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番外 4 【完】
人生就像是一個故事，從呱呱墜地到垂垂老矣。
有些人的故事或許跌宕起伏，或許豐富多彩，但是更多的是平凡和簡單，沒有那麼多複雜，只有平淡的簡單。
吳燁覺得自己就是這樣的人。
質樸簡單的過了一輩子，沒有什麼太多的談資，就像是一杯平淡的清茶，淡然的味道和清淡的顏色纔是主流。
偶爾人生就像是電影一樣播放的時候，能回味一下，能感慨一下，就很好了。
年輕的時候，總會記不清很多東西，反而是老了以後，能記住很多東西了，那些曾經遺忘的細節，又變得清晰了。
小時候的調皮搗蛋，學校裡的那些事情，遇到凌晨的那些事情，還有八爺，很多好久好久以前的記憶。
不知道是不是漫漫人生路快走到了終點，纔會這樣。
吳燁總喜歡曬着太陽，回憶曾經的點點滴滴，回憶過去的一幕幕，有些事情，就像是發生在昨天，還那麼清晰。
信不信不是最重要的，就是個想法，並且堅持下來了。
凌晨拿着筷子敲了他一下。
再加上一羣孩子支持她，吳燁孤立無援，完全沒有辦法。
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我愛你！下輩子我一定找到你！”吳燁認真的說道。
“一把年紀了，早晚的事情，擔心那麼多幹啥？”吳燁把湯喝完，拿着紙巾擦擦嘴巴：“該來的跑不掉，該走的留不住。”
吳燁還會定期給一些機構捐款，這個年代，一樣有困難的家庭，還有那些很遠的地方，總有條件很差的。
吳燁微微嘆氣。
凌晨點點頭：“那我可管着你！”
凌晨都怕這種情況，每次都會問他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吳燁能有什麼不舒服的，就凌晨管的太多了，就像是那些鎖鏈一樣。
回到家，看着餐桌上的雞湯，吳燁看了看凌晨。
那時候不理解長輩口中的按天過日子，現在完全能理解了。
對，她還是那麼容易生氣，吳燁付出了接下來得好好吃飯的代價，才把凌晨哄好了。
已經準備退居二線的吳尊看了看老爹發的消息，準備這幾天不回去了，讓老三老四回去，他這幾天得忙了！
最多是想吃飯就吃飯，想聽話就聽話，其他的，他也不敢多嗶嗶。
其實做的挺好吃的，就是架不住一直喝這個，就感覺不是那麼舒服了，如果是偶爾喝一頓還好。
拿着手機，吳燁發了個消息出去。
“你煩不煩！一把年紀了，還說這些！”凌晨白他一眼：“再說一遍！”
逆子！
“我愛你！”
吳燁覺得不奇怪，本來就年齡大了，吃不了多少很正常，誰家老頭還能一次吃個兩三碗飯的？
“老婆！”
不吃，那就喝，不喝，那就吃，總得選一個。
“老婆，我沒有，我不是，你別聽孩子胡說，那小子都六十了，可能是糊塗了！”吳燁坐在凌晨三米外的小凳子上。
孩子都能獨當一面了，吳尊準備退休了。
“家裡誰說了算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乖乖吃東西，別動不動就沒食慾，整的我提心吊膽。”凌晨回答。
吳燁：“.，.”
都已經七老八十了，能這樣都已經很不錯了，吳燁反正自己很滿意，能做到這樣，已經足夠了，起碼不給孩子添麻煩。
凌晨點點頭，然後把錄音放給他聽。
做完這一切以後，吳燁纔去了不遠處的一個小寺廟，去給凌晨祈福，這是他長期做的一個事情。
搖着蒲扇，曬着太陽，聽着曾經聽不進去的京劇，喝着逐漸變濃的茶水，數着天過日子。
“看什麼，喝兩碗，喝完再去溜達一下，消化消化。”凌晨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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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總是越缺什麼，就越愛炫耀什麼，吳燁都不止一次在老兄弟面前吹牛了，說什麼在家裡想幹啥就幹啥，想不幹啥就不幹啥！
那怎麼可能？
吳燁和凌晨披着毯子，坐在陽臺上看星星。
大唐集團裡。
惹她生氣了。
兒子回來兒子做飯，孫子回來孫子做飯，都不回來就是保姆做飯，反正他們自己是很少做了。
有些事情，不到一定的歲數，就像是蒙着一層窗戶紙似的，任憑自己怎麼想，都想不通，理解不了。
吳燁搖搖頭。
一個七八十的老頭，還讓她這樣訓，吳燁覺得自己活得沒什麼來頭。
吃了東西，吳燁就去遛彎去了。
“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反正家裡你說多了算！”吳燁端起小碗，喝了一口雞湯。
吳燁：“.”
晚上的時候。
錦衣玉食，榮華富貴，吳燁覺得這輩子也享受到很多了，吃喝玩樂，山珍海味，好像都體驗過了。
以前還是很能吃的。
曾經，他也是能在小公園做單槓的老頭。
他對自己的情況還是很清楚的，還算是健康，起碼不用坐輪椅，還能自己走，自己吃，自己溜達，喝茶。
吳尊：“.”
哎，逆子，你是不是以爲你媽快九十了，就不會生氣了？
吃素的時候，比吃葷的時候多。
不過他還是打了個補丁：“別惹你媽生氣啊，我就是不行喝湯了，都喝吐了！”
然後悄悄的說道：“管管你媽！他什麼都管着我，我管孫子都沒有這麼嚴格！日子還過不過了！”
吳燁不怕管，就怕沒有下輩子！
“老頭子，你可以啊！還給孩子告狀，你一把年紀了，也開始倚老賣老是吧？”凌晨直接就把他乾的事情抖落出來了。
給爹添堵嘛這不是！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了數着天過日子的歲月。
沒辦法，這幾十年來都是這樣的，主要是習慣了！其實不是本意，對，就是習慣了！
她是個很有氣質的老太太。
“我錯了！”吳燁果斷的認錯道歉，態度相當誠懇。
吳燁點點頭答應。
凌晨只要求每天吃什麼，怎麼做是保姆的事情。
凌晨瞪了他一眼。
晚節不保！
這也是個好消息嘛！
吳燁指了指家門口。
他年輕的時候，也沒有想到，幾十年以後，還有這麼多流浪貓，看着都可憐。
“不要走太遠啊！就在家溜達一會兒就得了！”凌晨叮囑了一句。
哦，還得吃蔬菜。
專門給他們找了兩個保姆，一個做飯，一個做家務，生活算是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吃不了就算了嘛！
得！眼睛又瞪過來了。
條件反射，自然反應！
“我錯了！你沒錯，你怎麼可能錯了，我不該什麼都管你，我應該讓你自生自滅！”凌晨喝了一口茶。
還沒有開始老年癡呆，也沒有糊塗。
他真沒什麼胃口，不是湯就是湯，喝完一碗還得喝，今天是雞湯，明天就是王八，後天再來牛骨，誰受得了啊！
就算是有，也是究極的少，就沒可能有幾個人能這樣。
好逆子，你好套路老子，咦，真氣人！
星光下，吳燁感覺自己身上有什麼東西離開了似的，他沒有注意這些，而是拉着凌晨蒼老的手，和她一起看着天空的繁星。
“肉麻！”
每天過完，都感覺很慶幸和幸福，又多過了一天時間，就像是時間漏掉的饋贈被撿到，得到了更多。
你這個八十多的老子都沒有糊塗，孩子比你先糊塗對吧？
凌晨橫了他一眼。
“怎麼了爸？”畫面出現的時候，吳尊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看着凌晨笑眯眯的眼神，吳燁尬笑！真是爲難老頭兒了！
揹着手，晃悠着保溫杯，吳燁溜達了好幾圈，還在便利店買了點火腿腸，喂那些流浪貓，這是小區角落，很多流浪貓無家可歸。
年輕人沒有食慾，還能說是心情不好，老人家沒有食慾，就不是個小事情了，得當個大事情來對待。
還覺得她溫柔了，溫柔都留給了孫子外孫，暴躁還是他的，還以爲她老了就溫柔了，根本不可能。
回到家的時候，吳燁本來還是開開心心進屋的，進屋就看到凌晨沉着臉。
成天就曬太陽，不吃飯，伱當自己是超人呢？你自己不想多活幾年，我還想你多活幾年呢！
給老孃吃！
吳燁：“.，.”
真是一言難盡。
凌晨比他健康多了，動不動的，還能敲一下他這個小老頭，管的嚴實的很，吳燁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可惜了。
她不愛聽這些，越老越脆弱了，真是的，年輕的時候還能拿着武器突突狼呢，現在脆弱的話都不願意聽了。
“又沒什麼胃口，你這樣下去怎麼行？起來，喝點湯~！”凌晨把他拉起來。
凌晨給他夾了點吃的，指了指他的碗筷。
“那不能夠，就是想着您怎麼會突然打電話給我，要回家吃飯?還是怎麼了？”吳尊問道。
和管小孩子似的，這也要管那也管，相當沒有自由。
惹不起，惹不起，誰五六十了，還被人喊逆子？
“我給你一個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凌晨看了他一眼。
幾個老頭子，也太脆了，現在就腿腳不方便了。
要不是黃原他們腿腳不方便，吳燁都想喊他們出來溜達一下，這個季節的太陽，曬着真舒服。
“你自己吃吧，我沒什麼胃口，感覺不餓！”吳燁回答道。
我的七匹狼呢？我的雞毛撣子呢？我的竹根呢？
現在不讓吃油膩，不讓吃內臟，不讓吃甜膩，反正各自管束，小時候吳太太都沒有這樣管過他。
吳燁瞪了他一眼：“還不能找你了？”
吳尊：“.”
反正自從凌晨知道這個湯補的方法以後，就一直沒有斷過這種方式，家裡的餐桌上，也沒有少過一次湯。
就像是，彼此攜手，嘲笑時光。
真不愛喝湯了，要不是凌晨壓着，他纔不喝呢。
“明白，放心吧爸！”
勸什麼都可以，哪有勸人吃飯的？
吳燁：？？
雖然很沒有品，但是吳燁還是找孩子告狀了。
在家有什麼可溜達的，出門溜達。
“不說了，行了吧。”吳燁閉嘴。
他總會定期來看看這些流浪的小貓。
一生要強的老父親，最終老年的時候知道服軟了。
吳燁仰頭看着滿天星光，今天格外閃耀。
雖然想笑，但是，吳尊還是忍着沒有笑，而是一臉嚴肅的答應下來。
他就是這樣的。
還要怎麼樣？已經很好了。
到了這個時候，就能理解了，很清楚的能感覺到那是什麼樣的一種感受。
“餓不餓？餓的話，給你弄弄點吃的！”凌晨問他。
偏偏凌晨這裡，吳燁也不敢炸毛，凌晨說什麼就是什麼，不聽話，就生氣，還揍人。
哄了半天，總算是把凌晨哄好了。
成天都得喝，吳燁都快喝吐了。
凌晨：“.”
躺在搖椅上，吳燁看着走近的凌晨。
已經一頭銀髮的凌晨，現在是個溫婉老太太，脾氣都被歲月消磨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沉澱下來的溫柔慈祥。
“吃，吃，吃行了吧！”吳燁無奈的回答。
“好！就和這輩子一樣。”
“我多管閒事了，以後我不管你了！”凌晨說道。
“媳婦兒，我保證他添油加醋了，那小子最會搬弄是非！你又不是不知道！”吳燁說道。
吃的少了，也感覺不到餓，吃的多了，反而感覺很不舒服，吃的標準一降再降。
凌晨笑着回答：“那你找到我，我就答應你！不過我還要聽你說愛我！”
無奈，吳燁只好起身，準備去幹兩碗湯，再來曬太陽。
以前能吃三碗飯，現在一碗飯都夠嗆，能吃多少全看心情，大魚大肉的日子，已經不過了，越發的簡單起來。
主要是凌晨太過分了，吃的喝的都要干涉，真喝吐了！
要是沒人管管，日子難過。
吳燁：“.”
“不喝行不行？我真沒什麼食慾，就想曬曬太陽，喝喝茶就行！”吳燁說道。
不敢再揮霍時間和光陰，反而倍感珍惜，因爲知道爲數不多。
出了門，吳燁拿出通訊設備，給吳尊打了個電話過去。
“下輩子，還當我媳婦兒唄！”吳燁輕聲說道。
有個事情做，也挺好的。
“放心吧爸，我和媽說，要不行，我讓老大，老三再加上老四一起說！”吳尊信誓旦旦的回答：“還不行的話，我讓孩子都出馬！”
等到吳燁心滿意足的掛了電話，然後回頭看了看屋子，吳燁才哼着京劇，揹着手，從大門溜出去。
吳燁：“.”
“慢慢吃，可憐的小傢伙們！”吳燁把幾包火腿腸都丟給了小貓。
起碼他出門，還知道自己家在哪裡，也知道自己怎麼回家，更知道打車，看導航。
吳燁：哦豁！
不知道爲什麼，凌晨說這個話，吳燁感覺自己並不開心，反而覺得不開心了。
他又不是什麼老年癡呆了，就算是去小區溜達，就算是去公園溜達，也不會回不來，完全不需要擔心這些。
吳燁想了想，感覺這個可能有點效果。
現在家裡的吃的都是保姆做的，吳燁和凌晨已經不做飯了，偶爾孩子們回來，就是孩子做。
【完結】
這個故事就告一段落了，下一個故事我們再見。
時光不老，江湖再見！
感謝一路陪伴的書友，感謝你們的支持。
祝大家跨年快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