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行在熟悉的校園，燕飛揚很快就回到了寢室樓前。他的腳步也微微一頓，他擡頭看了一眼，原來是門口站了幾個警察模樣的人。
每一個出入的學生都要被排查一遍，周圍還有不少其他寢室的學生在圍觀，小聲議論着什麼。
燕飛揚眼珠微微一動，沒有立刻走進寢室樓，而是站在外面聽了一會兒事情經過。
周圍的學生你一言我一語，燕飛揚很快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原來是有一個寢室裡發現了屍體，因爲是下課之後回寢室的學生髮現的，所以校方就報警了，警察過來查案。
聽到這裡，燕飛揚心裡大概有了猜測。
周圍的人還在小聲議論個不停。話語也接連不斷地傳到燕飛揚的耳朵裡。
“死在寢室裡了？這麼簡單還用查嗎？肯定是同寢的室友乾的啊！”有人壓低聲音毫不猶豫地蓋棺定論。
其他人有的附和，有的沒說話，還有人直接說出了疑惑。
“不可能是室友吧？我聽說他們都有不在場證明。”這人顯然知道的多一些，故作高深地補充道：“那人好像腿腳不太好，也不去上課，天天在寢室裡待着。同寢的幾個人學習都不錯，每堂課都會準時出席。”
“嗯，我也聽說了。他的室友早上出去的時候那人還好好的，結果下課回寢之後就看到那人的屍體了。”聽到這裡就有人跟着附和了。
立刻就有人露出一臉難以接受的表情，說道：“這叫什麼事啊？開門就是一具屍體躺在地上，要是我肯定要嚇死了！”
其他幾個女孩子也一臉害怕，好像看到了當時的情況似的。一個個都心有餘悸。
這時候原本還有些頭皮發麻的男生，一個個也都變得英勇起來，好像男子氣概附體，瞬間都不把這事放在眼裡似的，說道：“這有什麼可怕的？不過是一具屍體罷了，又不可能把你怎麼樣。”
如果這話不是同一個人說出來的，很難把前後判若兩人的態度聯繫在一起。
“好好的一個大活人，怎麼能說死就死了呢？會不會是自殺啊？”這時有人岔開話題問道。
立刻就有人出口反駁這種猜測，道：“我剛纔聽他們在那邊說，屍體身上沒有外傷，但好像也不是自殺。”
“那就是他殺？他的室友呢？”又有人說道。
剛吹完牛皮的一個男生接到話茬說道：“有兩個室友已經被帶到局裡問話了，還有一個室友到現在也沒回來。”
不用說了，“兩個被帶走的室友”就是毛小華和程策。而這個“到現在都沒回來”的室友就是燕飛揚了。
這些議論的熱火朝天的學生們，誰也沒有想到他們身前不遠處站的就是他們話題裡的主人公。
燕飛揚站在寢室樓前這麼一會兒，已經將事情大概都聽的差不多了。
不出他所料，天台上那師兄妹兩人屍骨無存，李明自然也逃不出這種命運。
不過這些人說來說去的“屍體”，似乎李明和那兩人的死法不太一樣。不然的話毛小華和程策回到寢室看到的應該是一攤血水，而不是李明的屍體。
兩者相比，似乎屍體還要稍微好一些。
燕飛揚心情還不錯，所以還有時間和閒情想這些有的沒的。他又聽了一會兒，發現沒有什麼新鮮的內容，才擡起腳步朝寢室樓門口走去。
準確地說是朝門口排查的警察走去。
冷不丁有個人脫離大部隊，無異於自己往槍口上撞。燕飛揚的身影立刻吸引了在場不少學生的目光。
他們都直直地盯着燕飛揚的背影，有不少學生幾乎是立刻就認出他來了。
燕飛揚在學院裡還是很有名氣的，雖然他極少和人有多少交流，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但是從來沒有人質疑他。
“那不是燕飛揚嗎？他怎麼這時候回來了？”有人認出燕飛揚，立刻問身邊的人道。
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反而疑問一個接一個。
“說起來今天上課的時候好像也沒看到他。他怎麼去那邊了？”
“他可能是要回寢室吧。說起來，他也是這座樓的，也不知道以後還敢不敢住了。”
馬上有人理直氣壯道：“這有什麼不敢住的？不就是死了一個人嗎？問心無愧有什麼好怕的？”
這人是別的寢室樓的，事不關己他想說什麼都可以。
周圍有幾個人朝他投去鄙視的目光。但這時有個人聲音很小，似乎不太確定地說了一句：“我沒記錯的話，燕飛揚和那兩個被帶走的室友總是一起去上課吧？”
很快就有人附和道：“沒錯沒錯，他們是一個寢室的！”
這個消息無異於平地一聲雷，一時間所有聲音都消失了，氣氛也變得有些詭異。
幾個人互相大眼瞪小眼，心裡都有了一個同樣的猜測。但是好像所有人都變成了啞巴，誰也沒有勇氣第一個說出口。
雖然燕飛揚已經漸漸走遠了，但這幾個人的竊竊私語卻一字不落地都傳到了燕飛揚的耳朵裡。
他也不在意，他總不能因爲這點小事就不回寢室了。而且遲早也要查到他的頭上，他還不如早點露面，協助警方把案子了結了。
那幾個議論的學生都不敢說話了，連呼吸都下意識地放輕了，默默注視着燕飛揚的背影，片刻不敢移開視線。
寢室門口站着的警察正在對出入寢室的學生進行細緻的排查，每個人手上都有登記表，上面有照片也有個人信息，非常相信。
只要是有嫌疑的都會被警察問話，不配合工作還有反應特別大的，都會被帶到警局協助調查。
寢室樓下已經是這副模樣，可想而知寢室一定也被小心封起來的。說不定現在還有警察在寢室裡取證。
燕飛揚想要回寢室休息一下的願望恐怕很難實現了。
他幾步走到警察面前。兩個警察擡頭看他一眼，幾秒之後就移開了視線。
這個過程燕飛揚始終非常淡定，神色輕鬆沒有絲毫變化。他的鎮定讓兩個警察都暗暗稱讚，忍不住點頭。
他們剛纔還一塊說起現在的學生心理素質太差。有時候他們還什麼都沒說，只不過看了學生一眼，這些學生就一個個驚慌失措，好像做了什麼虧心事似的。
但是警察也不可能一個個盤查，他們的時間也是有限的。這種學生純粹是來給他們添亂的。
他們排查了這麼多學生，還沒有遇到一個像燕飛揚這麼淡定的學生。
要是都能像燕飛揚這樣的話也能節省他們不少時間，於是他們就準備隨便問幾個問題就讓燕飛揚進去了。
“哪個寢室的，叫什麼名字？”其中一個年輕一點的警察問道。說話的語氣比之前也和善多了。
燕飛揚語氣平淡，吐字清晰道：“燕飛揚，242寢室。”
“嗯。好的，我知道了。”警察聽着順便在手裡的登記表上尋找起來。一邊看着寢室號一邊搜索燕飛揚的名字。
另一個資格稍老的警察則靜靜地在一旁觀察着燕飛揚。越看越覺得這個年輕人不簡單。他當警察已經幾十年了，從一個人的外表就能看出很多東西。
燕飛揚器宇軒昂，站得筆直，一身正氣。仔細觀察的話他身上還有一股說不清的氣勢，讓人移不開目光。
這種氣勢老警察從來沒有在燕飛揚這樣的年輕人身上看到過，他驚訝之餘也不免有些好奇。
但是好奇歸好奇，老警察對燕飛揚的第一印象還是很不錯的。
就在老警察沉默的時候，年輕的警察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疑惑地發出了一聲“咦？”
老警察的思緒被打斷，看向年輕的後輩，眼神中帶着詢問。
年輕的警察皺着眉頭，擡頭看向燕飛揚，好像不確定似的又低頭看一眼登記表。這個簡單的動作被他來回重複了多次。
這下就連老警察都有些按捺不住了，直接問道：“怎麼了？”
年輕警察把登記表朝老警察面前一遞，說道：“他是死者的室友。”
老警察一聽，驚訝地挑眉，年輕警察的話似乎很出乎他的意料。
看着登記表上的寢室號，又看着上面的人名和照片，確實是眼前這個學生沒錯。
在這個過程中，燕飛揚沒有一絲緊張的神情，始終都是坦蕩蕩的。甚至還配合地轉動身體，讓兩位警察能看得更清楚。
老警察合上手裡的登記表，神情變得有幾分嚴肅，問燕飛揚道：“燕同學，你知道這裡發生什麼事了嗎？”
燕飛揚點點頭，回道：“我剛纔聽周圍的同學說過了，不過具體不是很清楚。”
老警察眼睛微微一眯，暗暗給燕飛揚施加壓力，道：“死者是你的一名室友，叫李明。”
燕飛揚沉默了幾秒，隨後點點頭，沒再說話。
老警察一直在默默觀察着燕飛揚的反應。但不知道是對方太善於僞裝，還是性子使然，他居然完全看不出燕飛揚在想什麼。
年輕的警察則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站在前輩身邊，上下打量着燕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