眉頭皺起,復又舒展開來。
以他的聽力,當能聽見,一陣輕快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吱呀。”
門開了,露出裡面的一個小腦袋。
這是一個極漂亮的小女孩,約莫十三四歲的年紀,頭上還扎着馬尾。
就打扮上來看,倒是比起以前好了許多,看起來,這一年,家中生活好了不少。
女孩望着來人,臉上一愣,瞬間又轉爲迷惑。
李玉掃視女孩幾眼,露出一個微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李嬌,你長大了。”
“你是,玉哥哥?”李嬌望着來人,直到這個動作之後,才反應過來,驚呼着喊道。
李玉笑着,輕輕地點了點頭。
“我回來了。”
李嬌幼嫩的臉上頓時綻放開一抹驚喜,連忙讓開房門,轉頭大喊着:
“玉哥哥回來了,爹,姐,玉哥哥回來了。”
李玉微笑着,跨步走進院子,四處掃視着。
一切,都那麼的熟悉。
轉眼間,一個身高接近兩米,虎背熊腰的男人走了出來,臉上帶着驚異,眼睛四處張望着。
瞬間,男人的眼神就落到了李玉的身上,上下打量兩眼,神色頓時變得激動起來,快步走來。
“玉兒。”李石在距離李玉兩米的位置站定,目不轉睛的盯着他,有些手足無措。
“父親。”李玉也看着李石,上前兩步,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我回來了。”
“好啊,回來了好。”李石說着,連忙走近,拍了拍李玉的肩膀,“是個男子漢了。”
李玉巍然不動,擡起頭望着李石,不過一年的功夫,滿頭黑髮,已然白了許多。
“父親,你老了。”李玉微笑的說着,語氣淡淡的,眼睛裡卻閃爍不定。
他是李石最寵愛的兒子,就這麼突然消失了一年,杳無音信,給李石造成的打擊,就不必多說了。
李石聞言,一愣,隨之嘆了口氣。
“人嘛,總是要老的。”
李石正說着,卻發現李玉的眼神,穿過他的身邊,直直的看向了後方。
一個年方二十的少女,穿着農家布衣,直直的站在那裡。
瞬間,兩眼相對。
李玉越過父親,向着前方走去。
李媚在衣服上胡亂的擦了擦手,小跑着過來,一下抱住了李玉。
李玉微笑着,拍了拍李媚的肩膀,李媚卻一下子涌出了淚花。
李玉輕輕的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擦掉李媚臉上的淚痕,語氣輕柔的說道:
“我回來了。”
剛觸到臉頰,李媚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放到眼前,仔細的看着。
原本細嫩的手掌,此時,卻佈滿了繭子。
那是長期握刀,拉弓造成的。
“玉兒,你受苦了。”李媚低聲說着,用衣袖將自己臉上的淚水擦乾。
李玉顫抖着,將手收回。
他纔想起,這雙手上,曾沾滿了人血。
……
晚上,李媚張羅了一大桌子的菜,以肉食居多,一家人圍坐在一起。
兩個弟弟妹妹年幼,不敢說話,只得低着頭吃東西。
李媚雖年長,但一向地位不高,家中來客人的時候,都是不能上桌吃飯的。
李玉卸下鎧甲,放下武器,換了一身布衣,坐在桌子上,自感覺一身輕鬆。
“這一年來,玉兒不在,父親和姐姐,都還好吧。”李玉一邊吃着菜,一邊淡淡的問着。
“還好,都還好。”李石大聲說着,震響如雷鳴,高興之下,又喝了一大口酒。
“玉兒,你這一年,都幹什麼去了?”李媚低着頭,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由得,她又想起了李玉那一身的黑甲,長刀,大弓,還有手上的繭子。
很難得的,李石沒有罵她多話。
李玉擡起頭,稍微思索了一下,說道:
“不得已,到了一個很遠的地方,直到現在,纔回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李石嘴裡念着,又突然想起一事,問道:
“玉兒,你現在,是煉氣士了吧?”
“嗯。”
李媚坐在下方,眼神恍惚,她並不明白,煉氣士是什麼意思。
“那你以後,有什麼打算?”李石皺着眉頭,接着問道。
“過幾天,打算尋訪名派,拜師學道。”
“也好,男子漢大丈夫,應該走天下才對。”李石說道,臉上卻有些複雜。
兒子有了出息,他自當高興,但如果,這就代表着分離的話,也不免有着幾分愁緒。
李玉聽着,沒有作聲。
他並不願意提及這些事,按他的想法,一家人好不容易團聚,應該聊點高興的。
想着,他把眼睛移到了李媚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