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幾十顆巨大的頭顱直挺挺的盯着，張萌和胖子心裡都有些發毛，不過這個時候張萌還是比胖子要淡定一點。
胖子在短暫的發怔之後，就扯開嗓子，撒丫子往回跑，一邊往回跑，嘴裡頭還不停的嚷嚷着：“鬼！鬼呀！”
看着詐唬的胖子，張萌氣的恨不得一腳踹死他。
不管這胡楊林裡有沒有鬼怪，被胖子這麼一喊，什麼東西估計都已經跑沒了。
就在張萌打不定主意，是回去還是留下的時候，就聽見遠處亮起一兩個火星。那火星正砸在胖子的頭上，疼得胖子連忙大叫起來。
“哇呀。”
“我說你個小胖子，胡亂叫啥？”
來的正是趙三，他抓住胖子就往張萌這邊來，看到張萌之後，纔將胖子鬆開。
“三叔，你們怎麼過來了？”張萌問道。
“哼！”趙三不滿的說道：“你們也不看看天，這都啥時候了，撿個柴火這麼老半天都沒影子，而且還傳來了槍聲。我跟賴子怕你們遇到危險，就進來找你們了。”
“哦。”張萌點點頭。
“對了，這小胖子好好地鬼哭狼嚎幹嘛？”趙三又用菸袋杆子狠狠砸了一下胖子，問道。
“哎呦，三叔，我說你輕點。”胖子疼得直叫喚，道：“三叔，你這菸袋鍋子上還燒着呢？”
“給你點陽火，要不成天鬼哭狼嚎的。”趙三說道。
“三叔，你來看看，這是什麼？”張萌往前指了指，用手電筒照着那棵怪異的血樹，壓低聲音說道。
“什麼？”趙三叼着旱菸，走到血樹面前，等看到那顆通紅的血樹後，也不由得發出一聲輕咦。
“咦？”
見趙三的反應沒有那麼緊張，胖子有些不忿，當即叫道：“老土匪，你再往上看，往上看。”
被胖子這麼一提醒，趙三又擡起了頭，這麼一看之下，頓時皺緊了眉頭。
眼前密密麻麻，噁心的肢體全都懸掛在了整個樹冠之上。
雖然趙三在看到這顆血樹後，神色有些異常，不過張萌卻發現趙三跟自己和胖子不同，神色之中似乎有些狐疑。不由得開口問道：“三叔，難不成你看出了什麼？”
趙三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也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這棵樹的底細。
胖子在旁邊焦急的說道：“老土匪，你到底知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啊？”
聽着胖子的話，趙三嘆了口氣：“你們是怎麼發現這棵血樹的？”
聽到趙三的話，張萌想了想，說道：“胖子說想抓點野物，就跟了過來，沒想到就看到了這棵古怪的血樹。”
“野物？”趙三想了想，回頭看向胖子，出奇的沒有打趣胖子，而是嚴肅的問道：“你看到了？”
“沒有。”胖子如實的回答。
“那？”
“不過我們確實聽到了動靜。”張萌在旁邊說道。
“也就說，你們只是聽到了動靜，卻並沒有看到過對方的身影？”趙三沉思片刻說道：“看來，葉九和賴子之前的猜測沒錯。”
“什麼猜測？”胖子問道。
“有人。”就在三人聊天的時候，賴子走了過來，他似乎早就聽到了衆人的談話，直接說道：“這裡是人爲的……”
“人爲的？”張萌和胖子對視一眼，最後還是張萌點點頭，說道：“我也這麼覺得的，但對方爲什麼要這麼做呢。”
聽着張萌的問題，趙三在旁邊自言自語道：“三叔我也不太明白，難道這個祭祀儀式還有什麼其它的說道不成？”
“什麼儀式？”聽到趙三的話，胖子意識到趙三很可能知道什麼，連忙問道。
見賴子正在思考，沒心思迴應，趙三便跟張萌和胖子解釋道：“如果我沒看錯，這應該是鄂溫克人舉行祭祖儀式——奧來那楞。”
“奧來那楞？”張萌想了想，並沒有聽過。
“簡單來說，就是薩滿教的一種傳統的祭祖儀典，全體氏族或部落成員參與祈禱人畜平安、農牧豐收。通常都是在初春時期舉行。”
“現在正是初春。”胖子連忙說道。
“嗯。”趙三點點頭，走到另一旁的樹梢上，說道：“你們再看看，這樹梢的東西兩側是什麼？”
“啊？”胖子微微一愣，不過他眼力很好，當即說道：“好像是日月形狀的幾種鳥類吧？”
“嗯。”趙三點頭說道：“那應該是大雁和布穀鳥木製的模型。”
“這是用來做什麼的？”張萌問道。
“薩滿信奉自然力量，這應該象徵的就是日月。”趙三解釋道：“你們再看，這樹上懸掛着的獸頭、喉、舌、心、肺、腎臟以及四肢和尾巴，應該就是馴鹿或犴等草原上的動物。還有這個……”
趙三又一指，說道：“獸頭的朝向在薩滿之中的寓意是代表祖神。”
“原來是這樣的。”張萌點點頭，補充道：“那這樹幹塗血是不是也是祭祀的形勢？”
“嗯。”趙三說道：“祭祀的時候，薩滿會舉行吃血的儀式，藉此來祈求神靈的福佑。”
“這麼說來，這只不過是草原人民祈福的一種方法罷了，雖然血腥了一點，但願望還是美好的。怎麼三叔你們的反應……”張萌不解的看着一旁還在繼續沉思的賴子，輕聲詢問道。
“如果真要是你說的這樣，就簡單了。”趙三面色陰沉的瞥了眼賴子，似乎在等賴子的答案。
趙三當年跟隨六扇門的高手一起盜墓，雖然也知道一些東北習俗，甚至有關薩滿的東西，但並不精通。賴子神秘莫測，精通很多衆人都不知道的東西，此時此刻，趙三隻能指望賴子能看出點什麼。
“會不會因爲這裡地處偏遠啊？”見趙三和賴子神色不一樣，胖子也不開玩笑了，而是插嘴說道：“既然是祈福儀式，應該選在人多的地方，怎麼會在這裡？”
“也許因爲當年破四舊，給破除了？”張萌反問道：“草原部落爲了防止紅衛兵發現，就將祭祀地點選在了這種地方？直到現在，人們也就習慣了。”
聽着張萌合理的迴應，賴子想了想，說道：“剛纔我看了這片胡楊林，這裡不像是每年都有人來過的地方。”
“或許信奉這個的人少了呢？”胖子說道：“現在的年輕人哪還會信這些，說不準就只剩下極個別老頑固來這裡弄這個。”
“嗯。”賴子點點頭，說道：“你這點說的沒錯。”
“哈哈，張缺德，怎麼樣？胖爺我猜的沒錯吧？”聽着賴子的肯定，胖子得意的揚揚頭。
“我想，這裡的血樹祭祀儀式，應該是某些少數薩滿而爲。”賴子愁容不展的說道。
“薩滿？”
聽到賴子提起薩滿，張萌和趙三似乎同時想到了什麼，不由得脫口而出道：“薩滿女巫？”
“薩滿女巫？”聽到張萌和趙三的懷疑，胖子噌的一下站起來，當即叫道：“你們懷疑是那個村廟的薩滿女巫？”
張萌想了想說道：“很有可能，郭勝不是說過，這個薩滿女巫偶爾就會消失一段時間北上嗎？”
“那她是來這裡舉行奧來那楞祭祀的嗎？”胖子想了想，連忙反問道：“靠！那個女人哭聲，還有莫名其妙推我那個人，豈不都是這個薩滿女巫嗎？”
衆人沒有說話，都在暗自的猜測。
“不對，不對。”剛說完，胖子就連忙搖了搖頭，說道：“薩滿女巫不是被張……呃……千面孫他們帶走，去找成吉思汗的陵墓了嗎？”
“可是千面孫卻完好如初的回來了。”張萌看了看胖子說道。
“你是說那薩滿女巫也回來了？”胖子說道：“難道她用巫術制服了千面孫？孃的，這老巫婆竟然這麼厲害？”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賴子點點頭。
“那豈不是說，這一路上遇到的危險都是這老巫婆弄的？”胖子咂舌的肯定道：“對，對，對！一定是這樣的，草原石人、無頭騎兵、火星螞蟻，還有現在的奧來那楞，可都是薩滿教義啊！”
見沒人迴應自己，胖子擔憂的說道：“靠！也不知道這老巫婆還要使什麼手段來耍咱們。”
見胖子有些慌亂，張萌說道：“現在也不能確認就是那個薩滿女巫在陷害我們。”
“靠！”胖子翻了翻白眼：“就算不是這個老巫婆，也一定是懂得薩滿巫術的傢伙在時刻盯着我們。”
“可我們現在不都好好的嗎？”張萌說道。
“好個屁呀！”胖子撇了撇嘴說道：“要真好好的，能到現在都沒找到墓穴嗎？要真好好的，能遇到無頭騎士嗎？要真好好的，胖爺我會差點成爲那羣螞蟻的早餐嗎？奶奶的，我就覺得這趟出門有些古怪！說不定前面還有什麼可惡的東西在等着我們呢。”
見胖子嘮嘮叨叨的說個沒完，張萌安慰道：“可我們現在，不也沒遇到什麼大危險嗎？”
就在張萌的話音剛一落地，那個懸掛在樹中央的獸頭突然發出一聲怪笑，隨之竟然朝着胖子等人，騰空飛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