骯髒、陰冷、臭氣熏天。
這就是布魯斯對下水道的印象，他在一個名爲凱文萊的富人區門衛的帶領下進入了下水道，開始清理這片區域的下水道。
“這些富人都在幹什麼，爲什麼這麼髒亂差？”
望着周圍充滿惡臭氣味的下水道，布魯斯忍不住皺了皺眉，強忍想要嘔吐的內心，開始清理着下水道內可能會引起堵塞的髒物。
清理了大概半個小時的時間，布魯斯深吸一口氣，開始順着下水道的拐角開始小心前進着。
一小時二百的工作可不是那麼輕鬆可以完成的，布魯斯其實完全可以選擇如貧民窟的其他人那樣，進入下水道後混日子，混着自己的薪水。
然而布魯斯的性格卻不容他這樣做，他認爲必須要用相應的勞動來獲取對應的報酬。
順着下水道的拐角，布魯斯緩緩前進着，忽然聽到了一股在重重惡臭中與衆不同的味道，一股獨特的腥味。
“血腥味？！難道這裡出現了什麼屍體之類的？”
布魯斯深吸一口氣，儘可能平復自己的心情。
他也不是什麼傻白甜了，自然知道這股腥味是什麼東西。
富人區的下水道出現血腥味其實很正常的，畢竟富人們經常吃些什麼牛排、烤羊之類。
但沒辦法，哪怕布魯斯明白下水道出現血腥味很正常，但自從聽到了神父和守夜人之間的聊天內容後，布魯斯就會忍不住胡思亂想，想到了怪物吃人之類的景象。
帶着這種心態，布魯斯小心翼翼的轉過拐角，正如他預想的那樣，一個可怕的場景出現在他的眼前！
場面十分的噁心，放眼望去，滿地都是鮮血與嫩白的腦漿、猩紅且包裹着黃色骯髒之物的腸子。
那‘怪物’一身黑袍，胳膊、面頰、脖頸...但凡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皆是腐爛狀，上面篆刻着如蝌蚪般細小的文字，文字漆黑幽暗、互相環繞，似乎是直接生長在肌膚上的東西一般。
那‘怪物’覺察到了有人的到來，擡頭望去，與布魯斯四目相對。
“啊！”
突然遭遇這種景象，倒是讓布魯斯這個十六歲的少年感到驚慌失措了起來，他望着眼前的這個怪物，雙腿發抖，全身戰戰兢兢，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你...你...”
怪物在口中咀嚼着什麼東西，布魯斯依稀可見其肌膚中有蠕蟲蠕動，只見那怪物用沙啞的聲音低吟道：“不...不要走，我...不會傷害你的...”
還沒等這全身腐爛的人形怪物說完，布魯斯便想拔腿就跑。
一個正在生吃血肉的全身腐爛怪物跟你說話，說什麼不會傷害你，你覺得可信嗎，你會不跑嗎？
別人不知道，布魯斯反正會跑。
不過，還沒等布魯斯蹚着水跑幾步，布魯斯身後的污水猛然間開始迅速抽動着，污水開始迅速凝聚成形，直接將布魯斯的來路給封死了！
“爲什麼？！爲什麼你們每個人都想跑！！！”
緊接着，前方怪物的聲音越來越癲狂了起來，那怪物全身上下開始泛起詭異的紅色光芒，原本腐爛的皮膚竟然開始變得光滑、細膩了起來。
這個怪物的聲音開始變得扭曲了起來，整個下水道都已經有些微微顫動了起來，而此時此刻的布魯斯已經恐懼無比了，他望着這頭怪物，在慌亂中，大喊道：“我不走，我剛纔只是想去拿點東西，別誤會！”
當然，這只不過是布魯斯隨便扯了個謊，他哪兒有什麼東西拿啊。
要硬是有東西，那可能是盛放垃圾的垃圾桶吧。
說完這句話後，布魯斯都有些絕望了。
這種破理由有什麼用，難道這頭怪物真的能夠放過自己嗎？
不，不可能的，這頭怪物如果能夠放過自己，我就把這下水道的水給喝光！
“你這是以爲我...算了，我的時間也不多了，你靠過來。”
那怪物正準備發怒，但最後竟然嘆了口氣，朝着布魯斯招手道：“快過來...孩子。”
面對這樣的情況，布魯斯其實還是很慌的。
一個怪物正在朝你招手，讓你過去，這樣的情況足以讓人感到畏懼了。
畢竟，這是一隻怪物啊！
但現在，布魯斯別無他法，只能過去。
不過去的下場很明顯，那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對此，布魯斯深吸一口氣，朝着怪物的方向慢慢移動着腳步，心中的惶恐之意更加的旺盛，甚至已經有些憋不住要展現出來了一般。
“不要害怕，我的孩子。”
那怪物的聲音再一次出現在布魯斯的耳畔，而隨着聲音的出現，怪物的身影也瞬間閃現到了布魯斯的面前。
怪物那光滑的皮膚再一次散去，恢復成先前那般腐爛的狀態，而且與之前相比，好像更加腐爛了，血肉中的蟲子也是越來越多了。
見此，布魯斯不由感覺有些滲人，但還沒等他做出反應，一雙粗糙的大手便按在他的天靈蓋上，一縷冰涼陰冷刺骨的感覺傳到了布魯斯腦海之中，布魯斯內心當即一凜，瞬間就昏死了過去。
“真是一個新鮮的...少年啊...”
而望着昏死的布魯斯，那怪物臉上露出貪婪的神色，雙脣微微顫動，一條長長的鮮紅舌頭從口中吐出，直接將布魯斯整個人給包裹了起來，但很快，這道紅色舌頭瞬間就被收回，就好像並沒有任何的動作一般。
下一刻，那怪物的腦袋忽然變得奇大，直接將黑色斗篷給漲破，露出了一個十分恐怖駭然的頭顱來，半邊是腐爛的爛肉、半邊是骷髏架子。
那怪物雙眸閃過一抹紅光，張開了血盆大口，一口將布魯斯的腦袋給包了起來，開始細細嘬了起來，隨着粘稠的粘液包裹，下一刻，一抹詭異陰寒的氣體也開始從布魯斯的七竅進入布魯斯的體內！
隨着這詭異氣體的進入，正在昏睡中的布魯斯彷彿遭受了很大的痛苦，七竅開始流血，整個表情都開始有些扭曲了起來！
“嘖...少年郎...”
做完這一切後，那怪物的眼神中閃過一抹舒坦之色，那原本白骨森森的半邊臉也開始生長出了腐肉。
那怪物正準備進一步吞食少年，遠方忽的藍光一閃，下一刻，一柄長劍順勢斬來！
怪物反應不及，直接被這淡藍色劍氣斬落了一根手臂，怪物痛苦的哀嚎着，那斷臂之處滴落許多詭異的黑色鮮血，怪物痛苦的望着劍氣斬來的方向，氣急敗壞的喊道：“喬治！喬治！”
“本傑明，你從紐約跑到波士頓，又從波士頓跑到洛杉磯...現在，你還想跑麼？”
喬治的聲音從下水道的另一頭傳來，言語之中充滿了正義感：“你逃不掉的。”
說完這句話後，喬治的身影緩緩出現在下水道的盡頭，他手持淡藍色長劍，望着已經腐爛了軀體的本傑明，搖了搖頭，輕聲道：
“不如現在與我合作，主動跟我講，內鬼是誰，我倒也還能念在二十多年前你爲波士頓傳遞消息，讓我們知道陰森骸骨之神的面子上，饒你一條性命。”
“跟你合作之後，我還能活嗎？”
本傑明望着喬治，冷笑一聲，冷哼道：“我已經將靈魂獻祭給了偉大的食屍鬼之王，我獲得了無上的能量！只不過需要幾個賤民的性命來維持自己的本性而已，快給我滾開！”
本傑明，原爲紐約國民警衛隊的一員，被罪犯殺死在下水道，後得到了陰森骸骨之神的垂青，以出賣了紐約以及米國主要城市的情報爲代價復活，曾在‘波士頓三神對峙’時期做出了些許的貢獻，曾經是米國國土安全部門的頭號戰將。
而現在，他只不過是被人通緝的殺人、吃人的怪物而已。
見拖延的時間也差不多了，本傑明也吞噬了部分佈魯斯的氣息，當即怒目圓瞪，整個身軀開始急速膨脹，望着喬治，眼神中充滿了癲狂的氣息：“聽說你是永夜教會最強的守夜人？就讓我...來試試你，到底是不是最強的守夜人吧！”
之前的本傑明一直被攆着跑，從紐約到波士頓，又從波士頓到洛杉磯...每次他一露頭，迎接他的都是無數守夜人劈頭蓋臉的進攻，而現在只有喬治一人，他覺得自己勇了，又可以了。
“二十年前的第一批超凡者現在是越來越少了，我本不想殺你，但是既然你主動尋死，那我就成全你吧。”
喬治望着信心滿滿的本傑明，眼神中閃過一抹憐憫之色，緊接着，極爲強勢的淡藍色光芒瞬間將整個下水道所吞沒，下一刻，龐大的本傑明就被籠罩在了這淡藍色的光輝之中。
“轟隆——！！！”
.......
布魯斯從一陣迷茫中睜開了眼，而映入眼簾的，確實潔白的醫院的天花板。
刺鼻的毒水味在布魯斯周邊徘徊，伴隨而來的是一股陰冷的風，讓布魯斯不禁打了個冷顫。
他想要站起身來，卻發現自己虛弱無比，就連動一動手都要花費很長的時間與代價。
‘該死，我這是怎麼了“
感覺到自己的虛弱狀態，布魯斯無助的在心中想着，他不知道身體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是本能的感覺虛脫無力。
“你醒了？”
一旁的護士似乎發現了布魯斯的狀態，給布魯斯了一個溫馨可人的笑容：“這裡是聖瑪利亞醫院，你是被喬治先生送來的，喬治先生走的匆忙，留下了一句話讓我轉告你，你且聽好了。”
“因爲某些原因，你的壽命現在減少了二十多年，爲了補償你，永夜教會將會在七個工作日之內給你匯款十萬米元，希望你的後半生能夠幸福快樂。”
聽到這句話後，布魯斯整個人都懵了。
“二...二十年？！”
他細細的念着這個數字，有些不敢相信，而一旁的護士見狀，也識趣的向後退去，準備離開房間，不給這個剛剛失去二十年壽命的年輕人添堵了。
畢竟喬治先生已經替他交了一個月的住院費，這一個月內他是尊貴的VIP客戶，一個月後再趕他走也不遲。
當護士離開病房之中，布魯斯纔有些慶幸了起來。
看來...自己是被那位名爲喬治的大人救了一命，否則的話自己絕對會命喪於那個怪物之口的！
失去生命與二十年壽命，兩害取其輕，這麼一對比也算是不錯的結果了。
但喬治又給了十萬米元的補償，這也證明一點：雖然喬治先生的語氣十分近人，但自己只不過是一個誘餌而已。
想到這裡，布魯斯面露苦澀，感覺自己有些無力：在這樣一個時代裡，非超凡者實在是沒有絲毫的作用。
終究也只是一個受人宰割的綿羊而已，並無半點能力。
要想成爲令人重視的存在，只能成爲超凡者！
可是...
感受着自己身體裡的這股無力感，布魯斯長嘆一口氣，莫名感覺生活一片黑暗，沒有任何希望。
‘還是口渴了些，還是喝水吧。’
布魯斯勉強讓自己坐了起來，伸出手來，正準備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卻驚人的發現，那杯子裡的液體竟然自行開始涌出，朝着自己嘴中涌去。
“咕嘟咕嘟...”
飲用了兩大口後，布魯斯滿臉不敢置信！
“這...這是？！”
他望着杯子裡剩下的水，伸出手來，用手指勾了勾，竟發現杯子裡的飲用水竟然隨着手指的方向而飄動！
“我這是成爲超凡者了？！”
布魯斯大喜過望，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因禍得福，從此成爲了一位超凡者！
由於突然成爲了超凡者，布魯斯是和這杯水玩的是不亦樂乎，只感覺別說二十年，就算是三十年的壽命也都值了。
然而布魯斯未曾注意的是，他的腳趾甲已經隱隱有些變軟，開始變得有些腐爛的意思。
而被照應的影子上，一雙泛着輕微紅光的眼眸忽然出現在其中，默默地注視着布魯斯。
那雙眼睛十分眼熟，若是喬治在場，一定會知道，那是怪物本傑明的眼睛。
緊接着，一道輕微的響聲響起，然而布魯斯現在正玩的不亦樂乎，當然聽不到這微弱的聲音。
“少年郎...成爲超凡者...是要付出...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