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城主忍不住爆了太玄粗口。
此時是黑夜，但且不說天元城燈火通明，就是真正的極夜，她眼中能望見的景物，也分毫不差。
幾十公里遠的距離，同樣不是什麼障礙。
遠眺一個天元城再簡單不過。
當然，她只是遠觀一下天元城，不會去細看更不會去探查那些重要區域。何況重要區域，天元城必然也有遮掩。
像域場干擾器這樣的奇蹟建築，就足以隔絕絕大多數的探查了。
寒月親自往天元城跑一趟，本來就是想看看，這個天姿不亞於她的小夥子，把領地建設到了怎樣的程度。
她的領地建設可相當磕磕碰碰。
天元大概也差不多吧？
境界可以憑着天姿，通過一樁樁大機緣突飛猛進，可一個城市的建造，就得按部就班進行了。
且這一過程非常非常費錢！
然而建造時間僅有兩年的天元城呢？
城牆巍峨、一棟棟建築林立。
城牆、高聳的防禦建築、零星的功能建築，這些往往是奇蹟建築，只要資源到位建造起來頗爲迅速。可一個城池，奇蹟建築終究只佔少數，大多數普通建築都得一磚一瓦建造。
而天元城的城池，建築排列井然有序，街道寬敞且整潔，這兒的人們穿着儘管稱不上華麗但也遠超絕大多數領地，衣着打扮簡樸單調的城民。
天元城城民們的精氣神也相當飽滿，其中不乏學徒高段，甚至是職業級的普通人。
要知道，隨着城民們數量增多，領主負擔自家領民的壓力，也會隨之不斷攀升。
很多時候，領主也只能保證普通領民的溫飽，給予符合‘太玄最低標準’的居住條件。是以很多鎮級、城級領主，在發現自己供養不起……或者沒有那麼多普通崗位後，就關掉了接引路標的能力，不再接收流民。
這還是太玄聯盟的領主。太玄很多年前就出臺了一些保障領民基本權益的政策。
太玄領主，也都是接受過藍星高等教育的人，當然不至於把領民當奴隸使，最多當牛馬使。
流民們經歷過各種顛沛流離，努力工作但吃飽穿暖可能還有其它福利，於他們而言也很滿足了。
但太玄之外，一些地方就真的把領民當耗材使了。
很多領地也就鎮級、小城級規模，本身就不需要那麼多人口，領民消耗了再招收一批就是。
天元城地處荒野深處，四周危機四伏，也就意味着難以在城外開墾農田。
同時，天元城對外貿易困難，想要從外界採購食物、各類生活物資，成本也要比正常領地高得多。
寒月本來以爲，天元城的生活條件會比較落後，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在生活水準和生存之間，顯然後者更爲重要。
“不過，我寒月城的生活水準也半點兒不差，人口、經濟甚至要比天元城更強、強出一大截！”
她雖然哭窮，但再怎麼也不至於剋扣領民們的生活福利。
相反，和其它規格差不多的大城相比，寒月城的城民生活水準數一數二。
只是這方面比天元城更強，驕傲？驕傲個屁啊！
而且……
寒月目光掃過。
巍峨的黑色城牆宛如一條巨龍，橫臥於蒼茫大地上。其內，建築工整無比地排列着，樹木蔥鬱，農田上金黃色的稻穗在風中飄擺。
有濤濤的江水從城池內部流淌而過；
百米高的巨樹上面，裝飾用的彩燈閃爍着霓虹燈光，照亮了樹上尚未建造完畢的小屋，也把這棵蒼勁高大，通常城內難見的大樹，給裝潢得像一個童話樹一樣夢幻；
有兩條跨江的大橋正在修建，哪怕此時是夜晚，也可見工人們如火如荼正在趕工，更有傳奇強者駕馭天地之力，或把龐大的鋼鐵模塊抓拿而起，或將江水排開，讓河牀裸露出來；
大江江畔更興建了許許多多的工地，同時進行的工程項目衆多。
寒月城主很清楚，爲何她會第一眼覺得，天元城比自家還大了。就確實很大。
天元城地廣人稀，貌似是奔着百萬級的大城去建設，這一瞅不就相當龐大了嘛。城內更有高聳的山峰，那一棟棟奇蹟建築依山而建，恢弘又獨具特色。
更遠處那道宛如逆流瀑布一樣的能量洪流，更是堪稱奇景。
她覺得這些地方都可以圈塊地收門票了。
也正因此，哪怕寒月城人口更多、商業更旺，這第一眼看上去的觀感，就是不如天元城。
好氣！
恰檸檬！
不行，不能恰自己後輩的檸檬，她可是引領太玄一個時代的傳奇，響噹噹的大前輩人物啊。
寒月城主深吸口氣，把思緒抽回。
當務之急，還是再體驗幾次空間隧道，並商談具體的合作事宜。
她取出一件隨身秘境類型的史詩寶物，將此行帶上的隨行人員逐一放出。
她共帶來了十幾名領地骨幹。
除了一名傳奇境的月劍仙外，其他的都是領地文官，她可是有備而來！
…
“咕~閣、閣下說得很有道理。”
寒月城談判團的領隊，主管城池商業，統領兩大商會的四階極限強者‘謝莉’，被辯駁得啞口無言。
謝莉是寒月在某個野外奇蹟建築·酒館內招募到的英雄。
她有着卓越級天姿，且曾經是某大貴族之女，精通商業、政務。儘管謝莉在去年嘗試的傳奇境突破中，以失敗告終，她仍然是寒月城數一數二的人才。
然而，
天元城的戴茜閣下，說得太有理由了，咱們說不過，真的說不過啊！
一下子就被試探出底線。
領主大人，是我太弱了，咕。
…
恰檸檬啊！
寒月城主看向天元城一方，有着數條狐狸尾巴商會會長的戴茜、出席了會議的天元城首席大臣伊絲洛婭、正在一旁偷偷摸摸吃着零嘴的哆萊上將……
個個都是天才。
至於說利益談判的事情，說重要也不重要。合作肯定能談妥，多一點少一點收益，實際上她也不太在意。
空間隧道建立真正的價值，是令寒月城成爲中樞城市。
不過，出乎她的意料，最終天元城一方竟然給出了五五的分成。
——即空間隧道對過往旅客收取的維護費、通行費，兩方對半收益。
她還以爲只能得到三成呢。
“哼，我本來是建議我們領主七三分成，但我們領主堅持以兩城友誼爲首要目標，不然……”
戴茜哼了哼，做出一副很不情願只是礙於自家領主不得不答應的姿態。
但其實，五五分賬她完全同意，天元城本來就不需要在這些表面利益上斤斤計較。人情、關係，這些纔是更重要的利益。
空間隧道建立後，似寒月城這樣的城市，也只是次級中樞，天元城纔是核心中樞。
這就是最大的利益了。
爲了方便將寒月城綁緊在這輛戰車上，同時讓自家領主還人情再賣人情，戴茜還允諾了寒月城的代表，將送出幾塊中樞小鎮的地契。
這中樞小鎮可是寸土寸金之地，地價將遠遠高於磐石城、天澤城。
哪怕，得是發展起來的未來。
戴茜在談判過程中表現強勢，是想要掌有絕對的主導權。
雖然，寒月城主看上去完全不在乎這裡面的經營權、定價權。
戴茜道，“對空間隧道收取的過境費，可以採用類似高速道路收費站的模式，我們將在隧道兩端建設收費卡口。另外，過路費的定價標準必須低廉——具體得預估一下人流量，再仔細定價。”
“收費的其中一個目的，反倒是控制人流。對於商隊、大型運輸隊，我們則可以將過路費進行一定程度的上浮。”
這些都是大概的策略，更具體的，得一步一步來。
戴茜可以預見未來一段時間，她將變得很忙很忙，可能商會事務都顧不上——哦，她都忘了自己有化身技能。
這樣的忙碌，正是她期待的啊。
想要把天元商會經營成世界級商會，裹挾海量財富、影響無數人生活，她有這個信心。但這一過程可能是幾年、十幾年甚至是幾十年。
空間隧道的建立呢？
哼哼，要不了多久，天元城的影響力就能輻及世界各地了。
“眼下，我們這項大工程就只差最後一個問題，就是……”
“再找一個適合建立空間隧道的中樞城池。”
寒月城和天元城的空間隧道建立後，人們也只能在兩地之間往返。
假如天元城地處磐石城地域，那麼這沒有問題，只要修一條從天元城延伸向磐石城的鐵路即可。
然而現在，天元城地處荒野深處的十方島域，四周危機四伏，距離磐石大城更是非常遙遠。
當然，天元城也有自己的地理優勢。
往北可以進擊紅霧之地，往東可以前往神羅大域，周圍還有幾個外域通道。
只不過這些優勢，和交通便利無關。
只一條空間隧道建立，發揮不出真正價值。
他們必須建立至少兩條跨域隧道，才能將兩個遙遠的大域，給真正打通。
其中，寒月城位於滄桑高地大域，這一域肯定就要排除在外了。
“這事兒簡單~！”
寒月城主自信道，“這公共秘境確實非常稀少，那一個個已經擁有龐大客戶羣體的超級秘境，秘境的掌有者也肯定不捨得拿出來，但是……”
“但是換作聯盟這麼個龐大整體，找出一個兩個合適使用的公共秘境，並不困難。”
“我們只需要同官方合作，並且選擇一位代理領主，這事兒就搞定了。林老頭他們肯定支持這樣利國利民的大項目。”
官方是一個泛概念。
在普通領主圈子內，官方領主、集團領主、獨立領主確實涇渭分明。但已經在開拓組、太玄兩儀內擔任要職的強大領主，在很多場合便已經能代表太玄了。
更何況是寒月城主這樣，戰力、地位都屹立於太玄之巔的人。
她就是官方的象徵。
不過，他們現在是需要聯盟來提供這一個公共秘境，那麼第三位領主由此獲得的收益，就將有一大部分直接進入聯盟寶庫。
是以，這第三位只能稱作代理領主。
即便如此，能獲得的利益也非常龐大。財帛動人心，絕大多數領主甚至把握不住。
在官方這一個龐大的整體內，一樣有着派系之別。
哪怕是跟官方合作，牧元當然也希望，這第三位領主是能合得來，且擁有足夠力量，能壯大他們這個‘隧道聯盟’。
在需要官方提供主要物資的前提下，還要指定合作領主？
這看似離譜，然而不巧，牧元以及寒月城主柳曦月，都已經擁有影響這類決策的能力。
當然，這第三位領主的人選，也必須讓人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牧元早就有了目標。
寒月城主貌似也是。
兩人對視一眼，她道，“這當然要從我們年輕代聯盟中挑選了！”
能夠稱作年輕一代，且足夠強大的領主，整個聯盟內也就寥寥幾位。
流矢劍主、傾心城主、夕象城主。
夕象城主都要差半截。
至於說什麼磐石城主、冰拳領主之流，嗯，在寒月眼裡還是太弱了。
寒月道，“流矢擁有的力量更強，領地地理位置也不錯。傾心這傢伙是個菜狗，但不得不承認她治理領地更有一套，而且，她是有背景的人。”
……
‘隧道聯盟’的基調已經定下。
第三位合作領主是誰，那還得等後續協商。
牧元倒是更傾向於全都要。
空間隧道的限制，可沒有寒月城主想象中那麼大，難點只是集中在建造代價上面罷了。
隨着世界之藤的提升，未來，能夠搭建的空間隧道數量，還將不斷增長。
基調定下後，作爲東道主，牧元便熱情招待了寒月城主。
寒月逛了逛天元城，這一過程倒也不全在恰檸檬。
她看到了天元城的諸多城防手段，包括那連法則境存在都能抵禦一段時間的城防結界。
便滿意頷首。
要說‘跨域隧道’最大的風險在哪，就是在天元城。一旦天元城受災，跨域隧道自然也會隨之傾覆。
現在看來，天元不愧是接過了她新生代領袖之名的人，整個城池不僅外在建設宏偉，內在的城防、禦敵手段更是強橫。
她沒有去探查，但她的直覺已經有數次預警。
這城裡，有着連她都必須小心對付的大手段吶，且遠不止一個。
不愧是你啊天元。
有着這些佈置，這諸多大手段，對付龍眠之谷的強者，她想來了足夠了。
最壞的情況支撐一段時間，沒有問題。
“嗯，不過，之所以我的直覺會接連預警，主要還是，站在這兒的我只是一具神魂化身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