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門在雨幕中沉思，空洞的眼窟窿溢出雨水，就連白巳什麼時候離開都沒發覺。
“用傷痛來讓人們互相理解嗎？”
長門迷茫了。
他總覺得白巳所說的話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像是藏了最關鍵的部分，可是一時半會之間他也找不到什麼異樣，這種似透非透的朦朧感讓長門有些抓狂，連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境都波瀾起來。
長門當然不知道，白巳的這番話本就是按照原時空的長門和佐助兩人的想法結合起來忽悠他的版本，無論是原時空的長門還是佐助，都證明了想要靠個人武力改變忍界都是不現實的。
只要一天不打破大筒木一家對忍界的“控制”，忍界的劇本就不會因個人而改變。
無論是輝夜姬還是大筒木羽衣，又或者是蠱惑羽衣的妙木山，對白巳來說，大筒木一族和三大聖地都是阻擋在他面前的大山——在沒有徹底摧毀“大山”之前，白巳怎麼會本末倒置地去做什麼忍界噩夢呢？
山不倒的話，即便是在山前立塊“此路不通”的石碑，也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長門沒能徹底看穿白巳的隱瞞，這是因爲長門在此之前確實產生過“讓世界感受痛苦”的想法，只不過這個想法剛有苗頭，就被宇智波斑挖眼的操作給強制“冷靜”了。
思維沒有那麼偏激以後，失去輪迴眼反而對他是件好事，彷彿放下了什麼重擔，整個人都平和超脫了不少，能用更加客觀的眼光看待問題。
所以長門事後細細斟酌，纔會發覺不對勁，這不像是白巳一貫的作風。
“數年前，你就一直在告誡我們，忍界有大陰謀在醞釀，不能把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這樣充滿戒備和不信任的你，怎麼會指望依靠虛無縹緲的恐懼感？”
“白巳……你果然還是不肯信任我們嗎……”
雨水從長門臉頰匯成水流，嘴角緊抿，卻嚐到一絲苦意。
長門的心中本來漸漸喪失銳氣的平和心境，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泛起微波盪漾。
追求力量的志氣彷彿一朵火苗，悄然燃燒在長門心間。
沒有輪迴眼，我長門就做不成忍者了嗎？
何況是別人施捨的東西，拿去就拿去！
難道我想要改變忍界，是因爲有輪迴眼嗎？難道失去了它，我的腳步就要就此終止了嗎？
不！
我想要守護大家，守護這個國家，想要得到自來也老師的認同，想要幫助彌彥實現夢想，想要小南幸福……想要白巳認同我！
我還可以——
長門驀得從輪椅上站起，仰面接着雨水，無神地“望着”天空。
輕聲喃喃道：“還早得很呢，宇智波斑……我們的戰鬥纔剛開始。”
……
一場改變地貌的大戰自然不會逃過五大國的眼睛，有關斑和白巳的戰鬥，各種情報都擺在了各家忍村影的桌上。
一時間，連邊境的摩擦都驟減，所有村子都謹慎地收縮防線。
面對這非人的戰鬥痕跡，幾乎所有人都在猜測是不是有哪個忍村在偷偷開發大威力的戰爭武器，他們下意識地否決了這是忍者戰鬥的可能，大家不約而同地把懷疑目光轉向雲忍村——
紛紛發去“問候”的信件。
據聞，“備受各影信賴與關懷”的雲忍村四代雷影，氣得捶爛了三張桌子。
而宇智波斑或許是與白巳一戰，認可了對方的實力。
剛復活的斑也需要時間恢復到巔峰，索性在黑絕的建議下，潛心修養，由宇智波信打着他的旗號招搖撞騙，一邊募集資金一邊招募夥伴。
曉組織一分爲二，以斑爲首的“破曉”和以白巳爲首的“黎明之曉”反倒都因爲顧忌對方，而暫時相安無事。
兩家都在默默發展壯大自己，在五大忍村的眼皮底下又搞錢又搞人。
喔，準確地來說，是三大忍村。
木葉在白巳和大蛇丸的聯手佈局下，簡直就是“黎明之曉”的自留地，而霧隱村四代水影跟白巳他們又是一夥兒的，霧隱村對他們來說，也是後花園。
現在“黎明之曉”要謀劃的目標，一個是雲隱村，一個就是砂隱村了。
秘密趕往砂隱村的路上，蠍俊美無比的臉蛋，着實吸引了不少目光。
嫩的彷彿能掐出水來的帥臉，配合着蠍冰冷成熟的反差氣質，讓一衆少女面紅耳赤、年輕婦人眼波含春。
就連一貫清冷的小南都忍不住委婉地提醒他：“蠍，你的緋流琥最近是出了什麼問題嗎？”
小南確實有些好奇，自從隱約聽聞蠍的研究有了什麼進展，他就再也沒呆在那具緋流琥的傀儡裡了，反而恬不知恥地腆着十幾歲的嫩臉，到處晃盪。
恨得小南牙癢癢。
想到這裡，小南撩了一下頭髮，悄悄摸摸眼角的肌膚。
低聲道：“人都不懂得珍惜，時光，真是無情啊……”
在場的都是實力恐怖的忍者，小南的低聲更像是說給白巳聽的。
白巳冷靜地安慰道：“沒關係，我已經見過你三十年後的模樣了——”
小南：“？？？”
蠍不屑又鄙視地瞥了白巳一眼。
哼哼，雖然我打不過你，不過情商上的優越感，真是令人愉悅啊！！！
小南頓時有點小情緒了，不開心的情緒反映在了嘴角的耷拉弧度上。
白巳的話音未落，後半句緩緩傳來——
“依然是那麼風姿綽綽。”
蠍驚了！
說好的一起剛正不阿、寧折不屈，你怎麼、怎麼偷偷補課，當了油嘴滑舌的叛徒！
白巳面不改色，偏頭望了小南一眼，疑惑道：“怎麼了？無論過去未來，你變成什麼樣子都不重要吧？難道重要的不是你陪在我身邊嗎？”
小南的嘴角肉眼可見地彎起，眉眼都柔和成順暢的弧線，像是一朵甜卉緩緩打開花苞，散發香馥甜氣。
“嗯！”小南少見的情緒外露，重重應了一聲。
白巳瞥了一眼傻掉的蠍，用一副過來人的口吻，教訓道：“蠍，你也要成熟穩重一些了。有追求固然很好，但也不能忽視身邊人。能爲你毫無保留地綻放笑容的人，那份美麗一定是超越時光的。”
餘光瞄到小南的笑容愈發燦爛，白巳暗中點頭，看來三十年後的大御姐小南教導的東西還是有點用的。
果然還是自己最瞭解自己。
蠍被白巳劈頭蓋臉地一頓“說教”搞得頭腦發矇。
過分了昂！
蠍眼中的震驚緩緩地組成一個問號——敲你馬？
小南望向白巳的眼神充滿柔情甜蜜，再看向蠍的時候，同情地嘆道：“是我誤會你了，蠍。”
蠍：“？？？”
“我還暗暗責怪你太過招搖，影響了路程進度，看來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抱歉，沒考慮到你的心情，你也很寂寞吧，蠍？”
蠍：“？？？”
寂寞你個錘子呦！！！
老子是突破了啊！！！
是突破啊混蛋！！！！
當然不用呆在那笨重的傀儡裡了啊！
給老子好好看看這“亂裝天傀”的傑作啊！這是無上的藝術！究極的人傀儡！老子現在就是永恆藝術的巔峰啊！
蠍眼神在憤怒地噴火，咬牙切齒——這對狗男女，塞乾糧還不夠，居然還秀起來了！以爲我赤砂之蠍沒有伴侶嘛……呃，我的傀儡很多！！！
周圍的少女婦人簡直快要暈倒，竊竊私語和驚呼不斷。
“啊~那個小帥哥~~~”
“快看！驚訝的表情也好帥！”
“憤怒的眼神也好霸道~好有男人味，我的天，我快要酥了~~”
“我可以！！我都可以！！！”
小南輕捂嘴脣，面帶笑意。
蠍面色鐵青，重重冷哼。
白巳巋然不動，一副宗師氣派，點評道：“表情很生動，看來你的研究確實有了不小的進展。”
“哼，如果你以爲我還是人傀儡的程度，就做好準備大吃一驚吧！”
白巳淡淡道：“看來這次你對四代風影的位置很有把握了？”
“砂隱村都是一幫廢物。”
“千代那邊你想好怎麼解決了？”
談到千代，蠍的眼神陰沉些許，沉聲道：“老太婆，已經過時了，也該放下手中的權力了，我會讓她認清現實，戀戀不捨地抓着村子已經改變不了什麼了。”
白巳輕輕拍了拍巴掌。
“你打算用什麼說服她？實力突破以後這麼有底氣了？想當風影可不是僅僅靠着武力，別忘了，你還是叛忍，我們的目標也不只是風影。”
蠍深吸口氣。
按理說已經將自己改造成人傀儡的他，無論表情和動作都不該如此生動，可現在蠍的模樣完全不像是人傀儡，反而像是真正回到少年，時光逆流的活人一樣。
“因爲我給她帶去的，是傀儡師的變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