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不知道比知道更幸福。”
“我做好準備了，總督。
與其活在渾渾噩噩中，我情願死在明明明白白裡，至少不會帶着疑惑離開。”
空曠的海邊，稀稀落落的只有幾個人，身後跟着的曉仙已經被洛綾留在了原地，讓貝爾法斯特照顧着，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是啊！每個人都想活的明明白白，可是又有幾個人，真正活明白了？”
總督有時候，甚至情願自己不要活的那麼明白，那意味着負擔，意味着他不在能按照自己的意願去做事，不斷的妥協，就是在不斷否認自己的過程。
其中的痛苦，只有自己才能知道。
“小子，你對這個世界，瞭解多少？對人類，瞭解多少？”
“一無所知。”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總督會問這個，但洛綾還是回答了，他對這個世界確實一無所知。
小時候他以爲，世界就是他看到的那樣，和平又寧靜，小時候的最大夢想，就是像父親一樣，天天漂泊在海上，看着潮起潮落，海面上的日出非常美麗。
可是十年前，他卻發現自己從未懂過，這個世界的真正摸樣。
塞壬，死亡，以及人性。
讓他改變了對世界的看法，人類從來沒有在他眼中如此醜惡過，哪怕他身爲人類的一員，卻同樣感到自己的醜惡。
相比那些潔白，如同白紙一樣的艦娘，他的內心早已被濃墨染黑。
“那你覺得，我們人類，就真的是人類？是自然演化出來的結果，是進化中的幸運者？”
洛綾歪頭看着總督，他實在不明白爲什麼這麼說，如果人類不是自然演化，那初中課程豈不是全是騙人的？
一想到這裡，洛綾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後腦。
是誰僞造了事實，這麼做又是爲了什麼？
“哈哈哈哈！其實這些問題我也不知道，但我可以告訴你，被你帶走的那些女孩子，並不是正常誕生的人類。
而是從廢墟中被怨念污染過的基因，提取出來克隆得到的結果。”
洛綾這才知道，人類的基因在和塞壬的力量結合，最終成了一種更類似與艦孃的玩意，而海霧艦孃的記憶，則是人爲灌輸進去的，用某種特殊的方法，給這兩千多實驗體，編造了足以以假亂真的過去。
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她們甚至不是自然誕生的產物，是人造的，是人類爲了自己的理想，製造出來的武器。
那麼，人類自己本身呢？
是不是也有人因爲什麼目的，而將人類造了出來？
難怪總督之前會問出那個問題，就連現在洛綾也不確定，人類到底是不是自然演化的產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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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創造生命，創造一個新的種族，真的有那麼容易嗎？
“你手裡的這些東西，是不能被其他人拿到的，你真的有能力，將她們保護在自己尚未豐滿的羽翼下嗎？
如果你沒那個本事，我建議還是將她們……”
後面的話總督沒說，可洛綾還是理解了總督的意思。
銷燬……
或者說人道毀滅。
不能讓任何人得到哪怕一個基因片段，讓其無法再次被複製出來，這就是杜絕再次出現海霧艦孃的最好辦法。
可是，也是洛綾最不願意用的方法，他認爲既然這些海霧有了自己的意識，那麼就該有選擇的權利，他會給她們足夠的力量，去保護自己。
“我不打算那樣，但我會給她們選擇的權利，讓他們自己保護自己。”
“你這樣……算了，隨你喜歡吧！
但軍部那邊，似乎很想要這批貨物的樣子，你還是自己小心吧！
能告訴你的，就只有那麼多了。
另外，你的下個任務，和某個艦娘一起，前往太平洋中心。
任務目的是，一定要保證她安全回來，這任務不輕鬆，但要深入塞壬腹地，還要保護別人，或許只有你才能做到了。”
洛綾秘書艦那個巨大的護盾，讓總督印象深刻，如果十年前人類有這樣的護盾技術，沿海城市還會在塞壬的襲擊下，化作一片焦土嗎？
“艦娘？是誰？爲什麼要去太平洋中心？”
如果洛綾沒有記錯的話，太平洋中心，不就只有衛星上拍到的那個黑點，那個就是塞壬從外星球入侵過來的——星門。
“具體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不是我該管的範圍，艦娘則是負責科研的，她是最早發現，人類基因和怨氣融合的研究者，具體的事情，等你見到她，在問吧！”
總督走了，洛綾卻無論如何都高興不起來。
去星門，是洛綾一直以來的心願，他曾經認爲去到那裡，或許就能找到父親的足跡。
可是現在，去星門的機會就擺在眼前，他卻發現自己沒有想象中那般情緒激動。
小時候或許不理解星門意味着什麼。
現在和塞壬打交道越來越深，他知道那地方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進去的。
那是聯通塞壬星球和地球的樞紐，塞壬入侵就是通過星門來的，會沒有重兵把守這裡嗎？
大量的塞壬，他要怎麼樣才能抵達星門？
別說什麼洛綾能平推進去這種鬼話，就算兩千多海霧宇宙艦隊有夠強，那也只是相對人類來說，在密密麻麻的塞壬艦隊面前，可能屁都不是。
何況塞壬的科技，並不如想象中那麼低，粒子炮和激光炮這種玩意，怎麼想都不是一個普通星球都出不去的文明能擁有的。
至少人類就沒有，如果沒有艦娘作爲對抗塞壬的手段，人類早就被滅絕了。
“你似乎很困擾的樣子？
其實到星門那並沒有你想象中那麼難哦！”
“誰？”
這麼悄然無聲地出現在自己的身後。
洛綾回頭，看到的是一個黑髮黑眼，擁有花國人種特徵的嬌小女孩，但對方那雙漆黑的瞳孔中，卻倒映着點點繁星，深邃得要將人吸進去一般。
如此特別的特徵，也讓洛綾迅速判斷出，這位其實也是一名艦娘。
“天宮號，我就是你任務目標要護送的那個艦娘，怎麼沒看到您的艦娘？”
洛綾沒想到，這麼快就見到了自己的任務目標，但對於對方的疑問，洛綾還是一指遠處海面上，那三道快速朝這邊過來的白線。
“她們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