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興亡，匹夫有責。趙伯伯，胖匹夫也是匹夫啊！”
胖子笑吟吟地開口，還展開胳膊摟了摟柳萱。柳萱乖巧地靠近了胖子，表情卻有些無奈和歉意。劉小月斜簽着坐在趙首長不遠處，臉上有點抽抽，嗯，胖哥做什麼都是對的……
“胖哥兒，我們都是祖國的兒女，中華民族五千年文明傳承，無論強弱興衰，總有優秀兒女在默默地奉獻。中華民族的核心，就是中華兒女。優秀者在其中，承擔着歷史的責任。古往今來，莫不如是。”趙首長滿臉的欣慰，並未覺得胖哥有什麼不敬。
哈哈，胖哥真性情，也很頑皮啊。
趙首長甚至有種長輩的欣慰，就像是爺爺看着孫輩長大了。
不過，趙首長可以把自己當成慈祥的爺爺，誰又敢在趙首長面前當孫子呢？
這話好像難聽了點。
那就換一種說法。
所謂大音希聲，大象無形，大巧不工。久居上位者，是沒有威勢外露的，不怒而威都落了下成。
趙首長向來是隨和待人，隨意做事。包括此行滄海，乃至我便來就山，其實都有幾分率性甚至任性的成分。
然而，上位者的壓力，卻是渾然天成的。
年輕人如劉小月者，能在趙首長面前把話說完整就不錯了。
好像從未有年輕人在趙首長面前如此輕鬆自如吧，尊重如鄰家爺爺，親熱如鄰家爺爺，但也僅此而已，有敬有愛但無畏，沒有一絲侷促。
不僅如此。
事實上，從雙方會面起，憨厚如幼虎的胖哥兒，就一直掌握着節奏。
也就是這番話說完之後，趙首長才突然有了這種感覺。
整個過程下來，都是潤物無聲的，順理成章的，不知不覺的，毫無生硬澀滯之感。
換言之，我在胖哥兒眼裡，還真的就是一個鄰家老爺爺……
哈哈，胖哥兒果真是非常人也！
“趙伯伯，這金創藥啊，只是我偶然所得的。既然對國家意義重大，我就把它獻給國家了。”胖子撓了撓頭，笑得坦誠而真摯。
我在馬路邊撿到一分錢，把它交到警察叔叔手裡邊。
如此而已。
“胖哥兒是好樣的。”趙首長笑逐顏開，感慨也是由衷而發，“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一直在艱難地向前推進，現在已經到了最緊要的關頭了，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流涌動。以西方霸權主義的零和邏輯，是無法理解中華文明的和諧共贏的。即使我們給世界帶來的是和平與發展，也是霸權主義的天然敵人。小夥子，只要我們做好自己的事情，任何人也阻礙不了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趙首長慈祥地看着胖子，眼神中有欣慰也有期待。
甚至有把薪火相傳的感覺。
我只是一介村夫而已啊？
胖子臉上有些莫名的苦笑，“和平的力量？”
“是啊，帶給世界和平，同時要有力量。”趙首長心情愉悅，跟胖哥聊天其實很省力氣。
謊言說一千遍，也變不成真理。
真理說一千遍，倒是有謊言的感覺。
比如趙首長說這番話時，劉小月在一個勁地點頭，貌似深受鼓舞，其實心底下未免有別的想法——大話套話不新鮮……
胖哥卻是聽懂了的。
大僞似真。
大真如僞。
“趙伯伯，其實我對錢財，並不是很在意的，但我怕麻煩。萱萱跟我說過，藥物是很難保密的，只要上市鋪貨，三五個月之內，最多也就是一年吧，各種替代性商品就出來了。所以我就沒打算讓金創藥上市，我先後找了兩個銷售人員。第一個是小月哥，看來小月哥把問題上交到您這兒來了。另一個是警察系統的，名叫楊啓航，是國務委員楊老的孫子。”胖子坦誠地說道。
“警察系統倒是也需要這藥，不過相對於軍隊來說，警察隊伍就複雜了點。”趙首長點了點頭，“楊老那邊，我來聯繫吧。”
趙首長輕輕地拍打着沙發扶手。
接待室裡靜悄悄的，旁邊的會議室也悄無聲息，薛天涯的介紹已經結束了。一衆官員在品茶，小聲地聊天。想來應該有個宣傳片之類的放一放，徐氏草創，百廢待興啊。
劉小月自始至終都恭謹地坐在一邊，此時輕手輕腳地給大家續了水。
“柳氏集團那邊，有多少人接觸了金創藥呢？”趙首長問道。
“除了我媽媽之外，還有三位專家，都是淡泊名利專注於學術的老人，一直在柳氏集團工作。”這個問題是柳萱回答的。至於趙首長何出此問，倒也無須刨根問底，國家總是無處不在的。
劉小月倒是對此毫不知情。
柳萱取出一張紙來，寫下了三個名字，雙手遞到趙首長身邊的茶几上。趙首長點了點頭，樂呵呵地說道，“胖哥啊，這事必須由軍隊來接手，但金創藥的產權和收益，還是胖哥你的。胖哥啊，就在藏馬山生產你覺得怎麼樣？”
藏馬山貧瘠落後，倒是山高林又密。
“趙伯伯，我已經把金創藥獻給國家了啊！”胖子撓了撓頭，貌似很苦惱的說。
“國家收下了啊！”趙首長也撓了撓頭，笑得跟頭老狐狸似的，“胖哥，不如你來當個兵怎麼樣？胖哥媳婦兒，你倆一起來吧，這叫特殊人才引進。哦，小月是個中校，你倆就上校吧，管着小月。”
劉小月趕緊使勁地點頭，接受胖哥夫婦的領導，顯然是一件很榮幸的事情。
且不說劉小月身爲軍三代，混了十年纔到中校。這小兩口剛二十出頭，已經是上校了？這讓人上哪兒說理去……
就這，胖哥還有不同意見，“趙伯伯，你不對哈！我已經給國家獻藥了，合着我還得獻身？”
“你看看！你纔剛說了匹夫有責。”趙首長把胖子堵得一愣一愣的。
“不來！我就一閒雲野鶴，受不了拘束。”胖子往後一仰，撅嘴瞪眼的，心裡老大的不樂意，明明白白告訴你。
“趙伯伯，回頭我勸勸胖哥的，這傢伙可不省心了！”柳萱開始掐胖子，胖子唉喲一聲，手忙腳亂地坐正了。
劉小月臉上直抽抽。還能跟趙伯伯這麼說話的？
“好好好！名額我先給你倆留着，就是個身份罷了，又沒人管着你倆。”趙首長卻是很好說話，“建個生產基地，不得有人管着？我是一事不煩二主。”
“趙伯伯，我倒是有個人選，這人是小月的同事，名叫李永生，人不錯。”胖子臉上也抽抽，終於想出瞭解決辦法。
“小月的同事？”趙首長看向劉小月。
“李永生，軍政素質很過硬，現任某部某團副團長。”劉小月趕緊介紹，深與有榮焉的樣子，心底下卻是有苦自知。
趙伯伯說的大機遇，莫非就是這個？
好吧，我還真是作下了不少事兒……
“那就李永生吧。”趙首長自然不知道某團，卻是知道某部的，軍內頂尖的特種部隊。其成員也都是頂尖軍人，政治上更是沒問題。
“小月哥就留在首都，專門聯繫此事唄。”胖子看見劉小月臉上的抽筋。
“謝謝胖哥，我……”劉小月眼淚都要下來了。
“都依着你。”趙首長無有不允，突然卻是打了個哈哈，“胖哥啊，就這麼點事兒，也沒必要連我秘書都支出去吧？”
大事談妥了，趙首長也是八卦的，這個疑問已經揣了好久。
無論從哪個意義上說，秘書都是領導的絕對心腹。有些事情，就算瞞住老婆孩子，也瞞不住秘書的。
胖哥雖然年輕得不像話，心態卻是老成持重，趙首長甚至不自覺地把他放在了與自己平等的位置上，絕不會認爲胖哥不通人情世故。
那麼，支走秘書，留下劉小月，胖哥所爲何來呢？
趙首長對胖哥無不應允，卻也是無所忌諱的，有話當場就問了，何須事後再思索這麼點小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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