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麼來了.”錢小沫詫異地看着眼前人.
“我不能來.”連榮麟雙手插在褲兜裡.探着身子朝屋裡望去.“不請我進去坐坐.”
錢小沫愣了好半天才側開身子.“我姐呢.”
連榮麟走進去打量着玄關.輕描淡寫地回道：“是我用錢小湘的手機給你發的短信.”
錢小沫一震.脫口而出.“爲什麼.”
連榮麟回頭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火辣辣的.“怕你不給我開門啊.”
錢小沫撇了撇嘴.走進了客廳.“你來找我做什麼.”
“我很好奇.正在鬧離婚的兩個人.怎麼又會住在一起.”
錢小沫揚了揚眉梢.“顧琪雪已經質問過我了.你還來.”
“看你的樣子.好像不像以前那樣痛苦了.”
錢小沫聳了聳肩.“是.以前都是我自己給自己找痛苦.現在我已經釋然了.不管明天是晴天還是雨天.我都決定不再爲難自己的今天.不是嗎.”
連榮麟琢磨着錢小沫的這句話.想要看看她是不是又強撐自己一個人扛.可是他看了好久.只能失望地收回了目光.錢小沫這一次沒有騙她.她的確已經走出了曾經的死衚衕.不知道爲什麼.連榮麟怎麼都高興不起來.
“這段時間叨擾你了.也謝謝你照顧我的爸媽和姐姐.”
“都是自己心甘情願的.謝什麼.”連榮麟愜意地在沙發上坐下.雙手搭在沙發背上.“不過叔叔阿姨和你姐有想法要回鄉下.說這裡沒有他們落腳的地方.只有回去纔不給你添亂.我勸過了.不過他們不聽.”
錢小沫咬着紅脣.她並不覺得意外.
自己的爸媽心性是最高的.不愛寄人籬下.如今住在連榮麟公寓裡.肯定更是這個想法.
錢小沫現在一時半刻也找不到住的地方給他們.雷晴還在生氣.不能帶錢爸錢媽回別墅.至於雷銘的這棟公寓.錢爸錢媽也是不願意來了.思來想去.也只有回去這條路纔是最好的.
錢小沫嘆了口氣.“就按照他們的意思辦好了.”
“你都這樣說了.我會安排的.”連榮麟抿了抿雙脣.只覺得嗓子裡火辣辣的.一陣幹癢.“所以.你現在真的.和他和好了.”
錢小沫點了點頭.“我不可能當他的愛不存在.在我也愛他的情況下.我再也不能忍受和他分離的日子了.我知道這段時間.不是隻能用謝謝就能報道你的.但是我是真心感謝你.”
連榮麟苦笑着嘆了口氣.雙手拍在自己的大腿上站了起來.“你不用謝我.這只是爲將來.我可能帶給你的傷害.提前的一點彌補而已.”
錢小沫蹙了蹙眉.連榮麟的表情和語氣都好深邃.她根本聽不明白.
“什麼將來可能帶給我的傷害.”
“沒什麼.我隨口一說.”連榮麟勉強一笑.眸中卻格外的嚴肅和認真.
“之前你被警察帶走.他們有沒有爲難你.槍擊的事情……”
“你不用擔心.槍擊的事情我已經擺平了.警察也在調查那幫黑衣人.我相信很快就能水落石出的.那些警察帶我走只是例行問話而已.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
連榮麟說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渾身一陣抽疼.臉上毫無血色.可他卻忍住了**.努力展示自己還很好.其實在警局裡.他被關押在一起的囚犯羣毆.遍體鱗傷.肋骨差點被打斷幾根.可他卻不願錢小沫看出來.始終強撐着.
“沒事就好.”錢小沫發自肺腑地呢喃着.
連榮麟聽進心裡.忽然一笑.所有的疼痛感都消失了.“原來.你還是會擔心我的.”
“在我哥家裡.這樣打情罵俏的.好嗎.”
玄關處突然傳來雷晴的聲音.驚得錢小沫一顫.惝恍失措地回頭望去.連榮麟卻是滿不在乎的雙手插在褲兜裡.趾高氣揚的看着剛進門的雷晴和秦浩然.一臉的不屑和輕蔑.
“雷晴.浩然.你們都來了.”錢小沫迎上去.
雷晴卻故意躲開她.雙手抱肩.“你當然不希望我們來了.我哥不在家.你連一刻都熬不住.這個男人.爲什麼會在這裡.”
錢小沫回頭看着連榮麟.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連榮麟大步走上來.暖心一笑.“我來看望我的朋友.不可以嗎.”
“朋友.”雷晴一聲嗤笑.“我想你的朋友應該不知道.你在商業上耍的那些手段吧.你害得我們凱盛集團的股票一直在跌.地產項目、電子產品項目你一個都不放過.我們凱盛流失的客戶全部都到了你的手裡.半個凱盛.幾乎都在你的玩弄之下.連榮麟.你是這樣對待你朋友的老公的.你是不是要我們雷家一敗塗地.凱盛集團被你們收購.你才滿意.”
錢小沫瞠目結舌的看着連榮麟.難以置信.
連榮麟卻無所謂地笑道：“我怎麼聽着你像是在誇我.”
“你.”
“好了好了.”秦浩然急忙勸住了雷晴.又對連榮麟說道.“這裡不歡迎你.你還是走吧.”
雷晴撇開了秦浩然的手.“爲什麼要對他這麼客氣.我現在纔想明白.爲什麼錦麟地產事事都能趕在我們的前面.不管是和客戶簽約還是新產品發佈會.錦麟地產總是知道我們在做什麼.在想什麼.現在看來……錢小沫.你不會是內鬼吧.”
“我……我不是.”錢小沫慌張的趕忙搖着手否認.
雷晴卻把矛頭全部對準了她.“不是.不是你心虛什麼.瞧你滿頭的汗.被我說中了.是不是.你胳膊肘往外拐.你根本就是連榮麟故意安排好的角色.”
“不是……不是……你真的誤會了……”
“那你解釋.我給你機會.說啊.”
“我……”
錢小沫離開凱盛後.根本不知道凱盛裡面的事情.這讓她怎麼解釋.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
雷晴見她吞吞吐吐的樣子.更是坐實了她是內鬼的想法.咄咄逼人的一陣痛罵.
錢小沫的臉色越來越鐵青.越來越難看.卻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連榮麟眉頭間緊皺着惱怒和憐惜.他大步衝上去擋在錢小沫的面前.低吼道：“你不要在這裡借題發揮.有本事衝我來.”
“好啊.我怕你啊.”
雷晴擡手就要打連榮麟.卻被他攔下了.
秦浩然趕緊上前勸架.錢小沫也一臉苦澀的央求連榮麟不要再鬧了.趕緊離開.
連榮麟見着錢小沫泫然欲泣又委曲求全的模樣.心裡也是毛焦火辣.爲了錢小沫.他還是鬆開了雷晴.警告着.“有能耐在這裡誣陷旁人.不見你們有能耐壯大凱盛.自己能力不足.不責怪自己反而指責別人.凱盛終有一天會毀在你們手上.”
“你.連榮麟……”
雷晴撕心裂肺地咆哮着.連榮麟看向錢小沫.堂而皇之地說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錢小沫一怔.“什麼.”
“跟我走.”連榮麟說得斬釘截鐵.
雷晴和秦浩然都詫異地看着他們.錢小沫趕緊搖着頭.別過身去.“我不會和你走的.”
“爲什麼.”
連榮麟痛心疾首地脫口而出.他哪裡比不上雷銘了.
這麼久以來的陪伴和付出.都還抵不過她心裡的雷銘嗎.
她愛得那麼痛苦.愛得那麼心酸.愛得那麼苦澀.爲什麼一定還要守着那個男人.
錢小沫咬着紅脣.一字一頓地說道：“因爲我是雷太太.這裡是我的家.”
連榮麟的眸子一閃.睫毛一顫.身子鬆垮垮的一個趔趄.腦袋裡嗡嗡的狂響.
“小沫說得很清楚了.你走吧.”
秦浩然幾乎連推帶拉的.把連榮麟請了出去.
玄關的門冰冷的當着連榮麟關上.他良久的站在門外.一動不動.如石化似的.
真傻.明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他怎麼還能問出口.連榮麟苦笑着.一顆心猛地一擰.
門內.秦浩然嘆着氣.剛剛轉身.就聽見啪的一聲.雷晴擡手打在錢小沫的臉上.
“你果然是個賤人.這次被我現場逮住.我看你還怎麼和我哥交代.”
錢小沫捂着火辣辣的臉.噙着淚水拼命地搖着頭.“事情……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是嗎.那你能承認連榮麟對你沒有好感.你能承認你和他什麼關係都沒有發生.”
面對雷晴的質問.錢小沫愣住了.這個問題.真的是把她逼上了懸崖.
如果承認.那麼她等同於跳下懸崖.摔得粉身碎骨.
如果否認.那麼她如何再向雷銘開口.將離婚的原委告訴他.
雷晴齜牙咧嘴地等着她的答案.秦浩然急忙走上來解圍.勸着雷晴在沙發上先坐下來.再又把錢小沫帶到一邊.耳語着.“你不要太介意.完全是因爲凱盛現在出了大問題.她忙得焦頭爛額.急火攻心.纔會對你胡亂揣測的.你不要聽進心裡.她就是氣頭上.過了就好了.”
錢小沫一把抹掉了眼淚.緊張地問道：“凱盛……凱盛究竟出了什麼大問題.”
“哎……也怪我們自己經營不善.凱盛.或許要破產了……”
“什麼.”
錢小沫瞠目結舌地大叫着.猶如晴天霹靂一般.
今天不是愚人節吧.
不是……不是她還在集團裡面的時候.就聽主任說過.集團正在準備上市嗎.
怎麼、怎麼突然間要破產了.
錢小沫抓緊了秦浩然的胳膊.“雷銘……他知道了嗎.”
秦浩天搖着頭.“這段時間不想打擾他養傷.所以我們一直扛着瞞着他.但是……但是我們真的找不出辦法了.也瞞不下去了.所以今天來.我們就是準備告訴他的.或許.他還能讓集團死而復生.”
錢小沫難以置信的搖着頭.整個人都無力地靠在了落地窗上.
冰冷刺骨.可她的心.早已經麻木.
破產..多麼荒誕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