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生之間。
有大恐怖。
尤其是踏上了修行之路的巫族們。
他們掌握了超自然的力量，本該享受世間的榮華富貴，隨心所欲，肆意妄爲。
但……
一切都隨着宇宙的寂滅，而走向終點。
發現了華夏伸出援手後。
沒有人去琢磨背後的原因，更沒有所謂的陰謀論。
他們只知道。
華夏只會救援一百萬人，剩餘的族人們只能跟隨着宇宙的寂滅而陪葬。
……
妖界。
天地間的寂滅，同樣席捲到了這裡。
共有十八域。
都遭遇了滅頂之災，憑空崩解分裂，走向虛無與死亡。
和其他位面一樣。
妖界的生靈們，同樣驚恐不安。
混亂。
癲狂。
在妖界十八域悄然上演着。
而在某一域中。
一名白髮如瀑的女子，正平靜的望着四周發生的一切。
“這樣也好。”
她苦笑了一聲，輕聲喃喃道。
她的身後。
族人們已經死亡大半。
在這場恐怖的天地浩劫面前，所有妖族都無能爲力。
“阿瑤，我們妖族危在旦夕，你要不去求求他吧，現在只有他能救我們了。”
氣息萎靡，身上纏繞着濃烈死氣的族長找到了她。
白髮女子聞言。
身軀微顫。
嘴脣動了動。
滿臉苦澀，搖頭道：“是我負了他，哪還有什麼臉面去求他呢？”
“可是……”
族長欲言又止，還想要再勸。
現在的妖界。
十八域的屏障，全都破碎，混雜在了一起。
各大妖族。
在天災面前，都渺小的如螻蟻一般。
唯一能救他們的。
恐怕……
只有華夏了。
而他們妖族與華夏，並沒有什麼交情。
華夏沒有理由出手救助他們。
他能想到的唯一關係，便是白髮女子和那個男人了。
“轟——”
正在此時。
昏沉崩裂的天空中，驚現出了一道巨型蟲洞。
一艘龐然大艦。
從中疾馳而出，成爲了妖界唯一的亮色。
所有幸存的妖族們。
都不約而同的擡起頭，眺望着這座鉅艦。
“妖族聽着！”
“如今天地大劫浩蕩，宇宙覆滅僅在旦夕之間！”
“我國憐妖族生存不易。”
“加之你族妖神爲我國的科研事業做出了重要貢獻。”
“因此。”
“特賜予妖族百萬名額，接受我國調度，乘坐方舟鉅艦，遷徙離開妖界！”
恢弘的聲音。
迴盪在末日般的妖界上空。
很快。
本就混亂的妖族，變得更加混亂。
爲了爭奪登上方舟的資格。
妖族們大打出手，互相廝殺，遍地染血，哀鴻一片。
“阿瑤，我族在妖族之中並不算強。”
氣息萎靡的族長再次找到了白髮女子，苦苦哀求道：“你要不去求求那個人吧，給我族3000……不，給我族2000名額就行，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我族覆滅啊……”
阿瑤嘆息了一聲。
緩緩站起身。
眺望着遠處高空中的方舟鉅艦。
鉅艦周身環繞着種種科技武器，透着令人心悸的光澤，從妖界任意角度都可以清晰看到它的存在。
“就算我開口了，他也未必會答應。”
阿瑤神色悲傷，眸子裡閃爍着某些往事。
當初。
是他們欺騙了他。
最後。
陰謀敗露。
華夏將他們全族抓獲，還是那個人幫忙求情，才放了他們全族一條生路。
如今。
浩劫當頭。
“永光……”
她輕聲呢喃。
最終在族長的哀求下，還是朝着方舟鉅艦趕去。
找到了鎮守鉅艦的華夏將士。
想要求見張永光。
“你要見我們張隊長？”
華夏將士眉頭微蹙，冷聲道：“張隊長乃十階強者，修爲通天，豈會與你是故交？”
“我真的……”
阿瑤還要再說。
但卻被鎮守方舟鉅艦的將士們拒之於外。
……
與此同時。
華夏。
怪物研究院。
院長辦公室。
桌案上。
一張半米寬的棋盤，靜靜平放着。
其表面濃霧瀰漫。
而在內部。
玉虛端坐在天元方位，驀的睜開眼。
看向了棋盤一角。
那裡。
是負責鎮壓祂的九大變數之一。
“張永光。”
“整個宇宙都被吾打的破碎，即將寂滅，諸天萬界的所有文明都將毀滅。”
“妖族也不例外。”
“你難道要眼睜睜的看着阿瑤死亡嗎？！”
“只要你捨棄變數身份。”
“助吾破開囚籠。”
“吾可許諾，助你救下阿瑤，突破至高，引薦給那些六維生命……”
蠱惑之音。
悄然響起。
迴盪在張永光的心頭。
沒錯。
和伏羲等人一樣，他同樣參與了鎮殺玉虛的戰鬥，屬於九大變數之一。
“你別白費心機了。”
張永光擡頭，冷冷說道：“我心硬如鐵，你就老老實實在這裡關押滿三個月吧！”
聞言。
棋盤內，頓時驚奇了一陣騷動。
伏羲、李恆田、王惡等人紛紛醒轉，目光在玉虛和張永光之間打量着。
“好你個至高！”
伏羲率先明白過來，冷笑道：“打破不了我國佈下的囚籠，現在居然想要蠱惑人心，從張隊長身上入手？！”
“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說罷。
他掌心中，再次祭出綠色光劍。
大開大合。
朝着玉虛怒砍而去。
“大家一起上！”
李恆田和王惡對視了一眼，連忙馳援道。
緊接着。
包括張永光在內，九大變數全都悍然出手。
對着玉虛……
就是展開了一頓圍毆。
“無聊。”
玉虛目光幽幽，只是淡淡吐出了兩個字。
面對九人的攻勢。
巋然不動。
依舊端坐在天元位置。
祂的腳下。
青蓮浮動，九條染血的鎖鏈捆縛着青銅棺槨，輕輕一顫。
便釋放出無窮偉力。
將九人……
全都震飛。
“吾只不過是中了華夏的算計。”
“你們真以爲，以你們的實力，是吾之對手？！”
玉虛神色漠漠，看着倒飛出去的九人。
隨後。
目光落在了張永光身上。
“吾窺伺到你的內心，阿瑤乃你一生摯愛，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早已成了你的心魔。”
祂嘴角翹起，毫不留情的拆穿道：“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吾。”
此言落下。
伏羲等人都大驚失色，紛紛看向了張永光。
心魔！
不管是什麼文明體系，都有類似心魔的存在。
一旦成型。
便會阻礙修行，使人困頓，無法寸進。
輕則荒廢。
重則走火入魔。
“張隊長，你何時處對象了？怎麼還搞出心魔了？！”
王惡眨了眨眼睛，忍不住問道。
這段時間。
他一直在原初文明當臥底，許多事情都不知情。
張永光沉默不語。
而玉虛又接着蠱惑道：“心魔乃一生執念所化。”
“她既能成你之心魔，足以說明一切，你遲早會爲了她，背叛華夏，倒不如當此之時，助吾脫困。”
“吾一諾千金。”
“只要你助吾脫困，華夏覆滅後，你與阿瑤雙宿雙棲，吾還會親自授予你成就至高法門……”
他話還沒說完。
便被打斷。
“你說什麼？！”
只見張永光神色狠厲，死死盯着他：“助你脫困，然後覆滅華夏？！”
整個人。
都在顫抖着。
似乎在做着劇烈的心理抉擇。
“承認吧。”
“你的心裡，阿瑤勝過一切。”
玉虛微微一笑。
如勝券在握一般，把握人心，點破了張永光的內心。
祂乃至高。
窺伺人心。
把握情緒。
可精準到毫釐之巔。
張永光等人的記憶，在祂眼中就跟洞中觀火、掌中觀紋一般。
“張隊長，你千萬別上當啊！”
伏羲等人見狀，瞬間緊張了起來。
再次看向張永光。
生怕……
張永光真的如玉虛所說，放棄變數的身份，失去了這一道制衡手段。
如此一來。
玉虛脫困，將易如反掌。
“至高。”
“真不愧是亙古長存，至高無上的存在。”
半晌後。
張永光忽然擡起頭，迎上了玉虛那如炬的目光。
似乎已經結束了掙扎。
做出了決定。
見此情景。
伏羲等人心頭一緊，神色變得無比凝重。
“諸位放心。”
張永光掃了眼衆人，一字一句的說道：“我乃華夏軍人，此生早已許國，絕不會有二心！”
“那阿瑤呢？”
玉虛嘴角的笑容僵硬了一絲，直戳人心的問道。
“你乃至高，應當知曉，諸天萬界各大文明之中，有一個斬卻心魔的法門。”
張永光直視着玉虛，意味深長的說道：“名爲……殺妻證道！”
此言一出。
棋盤內。
全都大驚。
就連玉虛，也露出了些許錯愕之色。
隨後。
目光幽幽，智慧燃燒。
瘋狂窺伺着張永光的內心。
從他的記憶中，翻閱到了數個月前的一段記憶。
作爲華夏的戰鬥人員。
他眼見着華夏的敵人越來越強大，而自身修爲進展卻十分緩慢。
於是。
動用自身權限，進入了華夏軍方的功法庫。
從中查閱了諸多快速提升實力的方法。
其中。
就有“殺妻證道”這一古老而極端的法門。
此法門源自某個以殺戮修行的文明體系。
修煉到機制。
夠斬斷一切紅塵牽絆，讓修行者心無旁騖，從而突破至更高的境界。
“你……”
玉虛面色變化，頓時明白了一切。
“沒錯。”
張永光點了點頭，坦然承認道：“我乃凡人，向道之心太弱，遠比不過你們這些老怪物。”
“但我國面臨的敵人愈發強大。”
“舉國上下。”
“全都在竭盡全力，提升我國的整體實力。”
“爲了提升個人戰力，我只能選擇這種極端的方式·。”
“不然……”
說到這裡。
他自嘲一笑，露出了一抹譏諷之色：“你以爲爲什麼黑洞一行，我突然間就突破了九階，成爲了我國第一尊九階戰力？併爲我國培養出了數千名九階強者？”
如今。
靠着萬倍修煉速度的加持。
他的境界。
也已經達到了十二階的層次，乃是華夏之中修爲最高的。
當然。
這不算那些人造神靈這些。
作爲軍人。
他在竭盡全力，試圖以凡人之軀，比肩神靈！
因爲……
國家需要他。
這個文明，這個種族，這個14億人的共同體，需要他！
“所以，阿瑤只是你修行殺妻證道法門的犧牲品。”
玉虛深深看了眼張永光，對張永光不由刮目相看。
對方的出身。
只是孱弱的人族。
修爲天賦更是平平。
但……
這份意志，卻讓祂都有些動容。
捨棄七情六慾。
只爲追求至高無上的力量，守護腳下的這片土地與億萬生靈。
若華夏遍地都是如張永光這樣的人，那這個文明得多可怕？！
難怪……
他們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在他們原初文明的眼皮子底下攀升到接近三級文明的地步！
祂之前之所以沒察覺到這一點。
是因爲殺妻證道的修煉法門，並不需要刻意修行。
反而……
需要去忘記。
去真正體驗那人世間的至情至愛。
唯有如此。
才能以勇猛精進之心，摒棄這份至情至愛，進一步堅固向道之心。
自古以來。
敢動用這種證道方式的人，無一例外，全都是瘋子。
“不錯，阿瑤的確是我修行路上的試煉，是我斬斷紅塵牽絆的關鍵。”
張永光的聲音平靜而堅定，沒有絲毫的動搖：“七尺之軀，早已許國，斷難許她！”
“現在。”
“差不多該結束了。”
說着。
他緩緩閉上了眼。
盤膝端坐。
似乎在溝通外界的什麼東西。
“是你留在外界的那尊分身嗎？”
玉虛聞言，目光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從張永光的記憶中。
祂瞭解到。
張永光在外界，還留下了一尊方便行事的分身。
那尊分身的修爲。
也早已達到了十階。
……
妖界。
某破碎的殘域。
一尊冷漠的青年身影，從虛空中走出。
出現在了……
落寞的白髮女子身後。
似乎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白髮女子身軀微微顫抖。
露出了喜色。
可話還沒說出口。
便感覺到胸口一道光束襲來，提前剝奪了她的所有生機。
“永光，你……”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來人。
瞳孔渙散。
栽倒在地。
沒了聲息。
……
棋盤內。
“轟！”
盤膝端坐中的張永光猛地睜開眼，周身氣息再次拔高了一大截。
當然。
最爲矚目的，當屬他那宛若鋼鐵洪流般的意志了。
經過了殺妻證道的最後一步。
此時的他。
道心圓滿。
內心意志渾圓如鐵。
論意志，已直逼那些半步至高境的強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