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西賀牛洲
夏子陌站在洞口，重新披上了斗篷，整個人裹得嚴實，只露一張豔若桃李的臉蛋。
許易依舊坐在地上，低了腦袋, 酸澀悲苦，填滿了他的胸膛。
“我走了？”
“去哪兒？”
“重要麼？”
”………“
許易過不了心中的坎兒，他雖沒有這個世界的人妖大防，見妖必滅，可讓他愛上一隻妖……
可他又無法欺騙自己，對眼前這玉人的眷念和熱愛，更有捨身爲己的救護之恩。
糾結, 深深的糾結, 讓他快要將嘴脣咬破。
他還是邁不出那道坎兒，他更不願欺騙夏子陌。
夏子陌煩心地不行，丟出那塊控制瑞鴨的金項圈，套在瑞鴨脖子上，“你走吧，姑奶奶天涯漂泊，帶上你這吃貨也是個累贅。”
道理很簡單，能豢養具有如此強大妖氣的妖物，主人的實力還用說麼。
說着，夏子陌丟出一堆熟肉。
……………………
”你不想見你媽媽？“
”我媽媽？你怎麼知道她在西賀牛洲！“
“我找西賀牛洲作甚？“
雙腳亂踢, 積雪狂飆, 夏子陌心中酸苦到了極點，腰間的靈禽袋忽然劇烈震動起來。
老者仔細觀察雪地上的腳印，越看越是心驚。
夏子陌玉手一伸，瑞鴨脖子上的金環，飛入她手中。
夏子陌正苦悶，一解靈禽袋，瑞鴨跳了出來，渾身羽毛直抖，氣鼓鼓罵道，“甩了活該，活該被甩，丫丫個呸呸的，本少爺多少天都沒吃飯了，誰他媽知道，想餓死本少啊，老早就知道你跟那小子沒戲，非不信，明明是妖，偏要愛上人，你這純是自找的。”
今次，它雖被封鎖於靈禽袋中，對外間一切，卻感知如常，知曉她和許易之間的變故。
瑞鴨早餓瘋了，猛撲上去，大口撕扯起來，嘴上還呱呱不停，“什麼破肉，豬食都不如，沒玉盤，沒金碗，就這麼着讓本少吃，本少也只能說虎落平原啊……”
“少囉嗦，趕緊說。”
瑞鴨嘎嘎怪叫。
瑞鴨嘎嘎亂飛，小嘴吧嗒，吐字倒是極爲清晰。
地面上就有兩種腳印，一種是人的鞋印，另一種倒像是鴨蹼的印記。
許易在洞口枯坐許久，心中又酸又澀，可無論怎樣努力，都跨不過心頭的那道坎。
夏子陌一口氣狂奔出上百里，四野茫茫，天寬地闊，她越發顯得孤寂了。
瑞鴨非凡物，夏子陌甫一現身，身上的那淡淡的妖氣，便被它捕捉到了，故此一出靈禽袋，便直奔夏子陌面前的條案。
夏子陌正待大怒，眉峰一緊，一把抓住鴨子，展開身形，朝林中狂飆。
真要去找母親，臭賊怎麼辦，一想到臭賊，她又忍不住悲慼起來，他都不要自己了，自己怎麼那麼沒用，還惦記他作甚。
老者默默盤算，心中委實難以決斷。
夏子陌的聲音陡然拔高，注意力徹底被轉移了。
“且讓你先跑會兒，我倒要看看你是個什麼妖物，竟讓這三十年都不曾震動的搜妖盤，都發出蜂鳴聲了。”
”你保重！“
瑞鴨得意洋洋道，“這天下還有本少不知道的事？世人庸俗，不識真佛。”
“別別別，我說我說就是。你恐怕還不知道，這天下疆域，到底是怎麼個構成，我也懶得細說，我只能告訴你，西賀牛洲乃是我妖族聖地，其廣袤幾乎無窮無盡，咱們所在的大越王廷這片大陸，和西賀牛洲比起來，與其說是大陸，其實就是茫茫海上的一個巴掌大的小島。先前聽你說，你母親既是化形期大妖，定然會前往西賀牛洲，那裡纔是妖族聖地，靈氣充沛。和西賀牛洲相比，此地簡直就是不毛之地。”
瑞鴨嘎一聲，炸了毛，繞着夏子陌撲騰亂飛，“誰是累贅，誰是累贅，沒我，你找得到西賀牛洲？”
他文某人耗費百五十年光陰，跨入感魂境不容易，回首百年，那些曾經驚才絕豔，縱橫天下的妖星，天才們，又哪裡去了，絕大多數此刻怕已化作一坯黃土，而他文某人卻成就了感魂大能。
夏子陌身形一展，撞入茫茫風雪之中，才離開洞口，眼淚便如斷線的珠子。
夏子陌內心纖細敏感，許易的心思，她全然知道，內心悽苦已極，卻自無言。
老者駕着怪鳥在夏子陌先前停住之地，不住盤旋，手中拿捏着一塊水晶玉盤，一道淺淺的灰線在水晶盤上，飛速遊動。
“臭賊，臭賊，臭賊……”
她方逃開，一個瘦小老者站在一塊黑峻峻的飛毯上，狂飆而來，到得近前，纔看清哪裡是飛毯，分明就是一隻身形及薄的怪鳥。
所恃者，不是別的，正是這份難得的小心謹慎。
轉念又想，自己明明就預料到這個結局，爲什麼真到這個結局來臨，卻又這般難受。
愁悶到了極處，重重一拳擂在山壁，打塌大片山石，身形一展，直朝浮屠山掠去。
老者盤算許久，終於定計，決議先尾行一陣，再做定奪，風頭不妙，立時扯呼。
許易悶坐無言，聚無益，留傷人，欠的這份情債，只能默默埋在心底。
夏子陌聽得呆住了，她一生未出過大越，如何想到天下竟是如此廣闊。
“再亂呱呱，姑奶奶燉了你！”
跨進煉房，晏姿正圍在煉爐邊，操持鍛錘，叮叮嗙嗙，敲打在一塊短刀上。
“難道是某人豢養的靈獸？不可能，就是妖駿馳的啼魂犬也決計沒有這麼強大的妖氣。”
“嘎嘎，又動春心啦，嘎嘎，妖怪想男人啦，嘎嘎……”
直到許易咳嗽一聲，晏姿纔回過神來，放下鍛錘，疾步迎上前來。
幾日不見，晏姿整個人瘦了一圈，許易以爲她急於求成，寬慰道，“欲速則不達，慢慢來吧，時間多的是，路過青坪時，我見你房門都鎖着，肯定這幾天都泡在煉房，去休息吧，別累壞了。”
“公子，我不累，我現在已經有些摸着門道了，相信再過不久，就能幫上公子了。”
晏姿天資極高，鍛鍊血器的關鍵，不在別的，就在熟能生巧，而要熟能生巧，則需要大量的煉器原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