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色，像是在做夢一樣……
“小孩，你要記住，你的命是這位大哥哥救的。”
“千萬別忘了。”
“嗚嗚，那大哥哥，大哥哥他，他還能回來嗎？”
一束又一束的鮮花擺放在墓碑前，墓碑上有一張照片，包十一看着照片裡面的那個人真的很像他。
笑容燦爛，燦爛如墓碑前面擺放着的鮮花。
……
2018年，9月17日。
柳城。
“泰國連了，泰國連了……”
“是啊，真的沒想到那幾個孩子都死了，死在了垃圾桶裡面，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許婉清拍了拍畢瑤的肩膀，看見畢瑤哭得不行，她臉上也滿是淚水，爲這個新聞感到一陣寒意，真正的從心裡發寒。
“爲什麼會有這樣的事。”
……
“哭什麼，這就是現實。”
走過來的林歌看了一眼一直不停哭着的畢瑤和許婉清，目光落在課桌上的一張報紙上，眼神漸冷——
“冰城垃圾箱內取暖：5個孩子悶死！”
“新聞日報9月17日消息，據冰城《新聞早高峰》報道，昨晚16日凌晨，五個孩子在垃圾箱中生火取暖，導致一氧化碳中毒身亡。2度的低溫，寒冷的冬夜，五個男孩最大不過十歲，最小不過七歲，他們從哪兒來，家人在哪兒，爲什麼會在街頭流浪，爲什麼會有這樣的人間慘劇。2018年這個深秋對於5個冰城的孩子來講，是冰冷的。”
報紙上除了這樣冰冷的一則報道，還有那冰冷的照片，照片上那清晰的一張照片上非常清楚是那冰冷的垃圾箱。
照片上的垃圾箱上還有冰冷四個刺痛人心的字——“垃圾入內”。
……
2018年，9月27日，早上7點。
柳城。
“本報訊，昨晚7點半，柳城城西警察局官方微博發佈消息：9月26日下午7時25分，城西平安福利院發生一起命案，年僅10歲的男孩慘死在城西平安福利院。經調查，犯罪嫌疑人爲城西平安福利院院長周某。27日，城西警察局發佈警情通報，該福利院院長周某試圖性侵女童，因爲10歲男孩的阻止，性侵被阻，10歲男孩卻慘遭毒手被打死。”
“犯罪嫌疑人者周某已被刑拘，此案正在進一步調查處理中。”
……
“現在是越來越多這樣的事，沒想福利院居然也有這樣可怕的事，實在是太殘忍了。”
“這樣的人直接槍斃，真的毫無人性！”
“唉，真的，那個小男孩死的太可憐了！”
不管是茶餘飯後的談資，又或是真正的觸目驚心，心痛絕望。
現在一石激起千層浪，就是這樣一件新聞，微博上柳城福利院性侵案子開始蔓延開來。
如同一把滔天巨火，想要將這個無情的世界都燒的乾乾淨淨。
即便犯罪嫌疑人周某已經認罪，但是十歲的男孩死了，這樣的悲劇已經發生了。無數微博大號，新聞網站都轉發報道，隨後無數的怒火涌現，在知道事情前後之後整個輿論都開始失控。
性侵，虐殺……
這樣的字眼再次刺激所有人，刺痛着所有人。
……
2019年，3月19日。
柳城，城南高中。
“你聽說了沒有，學校裡面出大事了，高二二班那個高欣被人推下樓，現在就在醫院搶救。”
“爲什麼，誰啊？爲什麼要把高欣推下樓？”
“聽說是她班上的同班同學馬芸，還好是在二樓，要不然還不知道會怎麼樣，但是聽說也很嚴重，因爲摔倒腦袋了，你是沒看見那一地的血，太嚇人了。”
“爲什麼要把高欣推下樓啊？這是殺人吧。”
……
整個城南高中的都在議論，因爲這起傷人事件，整個城南高中都在市裡揚名了，在那些議論聲裡面作爲當事人的馬芸最後卻是——
“死了！”
“那麼多人找上來，高欣她家裡有背景，又是馬芸親手把高欣推下樓的，這個怎麼也沒有辦法逃過。不過，沒想到馬芸最後都被逼着自殺，也跳樓了。”
“當場死亡，救護車都還沒來，就死了。”
“太可怕了，居然會有這樣的事。”
許婉清聽着周圍學生的議論聲，還準備看一下里面究竟是什麼情況，一旁的林歌卻是拉着許婉清的手，伸手擋住許婉清的目光，不想讓許婉清看裡面那血腥的場面。
那畫面太過血腥，那血腥的背後故事太過殘忍，太過尖銳，一碰就會有鮮血流出來。
……
2019年，8月20日。
柳城。
“你打我，你也打我！”
女人歇斯底里，如同發瘋了一樣，像是受了非常大的刺激，就那樣衝到廚房裡面拿着一把刀，就那樣緊緊握着那一把刀。
那是最後的瘋狂！
“我養你這麼大，你也要打我，你也要！”
尖銳，撕扯着大雨，就那樣發瘋一般地撕扯着。
在那一瞬間，緊繃着的絃斷了。
然後，黑色的血流了出來。
……
“林歌，林歌，林歌……你醒一醒，不要，不要！”
許婉清跪在地上，手上全是鮮血，抱着林歌的頭，滿臉淚水，絕望地哭着，哭得歇斯底里，帶着無窮無盡的絕望。
“快來人啊，快來人啊，來人啊！”
大雨就那樣噼裡啪啦地下了起來，
“你說過的，你不會放棄的，無論怎麼樣你都不會放棄的，對不對，對不對，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雨瘋狂地下着，豆大的雨滴就那樣瘋狂地打了上來，然後外面雷聲響過，一道接一道閃電劈下來，轟隆隆炸開，瘋狂地炸開……
……
2020年，2021年……
冰城、柳城、燕京、鹽城……
……
在那之前——
夏天拉着石頭的手，昂着頭，大眼睛如水一般清澈，咧嘴笑着問道：“十一哥哥去哪了？”
石頭低頭望了一下腳尖，腳尖畫了一個圈圈，低聲道：“十一哥哥他早就死了？”
“那他什麼時候回來？”
“死了，就回不來了。”
……
病牀上，包十一緊閉的雙眼，不知道什麼時候流出了眼淚。
如果他死了，如果他一開始沒有活。
那麼，會是這樣？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他真的慶幸，感謝他一直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