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趙信沒有在意雲盼盼的提問，因爲這是雲盼盼作爲一個團體領頭者的責任。
對呀她的問題，趙信自然也早就胸有成竹，聞言幾乎沒有多考慮，便直接道：“複雜的細節朕在這裡沒時間和你細說。
朕現在能給你的回答就是一句話，‘讓土人成爲真正的秦人’。
消除土人和秦人的所有限制，比如說允許土人走出大山，經商、讀書、置產，甚至做官！”
“這……此言當真？！”
雲盼盼聽到這句話眼睛不由一亮，但是更多的是難以置信。
以她的眼光見識，自然看得出來一件事，土人要想真正活得好，就必須要和山外接觸。
但是這卻並不容易。
大秦在這方面某種程度上是保守的。
不管是前任的郡守和前任齊王時期，還是如今的郡守和齊王，明面上好像如今的齊王和郡守更仁慈。
願意給土人更多的好處。
甚至如今的郡守甚至還禁止了郡內秦人的獵戶，藥客進山。
但其實卻是進一步的隔絕了土人和外界的聯繫。
連收購土人山貨的商賈都被限制在了規定的幾家。
想要走出大山唯一的可能就是去齊王軍中土人營。
但土人營某種程度上也是隔絕的，因爲土人營內除了少數軍官之外，一樣還是都是土人。
這些年來，土人有一些變化，但這其中大多是都是因爲她這個接受過大秦教育的聖女，用自己有限的知識在教導土人。
這也是爲什麼她一個外族人卻能坐穩聖女之位。
從一個工具人變成土人，至少是青雲洞土人的實際掌控者。
這既有她的手段，更多的卻是，土人從心底感激她，尊重她。
但這是不夠的。
土人要想發展，改變，必須要有更多有見識的土人，甚至秦人蔘與其中。
她比任何人都要更明白這一點。
她卻沒想到趙信甚爲皇帝居然直接便提出了這個問題。
這讓她瞬間相信了，趙信是真的要善待土人的，最起碼他是真的考慮過土人所面臨的困境以及解決辦法的。
不過事情來的太容易，卻讓她有點不敢相信，忍不住再次質問。
趙信身後的曹雄聞言，臉色一沉，斷喝道：“大膽，天子金口玉言，豈容質疑！”
“啊，民女失儀，陛下恕罪！”
雲盼盼俏臉驚變，連忙起身行禮請罪。
這還是她和趙信對話的過程中第一次露出驚惶之色，甚至起身謝罪。
之前最多都是略微俯身而已。
旁邊小藍等人都微微皺眉，她們還是不明白爲什麼聖女殿下會被秦人的皇帝“嚇”成這樣。
那個死太監喊一聲而已，有什麼好怕的？
但趙信卻明白，也滿意雲盼盼的反應。
果然人沒有真正不會動容的，主要是看你有沒有能讓她在意的東西。
當即笑着擺擺手，“關心則亂，何罪之有！”
隨即又指了指凳子道：“坐。”
然後才笑着道：“其實雲聖女高興的有點太早了。
現在朕就算是說允許這些，你們土人之中連會說秦語的都不多，走出來千難萬難。
讀書更不用說，大秦的大多百姓都難以有讀書人，突然自然更加千難萬難。”
雲盼盼聞言秀眉微蹙，下意識的點點頭。
這個道理她豈不明白。
不過能夠被允許，那就是有了一個可能，這已經很難得了。
不過她隨即神色又是微微一動。
因爲她知道趙信既然指出這一點，就必然還有下文。
不由拱手道：“陛下所言民女豈不明白，但世間完事總要先有開端，纔有其他的可能。
不過陛下既然這一點，相比已然胸有成竹……”
“當然。”
趙信微微點頭，接着又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和策略大概說了一點。
雲盼盼每聽一點眼睛都亮一分，偶爾也會根據自己對土人的瞭解略加提議。
趙信聞言也每每深覺可取。
這過程中，趙信心中的計劃也有了一個完善的過程。
兩人便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
不知不覺間已經從之前的交鋒變成了近乎君臣議論。
兩人都感覺獲益良多。
而云盼盼看趙信的眼神也越加崇敬。
到最後她對趙信要給土人一個未來這件事已經沒有絲毫懷疑了。
心中激動之餘也爲土人感到高興。
不僅是她，連旁邊的小藍和兩個僕婦雖然大多聽不懂，但也不由驚訝趙信對土人的瞭解。
而且僅僅是她們能聽懂的那些，也禁不住讓她們心生憧憬和嚮往，只是卻也有些懷疑，這些真能做到嗎？
不過他們看到聖女那麼激動，也知道趙信說的這些肯定是對他們土人好的。
因此她們看趙信等的眼神也不由的和善了許多。
同時也多了一些敬畏。
不過現在還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到現在爲止，皇帝還沒有說他此來的目的。
雖然雲盼盼此時已經相信了趙信確實是想要給土人一個未來，也有可能能做到。
其實不用做到全部，只要能做到百分，甚至千分之一，對於土人來說那就已經是莫大的恩德了。
足以讓土人爲之做任何事了。
但是她也知道皇帝此行，肯定不是僅僅如此，肯定還有目的。
這一點趙信同樣也沒有諱言。
坦誠的道明瞭來意。
“朕來此的目的，其實雲聖女應該也明白，兩個。
其一，大秦太尉南倉如今正陳兵於野和齊王爲首的反賊對峙淞水一帶。
朕知道你們土人的土人營在齊王麾下效力，這是在朕來之前的事朕不想計較。
但是現在你們必須要和齊王等賊逆切斷一起關係。”
雲盼盼略微沉吟，隨即點頭道：“民女明白，回頭民女就知會我土人各族各洞，讓他們聯繫土人營。
雖然他們並不是全都聽命與民女，但是民女會說服他們，至少能夠保證我青雲洞所屬不會再爲齊王效力。
如果陛下覺得有必要，土人營也可以爲陛下所用。”
“很好。”
趙信聞言滿意的點點頭，“朕要回頭會讓南倉南太尉和你們聯繫，具體怎麼做，南太尉會有安排。”
旁邊南珞瓔等人聽得也高興。
齊王如此耗費心力就是爲了建立土人營，可見這一支力量在他的陣營中絕非無關緊要。
而且戰爭這種事勝負往往只在一線，土人營如果真能改投大秦朝廷這邊。
那麼對大秦朝廷和南倉來說絕對是一個大好的消息。
這樣的大事，皇帝居然在如此輕易的做到了。
南珞瓔等人看向趙信的目光，不由更添一份欽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