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總別的優點沒有，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蘇晴在看到顧梓昊的一瞬間猛地抓緊莫文楠的手，手心中微微泛出冷汗，代表着她此刻的緊張和恐慌。
這是她第一次拉着除了顧梓昊以外的其他男人的手，而且還是當着他的面，溫度透過莫文楠的大手慢慢的傳過來，像是難耐的火焰灼燒着她的皮膚。
顧梓昊眼神中的危險分子越來越濃，目光從兩人的手上緩緩移到了莫文楠的臉上，但是話卻是對蘇晴說的：“你跟我睡了五年，我有沒有其他的優點你不是應該最清楚麼？”
他故意用着最露骨的話刺激着蘇晴，或者說是在刺激着莫文楠，對於一個男人來說，只要對自己的女人稍稍有點在乎，聽到這樣的話也都不會無動於衷。
莫文楠的臉色果然微變，瞳孔跟着縮了一下，蘇晴注意到了他的這個變化，心裡煩躁，上前一步剛準備對着顧梓昊開口，就被莫文楠一把拉回到了自己的懷裡。
他的嘴角帶着慣有的儒雅的笑意：“相處再久的人也有不瞭解和不知道的地方，有些事情和感覺是需要用心去感悟、而不是用嘴巴說。”
他邊說着便擡手攬住了蘇晴的肩膀，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然後又回頭故作張望的朝着病房裡面看了一下，這才重新看向顧梓昊，語氣嘲弄：“不過顧總的一顆心能分成這麼多份，估計也感悟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吧！”
話音落下，沒等顧梓昊再開口，莫文楠便擁着蘇晴朝着病房的另一端走去，動作瀟灑凌厲，甚至都沒有給蘇晴猶豫的機會。
顧梓昊身形一冷，擡腳剛準備上前攔住莫文楠，就聽到病房裡面傳來一聲虛弱的女聲：“梓昊……”
跟着莫文楠走進了電梯，蘇晴整個人像是虛脫了一般長吁了一口氣，她擡手揮開莫文楠打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雖然心裡清楚自己這樣的動作有點過河拆橋，但是身體上還是沒辦法容忍這樣陌生的觸碰。
是的，她不習慣。
不習慣自己身邊站的男人不是顧梓昊，更不習慣除了顧梓昊以外的其他男人接觸自己的任何部位，哪怕只是牽手都不行。
嘴角揚起一陣苦笑，心裡突然有些悲哀，她的人生，到底爲什麼活成了現在的樣子？
“給！”
潔白的手帕遞到了她的面前，上面還有淡淡的醫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乾淨內斂，是屬於醫生特有的氣味。
蘇晴沒有去接手帕，雙手抱住雙腿蹲在地上，悶悶的聲音中帶着強忍住的哭腔：“你是不是我覺得我活的挺失敗的？”
自己才流產不到兩個月，小三就懷孕上了門，結婚五年的老公又是那樣的態度，這個世界上應該不會再有人比她更悲催了吧！
莫文楠也看出了她此刻的脆弱，本想要試着安慰幾句，但是說出口的話帶了一股漫不經心的態度：“嗯，有點兒！”
蘇晴聽他這樣一說忽地一下站了起來，晶亮的眼眸中淚珠噼裡啪啦的掉了下來，氣呼呼的瞪着莫文楠，正巧頭上傳來“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蘇晴想也不想便跑了出去。
腳步聲一直跟在她的身後，蘇晴不用看也知道身後的人是誰，她快步走到樓下，想要離開卻又不知道自己能去哪，猶豫了一下來到了住院樓後面的小花園，在長椅上呆坐着。
莫文楠的腳步聲很快跟了過來，手中拿着一瓶在保溫箱中拿出來的礦泉水遞給蘇晴：“嘿，我說你這人怎麼這樣，連別人的話都不聽完就急着走！”
“還有什麼好說的，我現在這個樣子，任誰看了我都會覺得很悲哀吧！”
她並不是一個自艾自憐的人，但是剛剛聽到莫文楠的那句評價之後就像是最後一顆稻草落在了她的身上，整個人的情緒一下子就崩掉了。
莫文楠看着她眼眶中源源不斷的流出的眼淚，這才覺得自己剛剛的話可能是讓她誤會了，於是再次遞上自己的手帕，跟着開口：“不過你能現在幡然醒悟也不算遲啊，不是有那樣一句話麼，誰這一輩子還沒愛過一兩個人渣啊，你就當是自己眼瞎了一次就好了！”
他並不擅長安慰別人，這句話也是無意中在網上看到的，現在看來用在蘇晴的身上，真是特別的合適。
蘇晴微微擡起頭，哭聲漸漸變成抽泣，手中攥着莫文楠剛剛給她的礦泉水，她能感覺到自己的情緒在一點一點的恢復。
大概過了幾分鐘，蘇晴輕咳了下，低低的嗓音中帶着還未完全消失的哭腔：“我哪裡是瞎了一次啊，我是整整瞎了五年啊！”
五年的時間都沒有看清楚顧梓昊這個人，也沒有看清自己。
看着這樣子的蘇晴，莫文楠心裡突然有些酸楚，她是要多失望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腦海中快速的思考着安慰她的話，但是還沒等他想好開口，蘇晴的聲音便再次傳了過來：“裡面的那個女人，是他的初戀，大概是很喜歡的那種。”
她沒有說名字，但是莫文楠卻很清楚的知道她說的是顧梓昊，那個剛剛用殺人一般的眼神盯着他的男人。
“我當時剛進大學，第一眼看到他就喜歡的不行，於是上躥下跳的在他身邊晃，就希望能夠有個機會認識他、接近她，但他卻從來都不肯好好看我一眼。”
蘇晴的聲音淡淡的，情緒也穩定了下來，低垂着腦袋，眼珠如淡色的琉璃：“後來那個女人和他分手，我終於有了機會，於是窮追不捨，再加上我有個條件不錯的家庭，終於夢想成真，嫁給了他。”
莫文楠沒有開口，他知道自己此刻的更應該做的是傾聽，而不是打斷她的話去追問。
但是蘇晴說到這裡卻突然不往下說了，她微微側着頭朝着一旁看着，面容恬靜，不知道在想什麼。
“走！我們去喝酒吧！”
莫文楠突然站起身，拉着蘇晴的手腕便朝着外面走去。
蘇晴一臉茫然，反應過來他的話後連忙追問：“喝酒？你不是還要上班麼，這樣可以麼？”
“沒事，我和同事串一下就好了。”
夜晚的江城夜市，並不是很有規矩的路燈照的道路兩旁燈火通明，來來往往的行人讓這裡看起來比白天還要熱鬧。
莫文楠和蘇晴坐在一個挨着街道的看起來比周圍稍稍乾淨一點的桌子，面前是十分豐富的各色小吃，以及各種肉類丸類的串子。
蘇晴眼睛滴溜溜的落在那上面，嘴角微微動着，語氣中是掩飾不住的興奮：“哇！這個我都好久沒吃了，看着好有食慾哦！”
“你以前吃過這個？”莫文楠有些意外，她看起來不像是會來這種地方的女生。
“拜託！我也是上過大學的好麼！”
蘇晴白了他一眼，拿起面前的一串炸蘑菇，仰着頭放到嘴裡，狠狠的嚼了幾下，臉上露出小孩子般滿足的表情。
她很快把手裡的蘑菇消滅，然後大聲衝着小攤的主人喊道：“大叔，給我拿十瓶啤酒！”
莫文楠一驚：“你瘋了吧，要十瓶你喝的完麼？”
“喝不完也要喝，吃大排檔不喝酒多沒勁！”
或許是這些食物讓蘇晴的情緒有些高漲，此刻的她儼然和周圍那些剛剛成年的大學生差不多，大有個一醉方休的架勢。
莫文楠摸了摸鼻子，這樣的蘇晴倒是他沒見到的，忍不住笑着問道：“怎麼？你酒量很好？”
看上去倒是很豪爽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紙老虎一隻。
二十分鐘之後，莫文楠的猜測很快得到了證實。
蘇晴臉色潮紅，腦袋枕着自己的胳膊倒在桌子上，另一隻手裡還攥着啤酒瓶子：“你說——你說他憑什麼這麼對我啊？就因爲我、我喜歡他？那、那……那我以後再也不要喜歡他了……”
莫文楠看着一旁不時的朝着自己這面看過來的衆人，有些頭疼的摘下自己的無框眼鏡，揉了揉鼻樑：“這位小姐，有沒有人告訴過你，酒量差到這個地步，就不要出來喝酒了！”
現在喝成這個樣子，而且口中還喋喋不休的一直說着那些抱怨的話，周圍的人還都以爲是他把她怎麼了呢！
“喝、喝酒怎麼了？我、我想喝酒不行麼？”
蘇晴忽地坐了起來，手裡舉着酒杯前後晃着，眼神已經開始渙散，漸漸的辨不清焦距。
莫文楠無語：“想喝酒也不要和男人一起出來喝，怎麼連點安全意識都沒有呢！”
幸好這次是和他出來，要是別人的話，看到她這副樣子，難保不會有什麼其他的歪念頭。
“男人怎麼了？反正、反正你也不會欺負我……嘿嘿……”
蘇晴的身子仍然前後晃着，但是卻還是聽懂了莫文楠的話，然後突然狡黠的笑出了聲，一隻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可愛的像是一個發現了大人秘密的小孩子。
莫文楠只覺得自己心口處的某個地方狠狠的一震，緊接着便像是一塊堅冰被扔進了熱水中的融化感覺四散開來，他聽到自己帶着顫音的聲音：“你、你怎麼知道我不會欺負你？”
“因爲……因爲……”
蘇晴的臉上還是那副可愛的笑意，嘴角處帶着一點小小的得意，眼眸晶亮：“因爲我知道你喜歡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