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念禪院。
早就擺好的高臺上,雙方正在進行辯論。
理念的爭鋒,如同殺人不見血的刀。
刀刀致命。
四周。
前來圍觀的江湖中人,很多都是面帶震撼之色的看着眼前的一幕。雖然在這些江湖人的心中早就有過相應的推測,但真實的一幕發生過後,仍然抵不住那被震撼的心情。
“厲害!”
對佛門算是有些研究的袖裡乾坤杜伏威此時神情顯得詭異至極,低聲對站在身邊的跋鋒寒說出了自己剛剛對這一幕的觀感:“不得不承認,這還真是推陳出新,這‘佛子’的理念還真是讓人在理論上難以擊破。”
唏噓一下,杜伏威感慨不已,在心中竟然在剛剛差點都產生了一種我已經信了的錯覺。
“有些可怕!”
出身大漠的跋鋒寒聽到恩公的這句話,他也忍不住的說出了自己的意見:“這人很可怕。”
“他的理論有着極強的蠱惑性,而且我總覺得他並沒有說出自身的真實目的,眼下只不過是單純的用以理論來以對佛門中其他人而已。”
是辯論。
一己之理來擊破對方的道理。
這便是剛剛在場的江湖人所看到的一切。
只要是稍有見識之士,都發現了其中展露出來的一些東西。
一時間,不少人都在細細索索的互相討論着剛纔所見到的一切。
至於這霧沉沉的天氣……
根本就沒有被放在心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眼前的論道爭鋒所吸引。
“……”
身爲李閥三小姐,李秀寧此刻也微微顯得神情有些凝重。
與佛門接觸的家族,又豈會不瞭解現在佛門中的那些理念?而在這一刻,她卻發現在現有的佛門理念中多出了新的東西。
你能否定它,卻無法用異端來概括。
回過頭。
視線落在站在身邊的秦川,從對方那帶着面紗的臉上,那雙眼中看到了肉眼可見的迷茫之色。
無疑。
外人與內中人,所受到的衝擊力度有着分別。
在剛剛那白少棠與慈航靜齋齋主梵清惠的嘴炮對決,竟然是讓嘴炮天下獨一無二的慈航靜齋出現了掣肘之況。
難不成他真是傳說中的佛子?
若說在場最爲迷茫的便是曾經與白少棠有過接觸的兩女。
秦川如此。
而傅君婥心情則是更爲複雜。
待在一衆花叢中添爲花朵的傅君婥自踏入這淨念禪院之後,她整個人一直便是用那種怔怔出神的眼神直直瞅着那高臺山的身影,瞅着那身披白色袈裟的男人。以至於不知何時擠到了自己身旁的師妹傅君瑜,都壓根兒被她給視而不見。
一旁。
傅君瑜面色奇詭的盯着自己的師姐已經看了足足有半天的時間。
不提一邊的那些其他模樣各式各樣出彩無比的女人,單說容貌每一個都堪稱絕色,是乃燕王楊倓的後宮妃子。
剛剛燕王的人踏入淨念禪院的時候,是被人這麼通報的。
亦是被四周江湖人這般以爲的。
燕王楊倓好色之名,早就在不知不覺間名震江湖了。
不提男人心中的心情如何,單單就在場的女人也是心生震動,有些模樣出衆的女俠都在心底暗戳戳的懷疑自己是否也有這個資格。
男人妒忌,女人攀比。
只不過燕王楊倓竟然是沒有第一時間出現在這裡,反倒是讓人很意外與失望了。
什麼魔門中人,什麼瓦崗俘虜……
對傅君瑜來說這些都不重要,雖然她自己也第一時間被這羣女人的姿色所震撼,但她卻絲毫不害怕。
因爲師傅也來中原了。
比起這些情緒來,傅君瑜更在意的是自己師姐爲什麼也在那羣女人之中。
當她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嚇得自己手中寶劍都差點掉了。
師姐也成那燕王妃子啦?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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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須要給答案,否則會被師傅活生生打死。
不提這個猜測所帶來的震撼,當傅君瑜擠過去之後,這才發現了詭異之處。
身在燕王妃子羣中,自己師姐的目光確是深情無比的盯着此刻論道大會的主人之一的和尚看着不停。
那柔情萬種,那深情悲哀,哪怕是傅君瑜這一個有些熊的師妹也看了個清清楚楚。
“???”
這是!
目光順着師姐的目光瞅向那視線定格的人物,那一身雪白的袈裟,雖然還未剃度,不是光頭,傅君瑜也知道佛門中也代發修行一說。就拿慈航靜齋來說,她們也不是全是尼姑。
這……這‘佛子’看起來卻是風流倜儻,尤其是那一頭灰白的頭髮加分不少。
‘佛子’是一個很有故事的男人。
等等?
佛子?
明妃?
有着奕劍大師傅採林爲師傅,再加上這事情鬧的這麼大,她也早就明白了佛子與明妃所包含的意義。在場看戲的江湖人,也正是因爲知道這一點,所以大家都幾乎都知道剛剛的文鬥那不過是開場戲。
其後必有一場生死之爭的武鬥。
其他佛門中人不知道是什麼立場,但是慈航靜齋必然會走上這一步。
想到了這一點的傅君瑜面色震驚了,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傅君婥,心說師姐你想幹嘛?
不說傅君瑜這時候腦海裡那亂七八糟的思緒,正在她準備有所動作的時候,突然她伸出的手被攔了下來。
目光轉移。
定睛一看。
傅君瑜便見到一個比自己矮了半個頭的少女……有着讓她都嫉妒的胸懷以及看起來模樣小到極致的少女正泛着黑白分明的眼珠盯着自己。
你想幹啥?
白清兒目不轉睛的盯着傅君瑜,我剛剛都盯了你半天了。
如果不是場地不對,萬萬不會允許你一介高句麗人來到這裡。
你個小豬蹄子,現在想要帶走殿下的俘虜?
哼!
不可能!
作爲燕王的心腹,作爲未來要母儀天下的女人,現在的白清兒很忙。不僅是在默默觀察着四周的局勢,目光更是時不時的在其他女人身上一一掃過。其中,師姐婠婠有暗中離開的打算,卻也被白清兒生生的用目光和小動作給阻止了下來。
這局勢,很危險。
雖然她與師姐婠婠向來都是在你死我活的鬥爭中,但是得到了燕王殿下暗示的她成長了,她不在小家子氣,那氣度亦如她心胸一般寬闊。
她都是讀書文化人了。
在師傅陰後祝玉妍突然許久沒有了聯繫之後,再加上這局勢,白清兒在內心裡已經做了極壞的分析。
她不允許師姐婠婠踏入其中。
在白清兒看來,只怕師姐婠婠跟那師妃暄都被自家師傅放棄了。
身爲負責之人,白清兒自是要看管住這殿下的後宮。
不管是俘虜還是什麼,那都是屬於殿下的東西。
外人想要碰,自是不准許。
內中之人想要走,也得需要殿下與她的批准。
“?”
“!”
你這是什麼眼神?
傅君瑜身爲天下三大宗師之奕劍大師的弟子,自小便是嬌生慣養之輩,上有師傅師姐疼愛,下有其他人因爲傅採林的身份而寵溺,自來沒有受過多少挫折的傅君瑜這一刻心情頓時爆炸。
就要拔劍將這個討厭的少女的眼珠給挖出來!
哎呀!
小豬蹄子你這是什麼眼神?
白清兒絲毫不懼的回瞪了過去,她決定了,以後的洗腳婢就是這個傢伙了。
不提四周其他人的心態變化,就在這羣百花中每個女人心思各異的時候,只見眼前局勢再度發生了變化。
回過神來,白清兒和傅君瑜兩人便發現論道似乎結束了。
高臺上。
白少棠面帶柔和的微笑,以禮相待。
而慈航靜齋齋主梵清惠則略顯狼狽。
原本還微微有些鬧騰的環境頓時安靜了下來,只餘遠處時不時的傳來噼裡啪啦的聲響。
聽到傳到耳邊的動靜,凡是有心人幾乎都知道註定會發生這一切。
那聲音……
正與邪?
還是官與匪?
早在數天前數方就已經開始交鋒了。
而在今天,纔是最大的場面。
這裡亦是最關鍵的地方。
“既然文鬥不相上下,想要短時間裡分出勝負實在是太難。”慈航靜齋齋主說起瞎話來落在白少棠的眼中頗有一種主體白那不要臉的熟悉感,在隨意的打斷了繼續論道下去的態勢之後,梵清惠知道繼續下去,她極大的可能會輸,敗勢已現,不得已下只能提前拿出了自己的殺手鐗。
“而我從了空大師的嘴裡聽聞施主乃有佛子之慧,佛門武學在閣下的手上一蹴而就。”
“不錯!”
白少棠點頭承認這一點,之所以讓了空和尚認定他是佛子,促使走到這個局面的緣由不僅是他口中那些來自未來的佛門理念,更是他在武學一道上的特質。
“那……”
見白少棠承認了這一點,梵清惠的臉色不變,心中卻是升騰起了欣喜之色,道:“那,就請白施主一觀靜齋劍典!”
言語落下,不提四周江湖人士的譁然,側面待在李秀寧身邊的秦川立即有了動作。
拿出一道錦盒,帶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上了高臺。
而白少棠看着走到自己身前的少女,則是在這一刻神情頗爲意外,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