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被氈帽老頭抽了一鞭子的胖子,當即不滿的叫道：“廢話,我們要是知道這裡是哪兒？還用得着問你嗎？”
“不識好人心”氈帽老頭狠狠瞪了胖子一眼。
“別插話,長輩聊天,哪有你說話的份兒。”趙三閱歷豐富,知道像眼前這種臭脾氣的老頭,就跟老虎一樣,只能順着它的毛捋。所以立馬呵斥了胖子一句,轉回頭笑道：“老哥說的是這個理兒,但我們這些人還不是迷路了嗎？
“看你們的手上的繭,就不像是什麼探險家,還跟老漢我來扯謊。”見趙三還算是說了些真話,臭老頭才指了指身前身後的山頭,說道：“這東北的老林子裡全都是野味,你們來這是偷獵還是……”
“不是,不是。”趙三連連搖手。
“哼”氈帽老頭瞥了眼胖子：“身上還有火藥味,說不是來偷獵的誰信啊”
見氈帽老頭軟硬不吃,胖子也生氣了,大大咧咧的叫道：“奶奶的,我們就是偷獵的,你能怎麼着吧？”
“我能管個啥呀？政府都不管,跟老漢我有個屁關係。”聽到胖子硬氣哄哄的對話,氈帽老頭也不甘示弱,大聲罵道：“你個小胖子要是有本事,你把這外興安嶺全都搬回中國去,老漢我他孃的還就服你了。怎麼着,你有這個本事沒？”
“這”
被氈帽老頭一嗆,胖子也傻了,呆呆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老哥,你這後面的山是外興安嶺？”其實趙三早跟青雉商討過了,也大概猜到了後面的山脈是外興安嶺,只不過爲了圓剛纔的話,才故作驚訝的嘆道：“那我們豈不是出境了？”
“出境？”氈帽老頭怪笑道：“照你們的話說,現在的確已經出境了。”
“恩？”
聽氈帽老頭這麼說話,張萌反倒是有些不明白了,當即怔了怔。從一開始,張萌就覺得這氈帽老頭避重就輕,話裡話外都有着一股極深的怨恨和無奈,只不過他表達的方式很特別,就是經常會用這種讓人接受不了的方式對話。其實只要是習慣了這氈帽老頭的脾氣,回味一下剛纔的對話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氈帽老頭的生硬,其實未嘗是針對某個人。
“你們是要從山路回去,還是走大使館？”氈帽老頭掃了眼衆人身後的揹包,自顧自地補充道：“看你們的樣子也不敢走大使館。”
說完,也不等大家有所反應,就繼續說道：“這段路,由黑龍江做界,國境線上一直有老毛子把守。最安全的路線,就是往回走,去海蘭泡,進大興安嶺,或者繼續往前面走,進小興安嶺,這兩條路雖然費點事,但看你們幾個的腳力,應該不是什麼問題。”
“老哥看得準。”趙三翹起了大拇指。
“準不準沒用,能看一眼就少一眼。”雖然嘴上是在跟趙三說話,氈帽老頭的目光卻一直停留在身後那若隱若現的大片山麓。
“說了半天,你也沒說這是什麼地方啊？”胖子乍舌道。
趙三攔住胖子,回頭問道：“老哥,那這附近有縣城沒有？我們想找個大使館,其實不瞞你說,我們在國內還是有點關係的。”
“那可老鼻子遠了。”氈帽老頭搖搖頭。
胖子算是跟這老頭槓上了：“老鼻子遠是多遠？”
“這麼說,這片地方是深山老林,想要走出去就的沿着黑龍江一直走,興許還能見到一兩個老毛子建的城鎮。”
趙三似乎聽出老頭話中的意思,忙問道：“老哥,你的意思是說,你這沒人管？”
氈帽老頭隨意的回了聲：“恩。”
“那老哥,我多一句嘴,你們可是老東北的人？”趙三說道。
“年頭確實挺遠了。”
“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清朝那會兒。”氈帽老頭滅了旱菸,便站起身,下了逐客令：“該告訴你們的也告訴你們了,走,快點沿着河走,或許天黑前還能逃回國境線。”
說着,就推搡起衆人。
胖子本來就被這氈帽老頭弄得一肚子氣,現在見他毫不客氣,說攆人就攆人,根本不給自己留半點餘地,這哪裡是什麼待客之道？當即氣呼呼的說道：“你讓我們走,我們就得走啊？這地方又不是你說的算,胖爺我今天就留這了,我看你能怎麼着”
還沒等胖子說完,氈帽老頭連抽兩鞭子,“啪啪”作響。幾十戶人家裡立刻就衝出一大堆拿着土槍鳥炮的壯漢。
“老叔,咋了？”
“怎麼着,他們還想耍橫啊？”
“舅爺,等着,我給你出氣”
說話的工夫,那羣壯漢就將大家圍了起來,還有人拿着鋤頭、鐵鍬就想拍胖子,卻被氈帽老頭一把攔住：“小胖子,跟老漢我耍混你也不看看自己吃過幾斤鹽,老漢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高粱飯還多。你還真說對了,這一畝三分地,還真就老漢我說的算。”
胖子也沒想到今天耍橫碰到硬茬,而且這幾十戶人家,家家都有槍炮,雖然看樣式就像是三十年代的舊火器,但架不住人家東西多。而且眼前這幫壯漢,一個個的身材都跟青雉一樣,都是硬身板,一看就是常年打獵爲生的獵手。
胖子沒見過以前縱橫東北的鬍子土匪,但趙三見過,眼前這幫獵戶的架勢跟以前的鬍子土匪根本沒啥區別這要是境外的老毛子,趙三也就不那麼費心了,大不了就刀槍相見唄,但眼前這幫人生活在外東北的,分明是一羣講着東北方言的漢人。這趙三,就不能不顧慮了。外東北這片的事情本就棘手,現在要是衝突起來,少不了會讓更多的人對大陸心寒。
見狀,趙三當即上前好言相勸：“老哥,你看天色這麼晚了,我們也累了挺多天,能不能在你這睡一覺,天亮我們就走。”
“不行”氈帽老頭果斷的答道。
“這……”趙三也沒想到,氈帽老頭回應的這麼直接,完全沒有東北人的豪爽熱情。
這時,一個似乎是氈帽老頭媳婦的老農婦看了張萌一眼,走上前,偷偷說道：“要你們走,你們就走吧,我家老頭這是爲你們好。”
張萌心中好笑,滿是不解的看着眼前的農婦,問道：“爲我們好？”
看着張萌根本就不相信,老農婦也是着急了,連忙說道：“我們這一到晚上,就會有陰兵娶親,誰家有漂亮的小姑娘一準被帶下去、你看你們這幫人裡頭還有這麼水靈的兩個姑娘,你也不想出這檔子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