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孫可可其實就是雲音。”
陳諾緊鎖眉頭，看着容器裡的那個大腦：“可是雲音的靈魂已經死了。”
“哪裡來的什麼【雲音的靈魂】。從來就只有一個靈魂，只不過之前屬於雲音的記憶被我封印了而已，後來到了時間點，鬧鐘響了，屬於雲音的記憶復甦。”零不慌不忙的回答。
“那麼孫可可現在的情況是？”
“融合了。”
“融合？”
“就是性格上，主體還是孫可可，但是融合了一部分雲音的性格，至於融合在了哪些方面，我又沒見過融合後的孫可可，我不知道。
不過，記憶肯定是全盤的被繼承了。
想想也是挺怪異的，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女孩，卻忽然繼承了一個兩百多歲的雲音的記憶。
性格本身就已經融合了一部分的雲音的部分，再加上這些兩百多年的記憶，肯定是會進一步影響孫可可的人格和性格的。”
陳諾憤怒的冷笑了一聲：“所以，你還是真把我算計的很深啊！
我愛上的兩個女人，一個是鹿細細，被你塞進了雲音的身體裡。變成了如今的星空女皇。
一個孫可可……其實根本就是失去了身體的雲音。靈魂被你塞進了死亡女嬰的身體裡，成長成爲了如今的孫可可！”
“我說了，我也等於變相救了她們的命。哦對了，還有那位孫先生，原本屬於他們家的孩子，一出生就會死於難產，是一個死嬰。是我，讓他們的家庭，有了一個健康的女兒，享受了這麼多年的家庭天倫之樂。
你看，我造福了很多人的。”
陳諾冷笑。
仔細想來，這個時間線，自己身邊的人，被這個零弄的亂七八糟！
如果沒有零的算計。
鹿細細現在應該是一個英倫女孩，一個普通人。
而云音應該是一個擁有頂級掌控者級別的強大存在，而且肉身應該是如今的星空女皇的模樣。
而老孫……大概是沒女兒的。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一個叫孫可可的女孩。
“那麼，談談合作吧，你說我們要見一面，怎麼見？”陳諾冷着臉問道。
“章魚怪那個傢伙肯定已經跟你提出了合作的要求……你不妨答應他。至於後面的，到時候你自然知道……當你擁有了足夠的實力，就可以啓動時間的能力，然後……回到過去，就可以見到我。你利用陳建設那個傢伙給你設套，留下的後手，已經讓你奪取了陳建設的時間能力了，只是你要讓這個能力發育成熟，需要足夠的力量讓它成長。”
“呸！我不信！陳建設的實力比我弱很多，他怎麼就可以自如的使用時間能力？”
“那是因爲，陳建設的時間能力，是我給予他的，而且並不完全，他只能在短時間內反覆跳躍時間，但是長的時間刻度，他做不到。你想見到我，需要跳躍的時間可不短，是以年爲單位的。
所以，努力吧，少年。”
陳諾咬牙：“如果我真的有再見到你的那天，我的能力也足夠使用時間了……那麼你面對我的時候還有什麼優勢？我一定會先把你痛打一頓！沒準會殺了你！”
“打就打，我可不會怕你。
至於殺死我……你想多了，在我的時間領域內，我是殺不死的。”
零的聲音開始微弱了下去，電子合成音的頻率也開始變緩慢。
“好了，時間快到了，這次通話我已經展現了足夠的誠意了，陳諾先生！接下來，和章魚怪合作吧，你會有見到我的那一天的。”
電子合成音消失。
操作檯上的一個屏幕上，跳出了紅色的警報提示。
“培育目標活力降低……死亡！”
陳諾盯着這個屏幕看了足足一分鐘，終於他深吸了口氣，緩緩走向門口，卻忽然又回頭，遠遠的看了一眼那個玻璃容器，看着裡面浸泡的，連接着各種線路的那枚大腦。
陳諾一揮手，玻璃容器碎裂，無數道念力切割，將那個大腦切成了碎片。
大門自動打開，陳諾走了出去。
片刻後，乘坐電梯出來的陳諾，回到了大壩的地面上。走到了站在車邊抽菸的諾蘭身邊。
“完事兒了？抽根菸？”諾蘭遞過來一盒萬寶路。
陳諾看了一眼，搖頭：“你們的香菸我抽不慣。”
諾蘭給自己點了一根，深吸了一口：“你不用跟我說任何事情，今晚的事情神宗一郎沒告訴我具體情況，所以我也不會問。
“我也沒打算告訴你什麼。”陳諾搖頭，他盯着諾蘭看了一眼，忽然咧嘴一笑：“其實我很想揍你的，畢竟……你春節的時候，跑去金陵，想偷襲我的家人。”
諾蘭笑了笑：“什麼時候你想對我動手了，告訴我一聲，我可以送到你面前讓你揍。”
“這麼溫順麼？看來章魚怪是把你徹底馴服了。”
諾蘭彷彿絲毫沒有怒氣，緩緩道：“隨便吧，我現在其實真的無所謂了。”
陳諾皺眉。
他的認知裡，諾蘭應該是一個極度狂妄，也是一身反骨的人。
不願意屈服種子的……可現在看來……
“我聽瓦內爾說過當初你找他們的事情，你說過，你就算死也要和種子對抗，你連死都不怕。”
諾蘭的眼角跳了一下，他扭頭看着陳諾。
這個男人的眼神非常奇怪，他緩緩的把香菸扔到地上，踩滅，然後低聲道：“那是從前，現在，我怕了。”
“怕死？”
“不，死亡不可怕，我不怕死。”諾蘭搖頭：“可怕的是，落在種子手裡，你連死的權力都沒有，想死都死不掉。”
諾蘭垂下眼皮：“人類，戰勝不了種子。”
“……”陳諾無聲的看着諾蘭，良久。
他轉過身來：“告訴章魚怪，他的要求我暫時答應了，什麼時候行動，提前通知我。
現在……安排飛機，我要回去。”
諾蘭笑了：“回紐約麼？今晚安排什麼節目給你？你有喜歡的女明星麼？還是……”
陳諾面無表情：“不，我說回去，是送我回家。”
嘆了口氣，陳諾拍了拍諾蘭的肩膀：“其實你已經深有體會了，我老婆……打人很疼的。”
陳諾絲毫沒有掩飾自己對章魚怪的厭惡情緒。
他不想掩飾，也沒辦法掩飾。
這種厭惡，並不是因爲雙方的立場敵對，甚至也不是章魚怪曾經算計過自己。
這種厭惡，本質來說，和陳諾是不是異能者都沒關係。
這種厭惡，是身爲人類，對一個操控人類世界的外星生命的那種厭惡，那種抗拒。
陳諾當然很討厭M國這個國家。
但討厭歸討厭，至少M國也是人類文明的一部分。
而親眼看見，這個星球上最強大的文明國家，在章魚怪的手裡如同玩具一樣，想怎麼擺弄就怎麼擺弄。
身爲一個人類，對這種肆意擺弄人類文明的外星生命，是很難不產生抗拒或者反感的。
這一點，陳諾對章魚怪的反感，甚至要凌駕於對第四種子的痛恨之上！
第四種子至少是乖乖的躲在幕後，沒有把自己弄成皇帝一樣，把一個人類國家當作玩具，肆意擺佈。這一點，陳諾和第四種子的敵對，是屬於【私人恩怨】範疇。
西德就更沒有了。
灰貓甚至就是乖乖的當一隻寵物，只是小心翼翼的或者。
而章魚怪，他那種透露出來的，自己是高級生命，俯視低級生命，把一個強大的人類文明過度，隨意擺佈，那種高高在上的姿態……總統是玩具，權力是玩具，制度是玩具，一切都是玩具，可以隨意抹去，隨意擺佈。
人類，是玩具！
這種姿態，讓陳諾發自內心的抗拒和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