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的申城較之工作日彷彿要更繁忙。
輝騰穿梭在擁擠車流中，最後從上個月20號試通車的新建路隧道過江去往浦西。
目前暫時是隻能從唐山路匝道出口出隧道。
不影響方年去往匯創中心，也實實在在縮減了繞路成本。
二十幾分鍾後，方年將車停進了匯創中心樓下的地面停車位。
十二點零五分，陸薇語從寫字樓入口走了出來，第一眼就看到了穿着偏商務風的方年。
“咦~”
並不知道方年會來的陸薇語輕咦一聲，嘴角微翹：“你不是說今天也要加班嗎？”
“不興我工作效率高？而且這也不影響我跟你一起吃午飯。”方年面露微笑道，“想吃什麼？”
陸薇語目光微動，微有思索狀，然後回答道：“隨便。”
方年：“啊這？”
陸薇語眼角藏着笑意，還要裝作一副不動聲色的樣子道：“就隨便呀。”
方年目光上下微動，故意着急道：“這這這……吃飯嗎？”
陸薇語低垂眼簾，也不看方年，聲音不大不小的道：“隨便。”
方年很配合的尷尬起來：“那……吃麪？”
“隨便……”
邊說邊走，很快就離開了寫字樓，周圍都是商鋪，大大小小的飯店和各類商品店都有。
方年很配合的一樣一樣問着陸薇語。
大有不厭其煩的樣子。
一開始陸薇語還覺得很有意思，然後才發現自己又被方年給調戲了。
“哼~你就不能讓我一次？”陸薇語咕噥道。
方年接過話頭：“愛個夠？”
接着看向陸薇語，飛快的說道：“要不去我開的店吃飯吧。”
陸薇語狐疑道：“你開店了？”
“這兩天開業的，一家茶餐廳。”方年回答道。
陸薇語也沒拒絕，說着兩人就去了‘偷閒’。
也不遠，都不到五百米。
看到茶餐廳的名字，陸薇語有些好笑的看眼方年：“連個飯店名字都要這麼懶。”
落座點了餐之後，陸薇語目光看了看四周，困惑道：“是剛開業沒生意嗎？就坐了兩桌人。”
“價格高。”方年解釋了一句，“外部裝修比較好，自然而然的勸退了一部分人。”
陸薇語又問：“店員不知道你是老闆？”
方年點點頭，解釋道：“賬目有溫秘幫忙看着，鋪面是買的，沒有租金，用人成本基本固定，食材上按需購進，虧損不會太大。”
接着方年又補充道：“我讓溫秘經常請工商、稅務、衛生、環保、消防等部門來視察工作。”
“不會有什麼大問題，水至清則無魚，還能多一個可以喝茶的地方，挺好的。”
這些事情，方年還是能看明白的。
陸薇語豎起大拇指，滿臉崇拜：“你爲了能偷懶，懂的東西真多。”
方年笑笑，沒吱聲。
陸薇語說得沒錯，方年爲了能偷懶，能想很多辦法。
尤其是這家店自己會常來光顧，所以雖然自己什麼都不管，但還是會借用第三方力量來管。
既省事，又輕鬆。
他又不是開這家店裝逼的，每次來都讓人服務員討好，忙前忙後？
至於嗎！
更不會有心思搞什麼‘微服私訪’，服務員服務態度不行，也得有客人，只要客人投訴，溫葉就會處理。
能讓方年親自計較的，那還真不一定炒掉他，這可能是個人才。
…………
“菜味道不錯啊。”
陸薇語嚐了嚐菜品後，面露意外，語氣裡有點驚喜的意思。
方年就笑：“有挑剔機會的時候，我也不免俗。”
陸薇語想了想，接着認同的點頭：“有道理。”
“俗人罷了。”方年隨口道，“我有時候也想過，你可能是把我想得太優秀了，我就是撿了些便宜而已，稍微有點錢。”
“就拿這次公司各種傳聞來說，在人家眼裡，資產數億的公司也就是個小不點，一陣風就能吹走。”
這一點，陸薇語不是很認同：“你的優秀藏都藏不住，一開始我也以爲跟錢有關……”
方年：“……”
吃飽後，陸薇語抹了抹嘴，好整以暇的問道：“說吧，昨天都沒見你過來請我吃飯，今天怎麼來了？”
“昨天在準備工作材料，抽不出空來，今天有時間了。”方年老老實實的回答。
陸薇語追問道：“就這？”
方年想了想，又說：“今天週六，大家都喜歡過週末的。”
“可是我加班。”
“不影響你吃午飯。”
“那如果我剛好讓人帶飯呢？”
“啊，有個東西叫手機。”
“那你的工作忙完了嗎？”
“忙完了。”
“有應對措施了？”
“是的。”
“……”
一問一答之後，陸薇語悄悄鬆了口氣，抿着嘴道：“我還以爲你是特地來提醒我，要想搬家的話，週末是個好時候。”
方年眼皮微動：“對哦，所以，小語女士，你考慮好了嗎？”
接着斜乜向陸薇語：“我得友情提醒一句，如果是下週的話，房租可能會再漲100元。”
陸薇語一臉警惕的看向方年：“我懷疑你是故意的。”
“這話題是你提起的。”方年聳聳肩，頗爲無奈道。
陸薇語咬咬牙：“我後悔沒念中文系，怎麼都說不過你這個大作家！”
“……”
說實話，方年很喜歡這樣的感覺。
跟陸薇語拌拌嘴。
是他現在生活中一種很大的樂趣。
現在的他們，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喜歡對方。
都能感覺到是有喜歡的。
但不知深淺。
倒是說方年很清楚的知道，還沒到靈魂伴侶的地步，也就是說，距離上輩子的那種默契關係，還差一點。
不過陸薇語就沒這麼清晰了。
…………
…………
下午，陸薇語要繼續加班。
方年沒多耽擱她的時間，送她回到匯創中心寫字樓，自己開車回了南樓小區。
臨分別前，約好明天一起逛街。
方年主動提議說，讓陸薇語喊上陳清慧，他可不希望陸薇語的世界裡只有愛情關係，而沒有其它感情關係，比如友情這些……
回到潛山樓1603後，方年在沙發上稍微坐了坐。
接着咕噥一句：“反正下午也沒事，泡個澡，換上睡衣？”
“這十幾天有點過於緊張了……”
想着，方年便起身去了主臥的衛生間給浴缸放水。
有一說一。
從上個月認識程潛以來，方年從上大學以後開始的鹹魚生活，被主動終結。
差不多半個月的時間裡，方年都沒閒下來過。
尤其還碰到了‘貪好玩’被資本盯上。
身體上沒什麼好疲勞的，但精神上是真的很累。
十數分鐘後，方年進了浴室，先簡單衝了下，再舒服的躺進浴缸。
冬天就是這點麻煩，有些操作還是得講究一下的……
“呼~”
冒着熱氣的浴室中，方年呼出一口氣。
水龍頭‘淅瀝瀝~’的放着水，另一面浴缸裡的水也不斷溢出通過地漏下水。
好像不那麼安靜的環境中，方年逐漸放空思維。
從6月份高考結束後的經歷，彷彿翻書一樣，一頁頁從眼前翻過。
這大概是方年兩輩子都從事寫作的一種附帶‘毛病’，會偶爾抽時間反思反思自己。
尤其是……重返人生之後。
說到底，也跟方年徹底失去過一段人生有關，他怕自己浪費老天爺賞臉給自己的機會。
良久。
方年自言自語道：“好像高考結束後，我就覺得這次重返人生在個人層面沒太大的遺憾了；
莫干山上，你看我的目光，比日出都美，又讓我覺得感情生活也圓滿了……”
的確。
高考結束後，方年還不算鹹魚。
至少有忙東忙西的。
還帶着家人滿世界轉了一圈——這種上輩子早已沒辦法完成的事情做完之後，對家庭上的遺憾都圓滿了。
如願上了復旦之後，方年上輩子總逃不過的‘遺憾之至’也沒了。
在報到當天，天曉得怎麼就遇到了幾個不太樂意對農村人抱有平和心態的室友家庭，以至於方年都沒太融入復旦的氛圍裡。
上課歸上課，其它什麼事情都不參與。
社團啊，書院活動啊，校內大活動啊，班級小圈子活動啊等等等，方年一概沒參與。
看到公司運營狀態良好，蒸蒸日上，更是連公司事務都不愛管。
完全就是安心的當一條鹹魚。
一方面是方年對金錢追求慾望不濃，他現在的小日子很不錯，躺着都有錢掙，沒必要去折騰自己。
另一方面，其實是沒什麼目標。
講真的，從0到數億容易，從數億到數十億，比登天都難。
直到程潛出現，方年對哲學的興趣更加濃厚了，因爲他發現，哲學的前沿研究方向有點過於的超前了。
甚至……略有超過了從2021年重生過來的他對一些新興概念的認知。
方年忽然冒出了濃厚興趣。
並意識到自己需要整理一些事情。
包括處理與陸薇語的感情關係。
還沒整理完，‘貪好玩’出事了，而且背後又是資本的力量，這讓方年想起了上輩子一些不太美好的記憶。
再到陸薇語用跑過來的見自己。
再到現在這一刻。
方年釐清了自己腦子裡很多紛雜的念頭。
“既然到了現在這份上，我會稍微努努力，一步步來，看看夠不夠籌碼上桌跟‘你們’小玩一局。”
想着，方年咕噥一句：“總不至於掙到比上輩子還多的錢吧？”
釐清事業目標後，方年沉默了許久。
然後咂吧嘴感慨道：“上輩子，我因沒上大學自卑，因出身農村被多次嘲弄自卑，因沒你優秀自卑……
因爲自卑，當你故意在我面前表達自己想要獨身時，我甚至只有認同，連追問一句都沒有……”
“所以，最後我最大的遺憾是你的遺憾與我有關。”
“所以，現在我爲什麼要再次扔掉這樣的機會？”
想到後面，方年情緒激動起來。
接着浴室裡忽然響起了‘嘟~嘟~嘟~’的聲音。
電話很快被接通。
“喂~”
方年飛快的說道：“陸薇語，你知道我現在的遺憾是什麼嗎？”
陸薇語茫然道：“啊？”
“你怎麼了？”
方年：“沒事，我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也想再次告訴你，我想跟你談戀愛了。”
陸薇語小聲驚呼出聲：“呀！”
接着小聲道：“我，我我知道了的嘛。”
“哦。”
結束通話後，方年忽然發現自己真像個二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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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碗提前祝各位520開心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