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寧的身體忍不住微微顫粟起來,漸漸卸下防備,變得癱軟……
帝修羅的吻緩緩向下遊移,輕咬着她的下巴,一隻修長細緻的手滑入她衣內……
粟寧不安的扭動身體,用僅有的理智低吟:“別這樣,快放開我。”
帝修羅並不理會她的掙扎,他像品嚐美酒一樣憐惜的疼愛她,火熱的吻從她下巴移開,到她光潔的頸部,再到性-感的鎖骨……
“親王閣下,您來了!”lily洪亮的問候聲突然傳來……
粟寧心中一驚,觸電般推開帝修羅,臉紅心跳,慌亂的整理衣服,真是太丟臉了,居然被親王撞見這種事,她簡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也不知道親王看見什麼沒有,還好lily及時提醒,否則她更是沒臉見人。
“真掃興。”帝修羅冷冷瞟了一眼不遠處的那道挺撥的身影,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別這樣說。”粟寧低聲提醒了一句,做了個深呼吸,然後站起身,低着頭,恭敬的向漸漸走近的帝嘯王行禮,“親王,早上好!”
“早。”帝嘯王笑容可掬的看着她,“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沒沒,沒有。”粟寧緊張得有些結巴。
“呵呵……”帝嘯王輕輕一笑,徑直坐在餐桌邊,看着帝修羅手中的紅酒,關切的叮囑,“政務再忙也要記得吃早餐,別影響了身體。”
帝修羅垂着眼眸,輕輕搖晃着紅酒杯,沉默不語。
粟寧在桌下輕輕蹭了蹭他的腿,帝修羅擡起眼眸,淡淡的應了一聲:“知道了。”
粟寧歉疚的說:“對了,親王,本來我們說好今天要去陪您用早餐的,可是修羅臨時得知今天中午有一個重要國際會議要開,我們得提前回去,所以纔沒能去聖皇宮,不過剛纔修羅-讓我等下就去聖皇宮跟您道別呢,我之前爲您也準備了一份見面禮,正準備拿去送給您的。”
“呵呵,你不用太客氣。”帝嘯王隨和的說,“我就是因爲知道修羅政務繁忙,今天要提前回去,所以纔來烈火宮,這樣大家也能節省一些時間。”
“讓您親自過來陪我們,真是不好意思。”
粟寧謙遜有禮,微笑滿面,心裡卻感嘆,帝嘯王對帝修羅真是沒話說,如此竭力的討好,帝修羅還這麼不領情,龍千塵那天也受了傷,又受了侮辱,他卻沒有安慰過龍千塵,雖然讓karen送了一些藥給龍千塵,但相比對帝修羅的殷切,真是天壤之別。
兩個都是他的兒子,爲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區別呢?
難道就因爲帝修羅是帝嘯王心愛的女人所生,所以感情也比較深厚嗎?上一代的情感,真的會影響下一代嗎?
“親王,您的早餐準備好了。”魯賓恭敬的稟報,然後親自奉上帝嘯王的早餐,感慨萬千的說,“親王啊,快三十年了,您每天早上都用同樣的早餐,從來沒有換過,這樣會營養不良的。”。
“哈哈……”帝嘯王搖頭大笑,“魯賓,你每次都說這句話,也不會換點新句子,我都聽膩了。”
“呵呵……”魯賓笑了。
帝修羅看着這份早餐,眼中涌動着複雜的思緒……
粟寧擡眸看去,那是一份燕麥粥和一份烤花生面包,簡單而樸實,通常都是平民所用的早餐,但粟寧記得,帝修羅的母親黛妮兒以前最拿手的就是這份早餐,她煮出來的燕麥粥總是特別的濃郁香醇,麪包也特別香脆,小時候,粟寧也曾有幸嘗過這份食物。
帝嘯王堅持三十年用同樣的早餐,很顯然是對黛妮兒的懷念,算起來,他與黛妮兒相識剛好三十年,那份深情能夠維繫至今,真的很不容易,看來他也是個癡情之人,也許他與王后雅琪拉只是政治聯姻,沒有感情可言,所以纔會有外遇吧。
其實感情的事,除了當事人之外,誰也沒有資格評論。
有時候,所謂的道德與責任,在真愛面前總會變得渺小,真正愛上,誰能又顧得了那麼多呢?
粟寧知道自己這個想法有些離經判道,但她依然執著的這麼認爲,在婚姻裡遵守道德和責任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可是,有時候追求幸福也不是一種罪,關鍵還是要個人的追究,說不清楚對錯。
“修羅,這可是我親手做的烤花生面包,味道很好,跟你媽咪烤得很像,你要不要試試?”帝嘯王近乎於討好的看着帝修羅。
“不用了,謝謝。”帝修羅垂下眼眸,默默吃着三明治,自從母親出事之後,他就很少吃這份早餐,因爲回憶會讓他變得傷感,他不想在任何人面前泄露自己的過去。
“聞起來的確很香,我嚐嚐。”粟寧拿了一塊吃起來,由衷的讚歎,“嗯,味道真的很不錯哦。”她將麪包遞到帝修羅嘴邊,撒嬌的說,“殿下,嚐嚐嘛。”
帝修羅眉頭一皺,正要避開,看到粟寧期待的目光,他還是很給面子的咬了一小口。
“味道怎麼樣?”帝嘯王緊張的看着帝修羅。
“還行。”帝修羅淡淡的應了一聲。
雖然只是如此淡漠的迴應,卻已經讓帝嘯王有些激動,他彷彿做成了一件偉大的事業,欣喜的點頭:“你喜歡就好,我是按照記憶中的味道去研究的,做了很多次,現在才慢慢接近她的味道。”
帝修羅沒有說話,神色冷峻而嚴肅。
“還吃嗎?我這份讓給你吃吧。”帝嘯王小心翼翼的問。
“不用。”帝修羅冷冷回答。
“哦,那你吃別的吧,多吃點。”帝嘯王溫和的看着他,目光充滿慈愛。
帝修羅仍然很冷漠,沒有半點動容,粟寧看到這一幕,心裡都覺得過意不去,帝嘯王身爲父親,身爲親王,如此低聲下氣、不厭其煩的討好帝修羅,就連旁觀者都感動了,他卻依然無動於衷。
那是有多深的怨恨?
粟寧在心裡深深的嘆息,卻不敢再多說一句話,帝修羅的脾氣向來都很固執,他堅定的想法,誰也無法動搖,而且他的怨恨太深,不是她支言片語就能改變的,她說得再多也沒有用,只會適得其反。
所以,她只得選擇沉默。
……
氣氛變得有些僵硬,大家都不再說話,默默用餐。
粟寧偶爾瞟一眼帝嘯王和帝修羅父子,帝嘯王小心翼翼的觀察着帝修羅的神色,總想找機會跟他說話,可是帝修羅一直沒有看他,而且神色總是淡漠而疏離,帶着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
“對了,親王,karen和星澤殿下走了麼?”粟寧打破僵局,有意跟帝嘯王閒聊。
“沒有呢。我出門的時候,karen剛剛起牀,星澤還在睡。”帝嘯王隨和的看着她,“星澤習慣睡懶覺,不像修羅這麼勤奮,呵呵。”
“其實現在還早,再多睡一會兒了也很正常。”粟寧笑眯眯的說,“殿下是因爲要處理公務,所以不得不早起,其實,如果有得選擇,他大概也想多睡一會兒吧。”
“修羅日理萬基,的確很辛苦。”談到這個話題,帝嘯王的神色變得有些凝重,“要管理好一個國家不容易,付出的,遠遠比得到的多很多。”
“所以你才選擇放棄,因爲你不想付出。”帝修羅突然說話了,語氣冰冷,還帶着一絲輕蔑,“一個男人畢生的追求就是保護好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其次就是擁有崇高的事業,這二項,你一樣都沒做到。呵,如此失敗的人生,不知道你百年歸世之後,史書上會怎麼寫你這位親王!”
帝修羅這句話像一道尖銳的鋒芒,帶着徹骨的寒意,狠狠刺向帝嘯王,讓他怔住了。
魯賓眉頭緊皺,實在看不下去,正想說什麼,帝嘯王一個眼色,他立即低着頭,大氣都不敢出。
粟寧皺着眉,低聲責備:“殿下,您怎麼可以說出這樣的話?”
帝修羅冷冷一笑,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也許是不想節外生枝,亦或者,他覺得多說無益。
“其實他說得很對。”帝嘯王自嘲的笑了,“我的確很失敗,沒有保護好心愛的女人,讓她們受到那樣的傷害……”
“她們”這個詞突然又激怒了帝修羅,他的眉頭緊緊凝起來,冷厲的瞪着帝嘯王:“你還真是多-情啊,可以同時愛上兩個女人???”
面對這個問題,帝嘯王並沒有刻意迴避,也沒有像之前那樣退讓,而是坦誠的看着帝修羅,認真的說:“琪拉是我的王后,我們有過十幾年的婚姻,若是說從來沒有感情,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那我媽咪呢?她又算什麼?”帝修羅的怒火在眼中燃燒起來,雙手緊握成拳。
“她是我第二個愛上的女人,也是我一生中最愛的女人。”帝嘯王的眼中涌現無限的傷感,“我沒有同時愛上二個女人,我與琪拉的感情破裂之後才愛上你媽咪,我們是真心相愛……”
“夠了!”帝修羅憤怒的厲喝打斷了帝嘯王的話,他冷眼瞪着帝嘯王,嘲諷的冷笑,“別再跟我討論你所謂的愛情,在我看來,那隻不過是你爲自己找的藉口,因爲你的多-情和不負責任,毀了二個女人,還有你那兩個可憐的殘廢兒子,一切,全都是你親手造成的。”
“是!”帝嘯王悲涼的點頭,“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你說得很對,我從來沒有否認過,可是,那些事已經發生了,我無力改變,我只想彌補……”
“你什麼也彌補不了。”帝修羅打斷了他的話,站了起來,雙手撐在餐桌上,盛氣凜然的俯視着帝嘯王,“這個王位是我靠自己的能力得到的,不是你讓給我的,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與你無關,我也不需要你的彌補,如果你想彌補,就彌補給那二個殘廢兒子吧,也許,他們更需要你!”
說完這句話,帝修羅轉身就走……
“修羅!”帝嘯王看着他的背影,意味深長的說,“你可以恨我,甚至可以對我做任何事情,但是,你不可以這樣說你的二個哥哥,更不可以傷害他們,你們是血濃於水的手足,絕對不可以自傷殘殺!”樣下內她。
“呵!”帝修羅發出一句懾人的冷笑聲,頭也沒回,狂妄的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斬草除根!”
帝嘯王眉頭緊皺,突然站起來,對着帝修羅的背影,堅定不移的說:“我不會讓你們自傷殘殺,誰若是敢做出傷害手足的事,我絕不會放過他!”
“呵,呵呵……”帝修羅-乾笑兩聲,笑得如此不屑,如此輕蔑,彷彿根本就不相信帝嘯王能夠做出什麼事情來。
粟寧看着他冷傲離去的背影,心裡如同堵着一塊千斤重的巨石,壓抑得快要喘不過氣來。
龍千塵臨走之前用脣語說的那句話,就是對帝修羅下了挑戰書,而帝修羅剛纔那句話,無疑是在宣佈自己的立場,他們倆,誰也不讓誰。
這次敦皇宮之行,已是徹底挑起他與龍千塵之間的戰爭。
戰果如何,誰也無法預料。
但粟寧很清楚,自己已經無路可逃,這場戰爭,無論誰勝誰負,她都會成爲……犧牲品!!!
……
“報歉,又讓你看到這一幕!”帝嘯王低沉的聲音傳來,打斷了粟寧的思緒,她回過神來,牽強的揚了揚脣角,輕聲安慰,“親王,殿下的脾氣很倔強,但他是有口無心的,您別跟他計較。”
“我知道。”帝嘯王無奈的嘆息,“唉,這世上,哪有做父親的跟自己的兒子計較,修羅的脾氣像我,我年輕的時候也是他這樣,所以我才更擔心他,怕他重蹈覆轍……”
“我會盡力勸勸他的。”粟寧說得很沒有底氣,其實她知道,她什麼也改變不了,無論是帝修羅還是龍千塵,他們決定的事,都沒有人可以阻擋。
“謝謝。”帝嘯王微微的笑了,“真是報歉,掃了你們的興,我先回去了,你也快進去吧,準備一下,也該出發回歌倫城了。”
“嗯。”粟寧站起身來,恭敬的說,“親王,那我送您出去吧。”
“不必了,魯賓會送我,你進去吧。”帝嘯王輕輕說了這句話,就轉身離開了。
魯賓彎着腰跟在他後面,送他出去。
“魯賓……”帝嘯王突然說,“剛纔的事,不要稟報給女王陛下。”
魯賓緩了幾秒,才低沉的說:“親王,您處處爲殿下着想,對他百般討好,可是這麼多年,他好像一點都沒有改變,唉,他的心結,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打開啊。”
“總有一天會打開的。”帝嘯王看着陵墓園的方向,脣邊揚起一抹溫暖的微笑,“妮兒在天有靈會保佑我,保佑我在有生之年,能夠得到修羅的原諒!”
聽到這些話,粟寧心裡莫名酸楚,眼睛突然就紅了。
帝嘯王的背影在朝陽下仍然偉岸英挺,氣度不凡,他本來可以做一個萬人矚目的王者,可是他放棄了,因爲悔恨和愧疚;他也可以做一個嚴厲威嚴的父親,只要他原因,可是他沒有,因爲他想彌補……
這個男人真的無情無義、不負責任嗎?
粟寧不這麼認爲,她反倒覺得他有情有義,很重感情,很負責任,正因爲如此,他才揹負着如此沉重的枷鎖,一輩子都像個罪人。
誰對誰錯,粟寧真的有些分不清楚,她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茫然不知所措的看着遠方的天際,朝陽漸漸燦爛,陽光變得熾烈,就像即將要發生的戰爭,誰也無法倖免……
早晨九點,專機在敦皇宮的坪場冉冉升起。
帝嘯王沒來送行,他已經拿出了父親的威嚴,嚴厲警告帝修羅,如果誰敢先傷害手足,他第一個不放過他,既便帝修羅嗤之以鼻,不把這句話放在眼裡,但帝嘯王放出來的話,就一定會做到。
粟寧透過透明的機窗,俯視着神聖莊嚴的敦皇宮,腦海裡思緒萬千……
這次敦皇宮之行雖然只有二天,卻上演了一場驚心動魄的親情倫理大戲,成爲帝修羅、龍千塵,karen,還有粟寧這四個人的人生轉折點,從此將要改變他們的命運!
一個父親,二個妻子,四個孩子,還有二段不爲人情的複雜情感,鑄造了比海還要深的仇恨,在這場仇恨之中,粟寧真的分不清誰對誰錯,甚至可以說,她覺得誰都沒有罪,怪只怪在造化弄人,他們都生在帝王家,要被這樣那樣的束縛禁錮自己的人生,所以才釀成這樣的悲劇……
她突然想起帝嘯王所說的那句話——
“仇恨不能讓人解脫,只會讓人陷入更沉重的枷鎖……”
這一刻,粟寧突然深有感觸,仇恨的確是沉重的枷鎖,一旦揹負它,就永遠無法卸下來,可是,即便如此,他們這些人也只是義不容辭的揹負着,不到終點,誰也不會停下,因爲……他們都是不肯服輸的強者!
誰也不願向命運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