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抹殺我……沒那麼容易。”陳伶沙啞開口。
當自己那兩隻漆黑手臂,映入眼簾的瞬間,陳伶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像是意識到了什麼。
想要真正戰勝災厄,首先必須要成爲災厄……
我已經是災厄了。
不,不對……
陳伶知道自己就是嘲災,是它諸多意識之一……嚴格來說,他本身就是災厄,自然就沒有“成爲災厄”這個說法,但當自己的漆黑雙手抓住其他觀衆的時候,他意識到不對。
即便從生物學領域,陳伶已經是災厄,但正如剛纔趙乙提到的,他與嘲災並非是在現實世界廝殺,而是在“意識”間糾纏。
在意識層面,陳伶從沒把自己當成過災厄。
“只有災厄,才能戰勝災厄……那我該如何成爲災厄?”陳伶腦海中不斷浮現出有關嘲災的一切,試圖找到破局點,它的戲謔,它的旁觀,它的操控,它的引導,它的欺騙……
突然間,一個畫面涌現在陳伶腦海。
“不是‘廝殺’,而是‘吞併’……”
陳伶的身軀被幾位觀衆拖拽,來到舞臺邊緣,那些觀衆似乎也沒想到陳伶還有反抗之力,便一齊與陳伶的雙手角力,試圖將其直接推下去。
就在這時,陳伶的身形猛地在半空中一擰,雙腳在舞臺邊緣借力,直接翻到了衆人身後,然後趁機將兩位觀衆撞下舞臺,墜入觀衆席中。
唯一沒被撞下舞臺的那位觀衆,直接揮拳砸向陳伶面門,而後者卻靈活的避開這一擊,然後再度利用體重一撲,將他與自己一同撞翻在地……
陳伶趴在觀衆身上,掙扎着爬起,昏暗的光影中,他的眼眸中閃爍着前所未有的猙獰與瘋狂!
“我是……災厄!!”
陳伶低吼一聲,他雙手按住那觀衆的頭顱與肩膀,一口向對方的脖頸咬去!!
鋒利的牙齒割開觀衆的咽喉,陳伶壓在他身上,瘋狂啃食着他的軀體,那觀衆不斷掙扎着,猩紅眼瞳中滿是驚恐!
此時的陳伶,已經看不到什麼人類的特徵,反而更像是一隻兇悍的災厄。被他壓在身下瘋狂撕咬的觀衆,彷彿變成了曾經的“肉雞”,是前所未有的饕餮美味。
陳伶在啃食嘲災……就如同,嘲災啃食鬼嘲深淵的其他災厄。
這是上位者對待下位者的侵略與霸權!
與當時的“肉雞”相比,觀衆的軀體略微生澀,或許是沒有用火炙烤的緣故,但即便如此,在陳伶瘋狂撕咬的同時,一股力量正在瘋狂被他吞入身體,流淌在渾身每一個角落。
原本的疲憊逐漸退去,身上的傷勢也在緩慢復原,陳伶覺得自己體內發生了某種變化,力量前所未有的澎湃!
刺啦——
聚光燈的光芒微閃,
一個披着繁雜戲袍的黑影,從滿地的同伴殘肢中站起,他一邊猙獰咀嚼着口中的詭異,一邊死死盯着周圍的觀衆,眼眸中已經染上一絲紅意……
“這就是‘吞併’麼……”陳伶舔了舔嘴脣,身形宛若利劍般主動衝向蠕動的黑影浪潮!
“感覺……很不賴。”
親眼目睹陳伶啃食觀衆後,其餘觀衆都愣了片刻,此時見陳伶主動衝過來,一時間都有些慌亂……但憑藉着數量優勢,他們還是輕鬆的將陳伶淹沒其中。
但此時的陳伶,已經放棄了曾經的肉搏打法,他就像是一隻悍不畏死的豺狼,在人羣中不斷穿梭,每當經過一位觀衆身旁,便會瘋了般在他身上咬下一口,任憑其他觀衆的拳頭砸在他身上,都如同感受不到般,散發着紅色微光的眼瞳中滿是興奮與貪婪!
……
無極界域。
紅與黑的火焰,突然像是爆燃般從嘲的體內迸發,原本還在單手對戰簡長生的“人影”猛地定格在原地,像是化作一位燃燒火人。
“什麼情況??”
撿回一條命的簡長生粗重喘息着,看到這一幕,眼眸中浮現出詫異。
半神殺氣在他身旁潰散,簡長生也逼近極限,但他並不敢徹底放鬆下來,而是硬咬着牙站在半空,警惕的看着陷入混亂的嘲災,似乎隨時準備再度戰鬥。
“這……”就連剛剛還在給陳伶教學的趙乙,現在都愣住了。
他和骸骨蒼狼茫然的看着籠罩在火焰中的嘲災,不確定的開口,“正常的【斬煞】……會有這樣的反應嗎?”
“……從沒聽說過。”骸骨蒼狼匪夷所思,“他究竟幹了什麼?”
“是我剛纔沒表述到位嗎?”
趙乙撓了撓頭。
“但從現在的情況看……結果應該是好的。”
在衆人說話之際,手執紅傘的“人影”已經看不清輪廓,那熊熊烈焰彷彿怒火將其籠罩,即便源源不斷的紅紙開始有意識的封鎖那些火焰,似乎也有些晚了。
隨着陳伶在舞臺上瘋狂啃食觀衆,他身上冒出的火焰越來越多,甚至無法維持在空中的狀態,而是跌跌撞撞的向大地落去……
韓蒙等人見此,眉頭一皺,正欲上前,包裹着半神殺氣的小簡也隨之落在大地。
“都別過去!”
簡長生單手握劍,將衆人護在身後,滿是血絲的眼眸死死盯着不遠處的“人影”。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舞臺上的陳伶,像是被某種情緒佔據大腦,已經徹底忘了外界的一切,此時那雙泛着紅意的眼瞳中,一個個黑影彷彿也變成活蹦亂跳的“肉雞”,散發着令他垂涎的香氣。
從陳伶啃食觀衆開始,舞臺上的黑影便以驚人的速度減少,他們彷彿都不敢靠近陳伶,一個接一個的消失無蹤……
“別跑!!都別跑!!!”
披着戲袍的黑影,不斷撲向周圍的“肉雞”,等到他撕下一位觀衆的臂膀,後者便直接消失在舞臺之上……陳伶張開黑影巨嘴,瘋狂撕咬着臂膀,三兩口便將其吞入腹中。
當他準備尋覓下一個目標時,陳伶驀然回首,卻發現整座舞臺……竟然空空如也。
陳伶雙手捧着幾根斷指,搖搖欲墜的站在臺上,那雙猩紅的眼瞳先是迷茫片刻,隨後浮現出一抹狂喜與戲謔……他突然哈哈大笑,連肩膀都顫抖起來。
“你們怕了!!你們都怕了!!”
“我說過……這座舞臺上的贏家,只有我……只能是我!!!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