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丞相神色遲疑，卻並沒惱怒，道：“陛下，其實你的要求很無禮。”
“我們是盟友，相互幫助不很正常嗎，怎麼就無禮了？”丹妮先驚喜，又疑惑。
老龜這麼說，就證明祂的確掌握頂級的水系冥想法。
“母親傳授我們的冥想法涉及水之歌的部分權柄......你是聖靈，天賦遠比我強，若學會母親教我的冥想法，你將比我更有機會凝聚水之歌。”
“現在，我還掌握一部分母親分給我的水之歌。若有一日你凝集水之歌，我手裡的那部分水之歌將消失。
沒了水之歌，即便我還有洛恩河河神的神性，也會失去大半控水的能力。”
龜丞相很坦誠，把事情的緣由解釋的一清二楚，聲音中充滿尷尬的無奈。
丹妮想了想，問：“你還記得真神的責任嗎？還是你告訴我的，真神掌握法則，吟唱法則之歌，讓世界正常運轉。
現在，水之歌失去主人，世界的運轉出現故障，偏偏我們的世界還在墜落。
上一次長夜到今日，纔過去八千年。
八千年對人類來說很長，但對這個存在千萬年的世界，卻幾乎是轉瞬之間。
你活得比我久，說說看，上上次大劫距離上次長夜有多少年？
因爲法則不完整，世界墮落的速度更快了。”
老龜擡起頭，望向羣星隱沒的漆黑夜空，良久良久。
就在丹妮以爲老龜準備裝死矇混過去時，祂苦澀出聲，道：“你說的沒錯，我已經活了五萬年，但上一次的長夜還是我第一次遇到世界墜落之劫。”
“......我教你。”
老龜用牛叫一般的聲音，向丹妮唱了一首歌，在她環帶第三魂上烙印下108種符文組合成的......洛恩河。
沒錯，她的環帶第三魂成爲一條環形的洛恩河。
唔，就像把平面地圖上的洛恩河剪下來，然後把圖紙環一圈。
老龜始終沒在人前露面，趕在天亮前潛入深海，一路游到彌林。
學會洛恩河水魔法，丹妮再次出現極度缺乏修行時間的煩惱。
她很想丟開一切，回到開闢在南方大山裡的“五龍洞”，潛心修煉一百年。
一百年後，她有信心遇神殺神，遇魔降魔。
可惜，別說一百年，她一天的空閒也沒有，凌晨時分就叫來無垢者，把瓦鋼錠運到鐵匠鋪。
800套模具早已準備好，丹妮與大黑龍靈，進入鐵匠狀態，用了三天時間，分批次把60個瓦鋼錠，一共15噸瓦鋼熔成鐵汁，灌注進沙模，再由鐵匠大師將胸甲粗胚鍛造成精美的鎧甲。
嗯，800個模具代表800位瓦鋼軍士。
斯芬克斯像裡灌了太多普通鋼鐵，丹妮夢寐以求的5000瓦鋼猛-男沒法實現了。
800瓦鋼軍中有500個無垢者，兩百五十個馬人，剩下的五十個纔是龍之母衛隊中的聖騎士。
無垢者無家庭、無傳承，丹妮養他們一輩子，他們爲龍女王效忠一輩子，500副瓦鋼鎧會永遠是女王侍衛的制式套裝。
250個馬人來自丹妮的卡斯，最精銳的咆哮武士，卡麗熙的絕對心腹。
這批鎧甲也將是卡拉薩精銳咆哮武士的傳承套裝，不會屬於某個人，或某個家族。
只有最後50副鎧甲，大概15套會被丹妮賞賜給麾下功勳卓著的小弟。
比如，紅龍旗的近衛軍統領——瓊恩·波頓，自由之翼騎兵統領——疤背西蒙，碎鐐伯爵克萊昂......
另外35套會交給有武力沒功勳的聖騎士。
嗯，一定要是信仰七神、品格高尚的聖騎士。
800套鎧甲，只有15套會外流，成爲奴隸灣貴族的傳承之寶，丹妮希望她的後代能一直牢牢掌控750套鎧甲。
瓦鋼堅硬近乎不朽，故而瓦鋼鎧比普通鋼鎧薄很多，重量至少輕一半，平均二十五斤，加上武器，大概35斤左右，鍛造800套鎧甲用去14噸，還剩一兩噸瓦鋼（一共17噸，但老龜只運了15噸，餘下的是丹妮用巨龍多次空運回來的）。
丹妮打算再拿出一噸瓦鋼，鍛造5斤重的雜種劍400柄。
騎士穿普通鎧甲，配瓦鋼劍。
防禦也許弱了點，但攻擊並不比瓦鋼軍士低。
還餘下一千多斤瓦鋼，丹妮考慮給小綠也弄一套護住脖子與胸口的肚兜鎧。
之前只有小白與大黑有龍鎧，但小綠如今也成了魔法龍，還曾在葛多荷吸收一部分神性，負重量日益劇增。
在阿斯塔波待了幾天，八百套鎧甲與1200柄瓦鋼劍還沒鍛造好，丹妮留下大黑配合鐵匠繼續工作，她騎着小綠返回彌林。
嗯，奴隸灣三城分別有一條巨龍，彌林大黑，淵凱小白，阿斯塔波的小綠，小金與小紅隨丹妮，丹妮去哪他們就跟去哪。
還有18條翼龍分散三城，輔助巨龍巡視空域。
丹妮只在彌林稍作停留，就又一路趕到彌林東邊150公里的巨龍鎮。
也即是瓊恩·波頓當日接到龍女王命令，去拉札招納羊人建立的小鎮。
在白龍江邊，距離黑龍江與白龍江交匯處大概30公里。
龜丞相已在那等待多時。
丹妮的計劃也很簡單，在白龍江一處狹窄河道修建一座大壩。
若在之前，那樣的工程沒十萬苦工努力個三五年，壓根不可能建成。
但現在不一樣了，丹妮有龜丞相！
瓊恩·波頓原本帶領近衛軍在黑龍江與白龍江交匯口屯田，隨便修建另一座小鎮，女王鎮。
在龍女王的計劃中，女王鎮會在彌林大戰中阻擋從拉札河過來的玉海傭兵聯盟。
彌林大戰之後，女王鎮也不會拆除，它將是黑龍江與白龍江流域的政治中心。
奴隸灣三城有二十多萬平方公里，比兩個韓國加起來都大，但人口才一百七十萬（加上十幾萬羊人移民）。
黑龍江與白龍江流域豐饒的土地壓根沒得到開墾，女王鎮專爲了開發那片土地準備的。
......
三天前接到龍女王的命令，瓊恩·波頓帶領八千近衛軍離開女王鎮，幾乎與丹妮同時到達那處狹窄的河道。
河道從一條峽谷中穿過，最狹窄的地方只有40米寬。
而龜丞相的身體長45米，寬30米，漂在河面，宛若一座浮島。
“我要在這修建一座攔水大壩，一週內完成。”丹妮對瓊恩·波頓道。
“陛下，我們這隻八千人，恐怕辦不到......”大囧苦着臉道。
“辦不到我叫你們來幹什麼？”丹妮淡淡一笑，向河面吹了聲口哨。
“轟隆隆......”碧綠的河水之下突然升起一片巨大的黑影，接着，水花四濺，露出如樑柱般粗長的猙獰骨刺，之後，表面長滿厚厚水草與貝殼的陸島浮出水面。
“哞——”龜丞相鼻子噴出兩根合抱粗的白色水柱，聲音似牛，猶如火車的汽笛拉響。
“這...是什麼怪物？”瓊恩波頓眼珠子都快蹦出來了。
“七神在上，好大一隻海怪！”
“烏龜，那不是海怪，是烏龜。“
“聖母啊，它看起來很像傳說中的河中老人！”
周圍的龍之母近衛軍將士也失聲驚呼，有些洛伊拿族裔的士兵甚至說出真相。
“龜丞相，這位是負責修建大壩的瓊恩·波頓爵士。”丹妮向老龜喊了一嗓子，又對身邊看傻眼的大囧道：“河中巨龜就是洛恩河的河中老人，現在是我的龜丞相。
從今日起，直到彌林大戰結束，你和近衛軍都要守住這個秘密，不要對附近的羊人說。”
“我明白了。“
瓊恩看向老龜的眼神滿是敬畏，對龍女王的態度更是敬如仙神。
——傳說中的河中老人已堪傳奇，此時，這位傳奇竟是女王的首相，說明了什麼？
丹妮在行軍桌上打開一張建築圖紙，指着一處拱橋道：“龜丞相把身子橫起來，河水就被擋住了。
你們以他的身子爲地基，堆碼巨石與沙袋，可以在最短時間內修建一座攔截河水的大壩。
但這項工程很大，沒個合理的藉口，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會起疑。
故此，我們對外宣稱，將在此處修建一座跨河大橋。”
“陛下，您要蓄水淹盟軍？”邊上的赫曼·陶哈驚呼道。
“猜到了？”丹妮笑着點頭。
瓊恩·波頓手指在堤壩與彌林間劃了劃，遲疑道：“是不是要靠近點？至少十公里以內，效果最好。
此地距離彌林至少兩百公里，蓄再多水，流到彌林也所剩無幾了。”
丹妮擡起下巴向大鬍子赫曼點了點，道：“赫曼見到大壩，立即猜到我要水淹大軍。
盟軍那麼多將領，也不個個愚蠢。
若從翼龍上看到河中大壩，能猜不到我的目的？”
“但距離太遠，效果只怕不會很好。”大囧道。
其實，除了三國演義，現實戰爭中的黃河、淮河大決堤，一般都不是爲了殺敵，而是以水災羈靡敵人的行動力，打亂敵人的既定戰略。
真正被大水沖走的......呃，也許後世將領都讀《三國》，都會派人勘察地形，駐軍之地也會選在高地。
若沒老龜，丹妮掘開彌林河堤，也只能把敵營泡在水裡，讓對方的象兵、騎兵衝不起來，但直接淹死十萬盟軍，幾乎不可能。
除非像波頓說的，在敵營外十公里處修堤壩蓄水。
可對方有翼龍騎士，瞎子也能察覺河面異常吧？
“放心，我們有龜丞相，祂會‘趕水之術’。”丹妮笑着對兩個騎士道。
當年洛伊拿人用水魔法淹沒瓦雷利亞城市，也不是憑空生出大水，洪水的水量全來自洛恩河。
安排好“神龜大壩”的事，丹妮又一次回到阿斯塔波。
老囧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