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屏住呼吸,心驚地盯着他,以爲他又要藉機找我麻煩?
意外地是,他只是居高臨下地俯看着我,眸底閃過一抹算計的精光,接着轉身走開了。?
真是個怪胎,我別過臉,決定不理他。我一手不禁按摩起微痛的頭,腦袋裡暈沉沉的。?
不知自己喝的是什麼葡萄酒,酒勁真不是普通的大,只喝了一杯就這樣厲害。我先休息一下,等會再和蘭蘭告別。?
過了一會,我一擡頭,面前齊刷刷地站着一排人,蘭蘭、漢仁、銀採、高亞西,還有高寒。?
不等我開口詢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蘭蘭和漢仁舉着手裡的玻璃杯,搶先一步走上前。?
“依依,是你牽線讓我們在一起的,所以你的功勞最大,你是我們的紅娘。我們要敬你一杯。”?
我還沒反應過來,手裡就被塞了一杯紅酒。我盛情難卻,只要學着他們一飲而盡。?
剎時腦袋時『迷』蒙一片,臉頰上感到比之前燙上幾分,估計已是滿臉通紅了。?
接下來更是混『亂』,他們找了各種我推託不掉的理由,輪流向我敬酒,我完全是在一種機械的情況下喝下一杯杯紅酒。?
我只感到頭腦越來越昏沉,腦袋裡也越來越『迷』糊,一下仰倒在沙發裡,隨後看到了俊希那張放大的臉在我眼前晃動,淡漠的眼神裡卻添了一抹柔情。?
幻覺又來了,依依你已經無『藥』可救了。我噙着一絲自嘲的笑,閉上眼睛,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睡夢中我舒服得翻了個身,手上『摸』到一個溫軟的東西,胡『亂』地再『摸』了一遍,咦,怎麼覺得有點像人的手臂。?
什麼?我的牀上怎麼會有別人。我一驚,睜開眼睛,難以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我和那個惡魔合蓋一個被子,而且我的頭下枕着他的手臂,小鳥依人般窩在他的懷裡。再看看室內的擺設,這根本就不是我的臥室,而是金俊希的。?
我抱着頭,第一反應就是迅速坐了起來,失聲尖叫。“啊……”?
他嚇了一跳,睜開睡眼。“喂,你吵什麼?昨晚被你折騰了一夜,我困死了,陪我再睡一會。?
他試圖拉着我繼續躺下,被我躲閃開了。?
我低頭看到自己身上穿着一件男式襯衫,雪野臉紅得跟烤熟的蝦沒什麼兩樣,恨不得去撞牆,淚水瞬間在眼眶裡打轉,心一下涼了半截。?
“你……你……我……你幹得好事。嗚……你卑鄙,無恥、齷齪,你是個十足的惡魔。”?
他抿脣輕咳了一聲,氣定神閒地坐起身,直視着我的眼裡閃着幾分笑意。“既然這樣,那我負責好了。等畢業了,我們就結婚。”?
我毫不猶豫,一下回絕了他,淚水打溼了整張臉頰。“不要。嗚……誰要跟你結婚啊。纔不會讓你得逞呢。現在是二十一世紀,大家都很開放,我……我無所謂。我、我不在乎。”?
我咬着脣,嘴硬得說着違心的話。其實我心裡像被壓了一塊大石頭般難受得要命。我的世界山塌地陷,徹底崩潰了。怎麼辦?怎麼辦?我頓覺六神無主,頭痛又開始了,大概是醉酒的後遺症,全身也彷彿被拆下來,然後重新按上一樣痠痛。?
“你非得答應不可,要不然我就把昨晚的事公諸於世,你想我爺爺會怎麼想?你爸爸回來後又會怎麼想?或是那個皓……”?
“不要再說了。你無恥。”?
我緊咬着脣,捂住耳朵,大聲喝止了他。他說的這幾種後果,是我最害怕的,萬一被他們知道……我搖着頭,不敢往下想。?
冷靜、冷靜,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這樣。我仔細回想了昨晚的情形,我接到霍恩的電話,要走的時候,他走開了,然後一幫人就莫名其妙地找些理由來向我敬酒。我醉得『迷』『迷』糊糊,就什麼也不知道了。我頓時恍然大悟,原來這都是他事先設計好的圈套,一個大陰謀。?
我怒不可遏,有一種被算計的恥辱感。如果在平時,他捉弄我一些無傷大雅的事也就算了,可是他竟然設計我,讓我和他躺在同一張牀上,而且還搶去了我最寶貴的東西。?
我狠狠抹去臉上的淚水,內心的懊惱一下被憤怒佔據了,轉頭瞪着他。“哼,你又沒有證據,你說了他們也不會相信。除非我腦子透逗了,或是進水了,否則我的答案永遠是兩個字‘免談’。”?
我氣得渾身發抖,掀開被子,起身下牀。還好,我下面穿着昨天穿的齊膝的裙子。不然,我真得會氣得直接暈過去。算我錯看他了,想不到他竟然乘人之危,十足的僞君子,討厭的大『色』狼。?
他不在意地瞥了我一眼,不知何時手裡多了一部數碼相機,拿在手裡把玩着。?
“猜猜,這裡拍到了什麼?”他笑得別有用意,語氣卻漫不經心。?
“懶得理你。”?
我忍不住後退了幾步,莫名地打了一個寒顫,產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這傢伙從來就不打沒把握的仗,不知道這次他又會耍什麼花樣。?
他衝我得意地揚了揚相機,薄脣漸漸浮出一個陰森的笑意。“這裡就是證據。如果你不答應,萬一我不小心把照片泄漏出去人手一份,弄得衆所周知。到時候……”?
我被他威脅的話說得頭皮一陣發麻,背脊冒出了絲絲寒意。剛剛止住的淚水再次涌了出來,雙肩顫抖不已,一臉控訴的表情瞪着他。?
“你卑鄙無恥,你太可怕了。嗚……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算我瞎了眼,看錯你了。嗚……你是魔鬼,禽獸……”?
他毫不在意我的漫罵,嗓音低沉卻撂着冷酷的話。“隨你怎麼說。反正你是別想再回到那個霍家了。現在你只要待在我身邊,別想着逃開我。其它要打要罵,我都依你。”?
我憤恨地跺了一下腳,事到如今,我只有把苦水往肚子裡咽了。?
他一掀被子,準備下牀,我驚叫了一聲,害怕自己看到什麼不敢看得東西,雙手緊捂着臉,飛快地跑回了自己的臥室。?
關上臥室的門,我雙腿一軟,一下癱在牀上,用枕頭捂着自己,傷心地大哭起來。滾燙的熱淚和着傷心、難堪一起滑出眼眶,流裡嘴裡鹹澀得發苦。?
金俊希,你是個魔鬼、魔鬼。我恨死你了,永遠永遠也不想原諒你。?
我承認自己還是放不開對他的感情,但他爲了得到我,卻使用了這樣卑鄙的手段。讓我除了感到他瘋狂的行徑之外,就是對他的恨,這個疼痛的傷口永遠也不會痊癒。?
我蒙在被窩裡哭得天昏地暗,不知不覺就睡着了,夢裡我坐在臺階上傷心的哭泣,沒有人來安慰我,遠遠看到皓哲的身影在靠近,我慢慢走近他,伸出手卻總也抓不到他。?
我淚水漣漣,打溼了被子、枕頭,粘着我傷心的抽噎。?
我慢慢睜開眼睛,視線觸及到的是牀上飄舞的淡紫『色』薄紗,這才稍微清醒了,這裡是自己的臥室。?
我不由『舔』了『舔』乾澀的脣,感到有些口渴了。我『揉』着有些酸漲的眼睛,緩緩下樓,拉開冰箱,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我喝完水,一轉身差點撞上一個結實的胸膛,是俊希。我白了他一眼,這樣神出鬼沒,很容易把人嚇出心臟病。我假裝沒看到繞過他,剛走了兩步,他沉聲喚住我。?
“站住,先別急着上樓,我們坐下來聊聊。”?
我背脊僵硬了一下,像個機械人一樣木訥地坐在沙發上,懷裡抱着可愛的卡通靠墊。我雙眼有些微腫,臉上帶着明顯哭過的痕跡,一眨不眨地盯着電視屏幕,一副認真看電視的模樣。其實,我的思緒早就不知飄到哪裡去了。?
坐在斜對面的俊希雙手環胸,定定地盯着我,我毫不理會,繼續看我的電視。從我坐下來的那一刻起,他和我就保持着這樣對立的動作。雙方都在做無聲的對峙,但明顯是我略勝一籌,他已經有些坐不住了。?
他向我靠近,坐在我身旁,我視而不見。他手臂突如其來地搭着我肩,緊摟住我,溫熱的氣息拂在我的頸間,我沒反應。?
我的反常令他措手不及,他一下失去捉弄我的興趣,默不作聲地回到原地的位置。?
“喂!該生氣的人是我,你昨晚喝醉了,是我把你扶回來的,還胡言『亂』語,硬拉着我唱歌,吐得我滿身都是,你自己身上更是一塌糊塗,所以才幫你換衣服。”?
我置若罔聞,沒吱聲,繼續一眨不眨地盯着電視。哀莫大過於心死,我決定從此以後不再理他,這就是我唯一能想到懲罰他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