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塗？或許吧。”
齊銘哂然一笑。
他只是……
想要知道這個世界的真相，想要擺脫自身的命運，獲得真正的自由。
他不想要稀裡糊塗的活下去。
他不想成爲NPC。
而恰好。
蔣見悠找到了他。
“你投降吧。”
他看着伏羲，緩緩說道：“現在整個R92星系，都已經被我的人控制住了，你研發出的那些概念級武器固然恐怖，但不出十分鐘，便會被全面關停。”
“你敗局已定。”
“已是回天乏術。”
這個R92星系，雖然是伏羲一手打造的。
但……
他的手下勢力，已經滲透到了防線上的各個區域。
設法中斷了各類概念級武器的能源傳輸。
這也是科技文明體系的一大弊端。
無論是何種武器。
都需要能源供應，一旦被切斷，將徹底失去作用。
“你！”
伏羲滿臉漲紅。
奮力掙扎着。
但始終無法掙脫齊銘的控制。
只能……
擡起頭，看向了浩瀚無垠的星空。
“院長……”
當初。
華夏毅然啓動“天道爭奪戰”，試圖清除【虛擬宇宙】中至高的後手。
他曾找到過楊墨。
擔心華夏失敗，葬送了【虛擬宇宙】的全部控制權。
但楊墨……
“你在看什麼？”
齊銘眉頭微蹙，訝異問道。
“你們贏不了的。”
伏羲回過神，忽然無比肯定的說道。
自信的笑容。
重新迴歸了他的臉龐。
“笑話！”
齊銘面色一沉，冷聲道：“我已控制了R92星系的整個防線，蔣見悠更是攀升到了半步至高，大局已定，再無更改的可能！”
“是嗎？”
伏羲不置可否。
沒有反駁。
而是繼續眺望着星空，彷彿在與某個人對視。
……
華夏。
怪物研究院。
虛擬宇宙研究指揮中心。
屏幕上。
正同步着當前R92星系內的變故。
衆人滿臉震驚，不敢置信的盯着齊銘。
“他……他是什麼時候叛變的？！”
林池猛地站起身，忍不住問道。
“天道爭奪戰”開始之後。
他們全程啓用【照妖鏡】，監控整個【虛擬宇宙】。
蔣見悠和齊銘之間。
一直是死敵。
雙方……
都恨不得致對方於死地。
【照妖鏡】裡，也並未捕捉到蔣見悠主動聯繫齊銘，蠱惑齊銘的情況。
可是……
在最後的決戰關頭，齊銘卻臨陣倒戈。
選擇幫助蔣見悠奪取最終的勝利。
突如其來的背刺。
不僅打亂了伏羲的部署，也出乎了他們的預料。
“這便是至高的手段嗎？”
楊墨同樣心驚不已，目光落在屏幕上R92星系之外的蔣見悠身上。
很顯然。
蔣見悠也明白，他們在暗中觀測【虛擬宇宙】的一舉一動。
因此。
動用了某種特殊手段。
在暗中拉攏了齊銘，讓他在關鍵時刻背刺。
“不。”
楊墨眸光閃爍，猛地醒悟了過來：“這個齊銘，或許從一開始，就是蔣見悠的人！”
“什麼？！”
此言一出。
滿座皆驚。
林池、沈明志等人，都瞪大了眼睛。
紛紛轉身看向了楊墨。
震驚。
不解。
訝異。
迷惑。
茫然。
各種複雜的情緒，映照在每個人的臉龐上。
“齊銘本來就是蔣見悠的人？”
沈明志嚥了咽口水，突然感覺腦子不夠用了。
這六十年來。
他親眼目睹，蔣見悠和齊銘雙方勢力彼此廝殺。
狗腦子都要打出來了。
“這便是至高的算計啊。”
楊墨幽幽感嘆道：“她從‘天道爭奪戰’一開始，或許便已經算到了最後決戰的來臨，於是，從【虛擬宇宙】的諸多NPC中，培養扶植出了一個領主。”
明面上。
齊銘是僅次於蔣見悠和伏羲的第三領主。
同時。
蔣見悠故作瘋狂，大肆入侵，席捲整個宇宙，給伏羲壓力。
於是。
伏羲爲了對抗蔣見悠，不可避免的找到了齊銘。
雙方合作。
上演了一出三方鼎力的戲碼。
“我一直很奇怪。”
楊墨目光凝重，接着說道：“齊銘這個NPC中的異數，爲什麼誕生的時機這麼巧合，早不出現，晚不出現，竟然在‘天道爭奪戰’期間出現。”
事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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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齊銘出現後。
華夏便對他的身份，進行了嚴格的篩查。
發現他的確是【虛擬宇宙】中兩萬億個NPC之一，屬於最初三千萬個NPC的“後裔”。
本質上。
的確是一段虛擬的數據程序。
但不知爲何。
他在某些方面，竟然具備和伏羲相仿的特徵。
當時。
林池等人還頗爲興奮。
認爲找到了批量創造數字生命的方法。
可現在看來。
一切。
都是蔣見悠的佈局。
爲了不讓華夏生疑。
才動用了至高手段，使齊銘具備了這種特殊性，讓他具備了朝着數字生命進階的可能。
而他們……
也的確被蔣見悠所欺騙。
誤以爲這是【虛擬宇宙】自然演化的“奇蹟”，是NPC程序中的某個變異演化。
“嘶！！”
林池等人聽後，都不禁倒吸了口冷氣。
這算計。
這謀劃。
讓人毛骨悚然。
從一開始，他們便落入了這尊至高轉世的算計之中。
若不是伏羲研發出了諸多概念級武器，或許，蔣見悠都不打算暴露出齊銘的身份。
“那我們現在……豈不是輸定了？！”
林池緊咬着牙，臉色突然變得有些難看。
齊銘……
已經切斷了R92星系中，防線上的所有能源供應。
失去了能源。
各種概念級武器，都將喪失戰鬥力。
十分鐘後。
防線上。
便只剩一堆毫無威脅的機械造物。
而現在的蔣見悠，已經佔據了十分之九的宇宙疆域。
只要……
她吞併了伏羲和齊銘的麾下領土。
便可以順理成章的成爲【虛擬宇宙】此次“天道爭奪戰”的最終勝者，獲取【虛擬宇宙】的控制權，成爲真正的天道！
他們華夏辛辛苦苦研製的【虛擬宇宙】。
將成爲別人的嫁衣。
“誰說我們輸定了？”
楊墨卻深吸了一口氣，忽然反問了一句。
聞言。
指揮中心內，所有高層和研究人員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眼前的局面……
不管怎麼看，華夏都已經再無翻盤的機會。
蔣見悠已經達到了半步至高。
伏羲雖然將科技文明體系推演到了2.99級，並研發出了諸多概念級武器，可現在全都被齊銘給背刺了。
蔣見悠距離天道。
只差一步之遙。
隨時……
都有可能成爲【虛擬宇宙】的實際統治者。
“要破當前敗局，其實很簡單。”
楊墨意味深長的看向屏幕，這次目光落在了正被齊銘控制的伏羲身上。
伏羲擡着頭。
正仰望着星空蒼穹。
似乎……
在請示着什麼。
那目光。
帶着一絲決絕。
讓他的心神，都輕微顫抖了起來。
“林池，你能在【虛擬宇宙】中製造個投影嗎？”
他抿了抿嘴脣，看向了林池。
“可以。”
林池點了點頭：“‘天道爭奪戰’期間，禁止一切干涉【虛擬宇宙】運行的行爲，但傳訊和製造無關緊要的投影，都可以做到。”
說完。
他停頓了片刻，不解的問道：“現在我們傳投影幹什麼？”
“我已經將投影的內容發給你了。”
楊墨沒有正面回答，而是沉聲吩咐道：“立即安排人員，將它投影到【虛擬宇宙】，要快。”
“是。”
林池聽後，也意識到了緊迫性。
沒敢多問。
迅速行動了起來。
……
與此同時。
虛擬宇宙。
R92星系之外。
身穿黑色長裙，赤足立於太空深處的蔣見悠忽然睜開眼。
“齊銘成功了。”
她嘴角微微翹起。
伏羲。
的確很強。
能將科技文明體系，推演到如此驚人的程度。
種種概念級武器。
讓她都有些後怕，不敢再輕易冒險。
於是。
動用了自己本不想使用的棋子。
在她的正前方。
R92星系的防線正在逐漸變得黯淡，這也意味着那些概念級武器正在接連關閉。
同時。
她還接收到了這些概念武器的詳細信息。
“【智子】，【思維鋼印】，【空間放逐武器】，【時間重置武器】，【死線】，【光粒打擊裝置】，【因果律武器】……”
每個武器。
都能撬動大道，調取大道交織後的概念級偉力。
威能極爲強大。
比如說【因果律武器】。
其原理。
便是藉助了“因果”這一概念級力量。
與她所掌握的因果法則，有異曲同工之妙。
但通過武器施展出來。
能收放自如，且無限放大威能，持續運轉，比她用出的因果法則更加驚人！
因果因果。
顧名思義。
便是掌控了因，從而獲得果。
種瓜得瓜。
種豆得豆。
便是因果的最好詮釋。
而【因果律武器】，本質上是一種預知、干擾、定向改變未來的能力。
通過這件武器，可以預測到產生特定結果所需要的條件，並無視時間的流向、干擾時間線中的事件，使其產生固定的“因果律”。
即……
只要滿足或者完成了某個條件，便有一定概率能達成結果。
因果。
看似很玄幻。
但其實用科技理論，可以完美詮釋它。
日常生活中，也到處都是因果。
比如說“好人有好報”，便是一個普羅大衆認定的邏輯因果。
經常做好事的人。
行善積德。
很容易收穫他人的好感，積累人脈，從此一帆風順，諸事順遂。
在獲得“好報”的概率上來說。
好人往往會更高。
同樣的。
“惡人有惡報”，也是這個道理。
經常做惡事的人，很容易的得罪人，引來仇家，遭遇報復。
從獲得“惡報”的概率上來說。
惡人往往也會更高。
當然。
也經常會出現好人沒好報的情況。
這是因爲……
所謂的因果，指的都是大概率事件。
努力，可能會成功，但不代表一定會成功。
而【因果律武器】，便是通過撼動宇宙常數，縮小負面概率，提升正面概率，以實現99.999%的因果概率。
只要事件因子的量……
積累的足夠多。
便必然會發生所謂的果。
在某些洪荒文明體系中，也曾有過對“因果律”的相關研究。
比如說釘頭七箭書這個寶物。
通過釘頭七箭，可以遠程使被釘的人死亡，無視距離，無視境界，聖人之下必死。
因爲……
這種寶物，同樣撬動了“因果”。
使得很尋常很普通的一個“因”，便可以產生後果驚人的“果”。
“當真是驚才絕豔……”
蔣見悠看完了所有的概念級武器信息，又一次由衷讚歎道。
在這些武器之中。
至少有十種武器，可以對她造成小幅度傷害。
三種武器。
可以對她造成重創。
若不是她謹慎，真的有可能在陰溝裡翻船。
不過……
現在，一切都塵埃落定。
終究是她技高一籌。
徹底……
斷絕了伏羲藉助系列概念級武器擊殺她的可能。
想到這裡。
她擡起頭，望向了前方星系的防線。
此時。
十分鐘已經過去。
前方防線上。
所有的概念級武器，皆已關停，被強行切斷了能源供應，再也無法啓動。
而先前……
籠罩了整個R92星系的智子，也全都消弭無蹤。
失去了封鎖各大文明體系的作用。
“動手！”
她神情漠然。
對身後還倖存的四千名強者吩咐道。
“是！”
隨着一聲令下，這四千名強者紛紛結束了盤膝療傷的狀態。
許多人……
還遭受重創，氣息萎靡。
但沒有人猶豫，全都化作了流光，悍不畏死的衝入了R92星系。
浩浩蕩蕩。
直奔防線衝殺而去。
各大文明體系的神通秘術，層出不窮，使得星辰崩裂、恆星黯然。
整個R92星系。
在這一刻。
再次被捲入了戰火之中。
絢爛而殘酷的光芒交織成一幅末日圖景。
四千名強者如同流星雨般，衝到了防線之上，開始永久性破壞那些概念級武器。
儘管能源供應已經切斷。
但他們還是心有餘悸，擔心這些概念級武器重新啓動！
“轟！”
“轟！”
“轟！”
連綿數百萬公里的防線。
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潰，徹底湮滅在星空之中。
在摧毀了防線之後。
四千名強者勢頭不減，徑直朝着後方伏羲和齊銘的大本營而去。
蔣見悠看到這一幕。
邁動步伐。
首次踏入了R92星系的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