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
六點鐘。
晨陽還沒完全清醒,就聽廚房裡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
踩着拖鞋出去,老媽正在廚房裡忙活,飯香一陣陣的往外飄,看見晨陽,老媽繼續忙活,背對着他問道,“幾點的車?”
“沒定呢,過去在看。”
說着,晨陽去了衛生間開始洗漱。
正洗着臉,老媽過來了,“那不耽誤事兒?還有,你昨天說去首府,去了以後有沒有人接?然後你們怎麼去啊?”
晨陽光顧着洗臉沒回答,等洗完臉了,他才道,“不耽誤,十點鐘讓到,我又不是小孩兒,沒人接還去不了,行了,你不用操心了,首府又不是什麼大地方,問問就知道了。”
說完,晨陽開始刷牙了。
老爸從臥房裡出來,“你就愛瞎操心,他又不是閨女,還能被人賣了?”
“怎麼了?我問問不行?”老媽不服氣的懟道。
“行,你是家裡的領導,誰還敢說你。”
“老點心,一天不罵你難受是不是。”
晨陽沒管他們,老爸老媽就這樣,一天不吵架渾身難受。
刷了牙,晨陽開始關門。
老媽急了,“嘿,幹嘛?趕人啊?”
晨陽無語道,“我要上廁所,你們要進來圍觀?”
老媽白了晨陽一眼,“稀罕看你。”轉身去廚房。
老爸也走了。
上了廁所,飯已經端上來了,吃的是煎餅,吃了早飯,爸媽都準備着上班兒,晨陽回屋挑了件看得過眼的衣服,也出了門。
現在是冬天,車需要熱。
打開引擎讓車先熱着,晨陽坐在門房大爺哪兒開始在網絡上購票。
這就是距離近的好處,城際特快一小時一趟,根本不需要提前買票,當然,車票需要自己掏,不過去了以後包吃包住。
買了票,車大概也熱好了。
開着車去了火車站,找個停車場把車扔進去,看看錶,才七點。
距離火車發車時間還有整整一個小時,早上六七點,整個候車廳都顯得比較冷清。
當然,造成這種現象除了是現在時間早,更重要的是,g市是個二線城市,除了春運和寒暑假開學高峰期,很難出現什麼擁堵的現象。
這如果放在京城,別說不到八點,就是大半夜也是人山人海。
看着空蕩蕩被修的簡直可以和偶像劇裡飛機場媲美的候車廳,晨陽簡直感動的要哭,這就是活在二線城市啊,連快餐廳都可以免費包場!
打開電腦,晨陽爭分奪秒的進入碼字狀態。
5分鐘。
10分鐘。
30分鐘。
眨眼間,四十分鐘過去了。
眼看着要檢票,候車廳的人開始排隊了,晨陽也關了電腦,收拾好東西出去,排在後面準備檢票,這時,就見不遠處風風火火跑來一對男女。
看年紀,兩個人都是20歲左右。
“小童你慢點兒。”男的說。
“這都快開始檢票了,你還慢。”
“這不是還沒開始。”
“開始就晚了,”女的抱怨道,“我可告訴你,今年首府日報冬遊會我一定是要見到晨陽的,你如果敢拖我後腿……”
女的衝着男的回了揮拳頭。
那男的皺眉,低聲道,“晨陽有那麼好嗎,不就是寫了本書,還至於你專門跑去看他。”
那女的道,“你懂什麼,晨陽可是我心裡的男神。”
男的吃醋了,滿臉委屈的問,“他是男神,那我呢?我是什麼?”
女的哼了聲,小臉上閃過狡黠的笑容,隨即,就見那女的踮起腳尖,吧唧親了口對面的男友,“你呀,你是我的太陽啊。”
男的臉上陰霾頓時消散,“這還差不多。”
看着小情侶打情罵俏,晨陽感覺受到了上萬點的暴擊,這狗糧吃的,猝!不!及!防!
含着眼淚,晨陽登上了城際特快。
九點。
首府站。
沿着唯一通道出了站,老遠,晨陽就見溫夏穿着件大紅風衣站在哪兒,手裡還舉着牌。
這妮子本來身材就好到爆,人又長得漂亮能媲美明星,現在站在一堆穿着棉衣棉褲沒形象拉攏人的小旅館老闆們中間,更是鶴立雞羣豔麗無比。
溫夏也看到晨陽了,使勁的朝着他揮手,“晨陽!”
晨陽走過去,頓時感受到了來自不少莫名的敵意,他也懶得管,朝着溫夏身後看了看,“只有你一個人?”
溫夏沒形象的吸了吸鼻子,“也沒多少人,我一個人就行了,”說着,她指了指不遠處的露天停車場,“那邊有車,你先上去吧,怪冷的。”
晨陽朝着溫夏指的方向看了看,沒拒絕,拉着行李箱過去了。
廢話,他這還拿着行李呢,站這兒多礙事兒,陪妹子也得把東西放下啊。
距離短信上通知的時間還差一個小時,麪包車上也沒人,一個司機一個登記員,還有一個看上去40多歲的大叔在睡覺。
晨陽走過去,登記員立刻拿着本子走下來,“您是……”
“晨陽。”晨陽伸出手。
登記員兩眼一亮,和晨陽簡單的握了下手,連忙接過晨陽的行李箱,“您是晨陽老師,來來來,我幫您放。”
“謝謝。”晨陽把東西遞過去,朝着麪包車裡看了眼,“你們這兒有多餘的毛毯嗎?”
“有有有,”登記員從後備箱拿出來條毯子交到晨陽手裡,邊遞邊道,“晨陽老師,我兒子特別喜歡你的《醜小鴨》,你等會兒能給我籤個名嗎?”
晨陽笑道,“沒問題。”
同時間。
溫夏那邊。
晨陽前腳剛走,後腳就有趕早拉客的老闆娘湊上去了。
“姑娘,剛纔那是誰呀?”
“我同事。”
溫夏在這兒站了也有兩個小時了,也有幾個阿姨搭話的,和她說話的這個阿姨姓馬,是附近小旅館的。
馬阿姨瞥了眼晨陽的背影,“這男人品行不怎麼樣啊。”
溫夏懵了,“怎麼這麼說?”
馬阿姨道,“你看這麼冷的天,你個小姑娘在這兒站着,他竟然連幫都不想幫你下,就這同事啊,哎,對了,他有女朋友了嗎?”
溫夏有點跟不上馬阿姨的腦回路,本能的搖搖頭,“應該沒有吧。”
馬阿姨一臉我就知道的樣子切了聲,“就他這樣的,有女的肯嫁纔怪,我告訴你啊姑娘,這樣的人你可得離他遠點兒,自私!”
說到自私兩個字,馬阿姨更是滿臉的憤恨,好像自家的閨女受了欺負似的。
然而,還沒等她話音落下,剛纔離開的晨陽出現在溫夏身後,把手裡的毯子披在溫夏肩上,又抄起溫夏手裡的牌自己舉着。
全程不過三秒,晨陽一句話都沒說,只是在最後拿過牌的時候衝着她和溫夏笑了笑。
晨陽過來了,溫夏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晨陽身上,“你怎麼回來了?”
“怕你凍成冰棍兒沒人扛你。”
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不等溫夏說話,晨陽繼續道,“牌子我舉着吧,這麼冷的天,你要不去車上,要不就披着毯子陪着。”
馬阿姨被忽略了。
周圍一衆趕早拉客的婦女們都被忽略了。
晨陽和溫夏誰也沒注意到,他們這旁若無人的對話,頃刻間虐殺了周圍一片,剛纔還看晨陽是個自私自利的婦女們,此刻心中只剩下羨慕嫉妒恨了。
……
麪包車裡。
司機和登記員也看到了這一幕。
“小李,這就是你說的晨陽?長得也不怎麼樣啊,也沒什麼啊,還值得小夏這麼上心調班過來接?”司機滿臉不屑。
登記員小李道,“人家有才華,這年頭有才華的人都不要臉。”
司機無比感嘆道,“溫責編這麼漂亮的妹子,就這麼折了,哎,猝不及防啊,以後啊,咱們報社,又損失一位美女責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