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你知不知道，別人多怕你，因爲你現在濫殺無辜太多了！”
白桃花拱拱手：“你在北地還不是殺了五十萬人嘛，小女子比起主上，可是差遠啦。”
“嗯？？？”
“哼！”
“我在北地殺的都是禍國殃民亂世的賊子，殺這些人都是爲了吸煞氣，百姓也都拍手稱快，之後也是爲了增長功德嘛，不信你去查查，我有沒有殺過一個無辜的人？”
白桃花想了想，無語道：“不用查，你說沒有就沒有。”
但她還是挺委屈的，憑啥眼前一個都被封號了“殺神”的存在來教訓自己殺的人多了？
委屈巴巴...
癟嘴，難受...
夏極及時岔開話題：“你已經通過神話境突破了心限？”
“是呀。”
“那你選擇了什麼樣的心？”
這樣的問題根本是不禮貌的行爲，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但夏極總覺得白桃花變成這樣，自己有很大責任，所以他問了，問了就是代表他要負責。
當初江南街頭，春雨如夢，桃花落了三分，屋檐下站了躲雨的兩個人。
初出茅廬的自己與懵懂無知的她，若是沒有那一次的轉角相遇，沒那一次的意外邂逅，也許慕容嫣然就只是一個百花榜上第一甲，然後嫁去江家，相夫教子。至於她母親被關押在湖底這事，但可以預料後續發展，那身爲小妖的女人必然母憑女貴，十有八九不會死亡，還會得到不錯的福利。
慕容嫣然固然會受到一些兒凡塵的委屈，但與現在這樣子相比，未必不好，凡塵嘛，半百之後就是一個來世，輪迴週轉，忘盡前生，有什麼不好？
再看看如今的慕容嫣然：
如一團靜謐燃燒的扭曲火焰，瘋狂，不可名狀，無法控制，充滿了優雅、殘忍以及詭譎，沒看到那南蠻神話孟木鹿嗎？
那麼猛的一個漢子，已經嚇成狗了！
嚇到自己哪怕只要說一句話，他就立刻稍息立正，然後鞠躬彎腰搓着手等着吩咐，
天知道他做僕人的這些日子裡，究竟看到了什麼，纔會被馴的服服帖帖，一副精神快要崩潰的模樣。
能把一個曾是殺劫的神話強者嚇到這種地步，可想而知，平時孟婆都幹了些什麼事。
不過這孟木鹿也是天生慫，當初和自己在崑崙山上激鬥，居然連開大招逃跑的事都做的出來。
夏極知道的已經很多了，他甚至知道這位亦部下亦親人的女子，這十多年來一直使用孟婆面具給予的特殊能力，十多年，一共使用了上百萬次，用前世的話來說“這是熟練度極高，覺醒了”。
...
如果別人問這樣的問題，在他說出第一個字的時候，他就已經死了，或是瘋了，成了神經病了...但面前站着的男人是這普天之下，唯一一個能如此問她的人，所以...
白桃花坦然回答：“我選擇了本心。”
夏極追問：“那你的本心是什麼？”
白桃花別過頭不看他，然後輕聲道：“羣星無痕，日月無明，天地相合做混沌，乃敢與君絕。”
夏極眼睛一亮，點頭讚道：“不錯不錯，竟然把山無棱給去了，山無棱對於凡人來說確實無法想象，但對我們來說確實未必不能做到，以這種並不太難達到的目標起誓，我們道心上是不可以容忍的，所以不錯。”
白桃花弱弱地、如是吶喊般強調：“乃敢與君絕。”
夏極沉浸在對這段話的閱讀賞析中，他繼續道：“至於羣星無痕，日月無明，這是星空都死亡了，天地相合你又加了做混沌三個字，這即是指代達到宇宙的盡頭，改的很不錯，所以...”
他忽的想起了主題，又問：“所以，你的本心是什麼？”
白桃花舉手，第三遍：“乃敢與君絕。”
夏極略作思索，頓時明白了，他自然不會膚淺地只從表面去理解這句話的意思，強者的話都暗藏玄機，慕容嫣然顯然也算是強者了，於是他淡淡道：“這個君也是指代，可以指代一切事物，嫣然，我知你修道之心極強，不願服輸，所以纔會在十年裡使用了上百萬次的遺忘。
如此太上忘情，如此專心修行，簡直是修煉界的勞模。
但這也未必不好，只不過最終可能會成爲冷冰冰的修煉機器...
如若這樣，等這段時間我將你心底的戾氣化去了，便是送你去見一個人，也許你和她在一起，會有很多共同語言。”
夏極想到白桃花估摸着是選擇了修道之心，那麼自己的馬面分神也許和她會很談得來，畢竟馬面也是一座莫得感情的修煉機器嘛。
白桃花愣住了。
良久，臉都漲紅了，喘着粗氣，一跺腳跑開了，心底吶喊着：
傻瓜傻瓜傻瓜，我的主上是個大傻瓜！！！
夏極：“回來。”
白桃花又回來了，憋着嘴，紅着臉：“幹嘛？”
夏極：“把自己力量封了。”
“爲什麼要封？”
“我想讓你多一些美好的回憶，多一些正能量，如果你知道自己力量極強，就無法體驗。”
“哦...那怎麼封？”
“把自己會武功的事忘了，先定個五年。”夏極算算馬面反饋過來的信息，帝子應該還有七八年就會降臨人間，一旦他降臨，自己的至陽之物就有了，而王母說人間無至陽之物十有八九是真的，自己也不需要再浪費時間去調查，何況就算調查了，再去往妖族塗山氏島嶼，也需要一年半載的時間，沒必要。
“萬一我被人打死怎麼辦？”
“那你再加個機制，一旦遭遇生命危險就可以恢復記憶。”
“哥，你就不能保護我嗎？”
夏極一攤手：“我現在不會武功。”
白桃花：.........
她也不糾結這事，直接道：“行，那我們之後做什麼呢？就在這座小莊園裡過沒羞沒躁的生活吧？”
嘭。
夏極彈了她一下腦袋瓜子.
白桃花:“別打頭，再打就打傻啦。”
夏極：“沒羞沒躁是形容男女之間你儂我儂，翻雲覆雨，不適用於我們兩人。”
白桃花：........
其實她挺喜歡主上說的那生活。
“那哥哥想要我們過什麼樣的生活呢？”
夏極想了想，忽的道：“我記得才見你的時候，你很喜歡彈琴，唱歌，還和我說你要做天下第一樂師，名動大周。”
白桃花回憶了下，搖搖頭，她已經遺忘了這種事。
夏極笑道：“你忘了，但我記得，那時候的你非常開心，每次彈琴唱曲，都陶醉其中...”
白桃花疑惑道：“有嗎？”
夏極：“有，而且可吸引人了，否則我怎麼會在人羣之中挑中你呢？”
白桃花忽然開心了起來。
夏極：“如今這片土地支離破碎，大難才過，百姓們都絕望哭泣，也許他們需要一些歌曲來振奮，我們就做這個。
救贖他們，也救贖你自己。
你做亂世歌姬，我做你的經紀人，出道吧，嫣然。
歌詞我都寫好了。”
白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