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政赫看着孔升妍，忽然笑笑。
他搖了搖頭，然後說道：“如果你是因爲我說的話，想向我證明什麼，我覺得這沒有必要。我們每個人只能活成自己的樣子，永遠都變不成另一個人。人活着最重要的就是開心，雖然我們大多數時候活得都並不開心，但至少要有這種樂觀的心態。
爲自己而活，而不是活在他人的視線裡，這樣人才會活得沒有拘束。”
孔升妍失笑道：“你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怎麼想的？”
李政赫笑道：“因爲我有一雙能看到真實的眼睛。”
孔升妍道：“那你覺得我剛纔那句話是真的還是假的？”
看了看孔升妍，李政赫笑道：“你想做庸俗人。“潛臺詞即是，你只是想做庸俗人，但你不是庸俗人。
孔升妍道：“想和做之間本來就只是隔了一層膜。”
李政赫道：“但這就是他們之間的區別。”
笑了笑，又說道：“就像阿拉伯一則關於駱駝的故事——
一個主人有一匹老駱駝，它一天到晚任勞任怨地幹活，有一次主人想看看這個老駱駝到底還能裝多少貨物，於是不斷地加、不斷地加，但是老駱駝還是沒有垮，最後主人想是不是已經到了極限呢，於是輕輕地投了一根稻草在它背上，沒想到就是這一根稻草使老駱駝轟然倒下。”
看着孔升妍，李政赫笑道：“其實壓垮駱駝的不是最後一根稻草，而是好奇和對界限的突破。就像我們人類蓋房子是爲了保護自己，免遭野獸的傷害，免受風吹和雨大，雖然房子對我們同樣有侷限，但在房子內我們卻是安全的。
人都有好奇心，好奇心是人類進步的動力，但好奇心同樣也是毀滅的開始。”
孔升妍沉默片刻，忽然笑道：“說得這麼深奧，你到底想表達什麼？”
李政赫搖頭笑道：“我什麼都不想表達，我只是講了一個故事。”
孔升妍笑道：“你是不是常常喜歡給別人講故事？”
李政赫道：“故事講給的都是那些願意聽的人。”
孔升妍道：“若是別人不願意聽呢？”
李政赫啞然笑笑，搖了搖頭：“剛纔已經說過了，故事是講給那些願意聽的人。路就在腳下，怎麼走，是自己的選擇。走錯路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走錯路不願意回頭，沒有承擔錯誤的勇氣。”
孔升妍道：“你是告誡我選擇了就不要後悔嗎？”
李政赫道：“我沒有告誡你任何事，我只是說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孔升妍道：“你怕我會後悔？”
李政赫笑道：“我爲什麼要怕你後悔？”
孔升妍揚揚嘴角，無聲笑笑，朝咖啡廳外看了一眼，站起身道：“時間不早了，我們離開吧。”
李政赫點了點頭，隨之站起。
…………
咖啡廳外。
李政赫戴上“真實的眼鏡“，走到街邊攔下一輛車，坐在後排座上。
孔升妍與他並排而坐。
從始至終，李政赫沒有開口發出過邀請，也沒有開口說出過拒絕，孔升妍怎麼選擇，是孔升妍的決定，而李政赫……
生活總要有一些刺激。
在繁忙和疲累的時候，每個人都需要放鬆。
…………
夜，漸深。
隨着一聲壓抑的低吟，風消雨歇，一切平靜。
躺在牀上，支着胳膊，側躺着看着李政赫，孔升妍忽然道：“如果我說，我現在有些後悔了，你會怎麼想？”
李政赫笑道：“我沒什麼想法。”
孔升妍道：“是因爲你已經得到你想要的？”
李政赫道：“是因爲你已經得到你想要的。”
笑了笑，李政赫又道：“你想要刺激，你想要激情，你想要體驗不一樣的經歷。——就像那一個駱駝的故事，壓垮駱駝的不是稻草，是好奇和對界限的突破。路是你自己選的，是你自己的決定，你覺得我應該有什麼想法？”
孔升妍道：“你是不是對每一個女人都這樣？一切都是對方的選擇，與你無關。”
李政赫笑道：“那你覺得我應該付什麼責任？”
孔升妍沉默了下，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李政赫道：“我也不知道。”
頓了下，看了看孔升妍，又忽然笑道：“現在試探算是結束了吧？”
孔升妍詫異道：“你看出來了？”
李政赫笑道：“早就告訴你，我有一雙能看到真實的眼睛。”
孔升妍道：“既然你看出來了，爲什麼又……”
李政赫笑道：“有些話，最好還是提前說清。我知道你願意跟我一起回來，就代表你不會後悔。但人心是複雜的，難免總會有一些幻想。但有些事，怎麼說呢，攤開講，總比藏着掖着要強。就像駱駝的故事，每一頭駱駝都有自己的界限。只有我們明確界限了，纔不會打破界限，讓事情惡化。”
孔升妍道：“如果我真的後悔了呢？”
李政赫道：“我還是那句話——我沒什麼想法。”
孔升妍道：“你倒是夠坦白的。”
李政赫笑道：“那是因爲我虛僞的時候更多。”
孔升妍道：“現在想想，或許正因爲你太坦白了，反而讓我產生了好奇。不過，我確實不後悔。就像你說的，路是自己選擇的，錯了不要緊，但要有承擔錯誤的勇氣。“笑了笑，“當然，我並不認爲這是一個錯誤。”
頓了下，似想起什麼，又忽然笑道：“你說如果一年前我們就已經這樣了，那現在又會是什麼樣子？”
李政赫笑道：“那你現在肯定不會躺在這裡。”
孔升妍道：“爲什麼？”
李政赫笑道：“一年前我對同一個女人的新鮮感最多隻能維持一個星期，如果我們一年前就已經這樣了，那你現在肯定恨我恨的要死。”
孔升妍道：“現在呢？”
李政赫道：“現在？“失聲笑笑，搖了搖頭，“不知道。”
看了看孔升妍，李政赫又笑道：“我這人既不喜歡回憶過去，也不喜歡展望未來。就像我很喜歡的一句話——沒有人生活在過去，也沒有人生活在未來，現在是生命確實佔有的唯一形態。對我來說，活在當下，及時行樂，如此而已。”
“活在當下？及時行樂？”
孔升妍低語了一句，看了李政赫一眼，忽然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