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信任

李路由第一次在女孩子的手心裡寫字,她的手心軟軟的,肉肉的,要稍稍用力才能寫出字來,然後她就癢癢的咯咯笑,一邊往回抽自己的手,然後又塞了過來讓李路由繼續寫。

“好了,有事沒事都可以給我打電話。”李路由寫完了,然後給李詩詩拍照做來電大頭貼。

第一次不算數,李詩詩要李路由喊茄子,然後她露出笑臉才能拍。

挺好看的,李路由看了看,設置好了。

“我們來合影吧。”李詩詩也拿出自己的手機。

“怎麼拍?”李路由和李詩詩的手機拍照能力都非常強大,可是不適合自拍。

“找鏡子啊。”李詩詩拉着李路由的手出了房間,來到衛生間。

衛生間很大,但是沒有隔斷,一目瞭然,裡邊只有一隻牙刷,洗漱用品都是少女裝,是李詩詩一個人的,看來她父母另外有衛生間,然後李路由就看到了李詩詩換下的內衣放在髒衣簍裡邊,最上面是遍佈着小草莓的白底小內褲。

李路由連忙轉過頭來,李詩詩對他完全不設防啊,李路由不由得有些愧疚,自己是李白這種事情她總會明白過來的吧……

兩個人站在鏡子前,李詩詩把鏡子前的東西都拿走,然後把手機放到較低的位置,不把手機拍出來。

“1,2,3,茄子!”

李詩詩笑,拍照,然後發現李路由沒有喊茄子,嗔道:“要配合啦,記得喊茄子。”

李路由已經很配合地笑了,喊不喊茄子有什麼意義?不過李路由還是配合她喊茄子了。

李詩詩把照片設置成來電顯示的大頭貼,李路由瞟了一眼,聯繫人的名字是“李白哥哥”。

李詩詩設置完以後,馬上就給李路由打電話。

李路由的屏幕上顯示了李詩詩的笑臉,李詩詩的屏幕上是兩個人的合影,李詩詩看着李路由:“你怎麼不接電話呢?”

“你就在……”李路由看了看她,都懶得廢話了,應該和李詩詩這樣的女孩子說我就在你對面,你有話直接說之類的嗎?她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李路由按了接聽。

“李白哥哥……”李詩詩轉過頭去,捂着聽筒說話,好像身後的人就聽不到了似的。

“恩……”李路由應着。

“這是我們第一次通電話,以後我可能經常打電話給你,你不要煩我哦!”

“恩……”

“那我們等會見個面吧。”

“恩……”

李詩詩掛斷電話,轉過頭來,笑呵呵地看着李路由:“好玩吧。”

李路由像打電話太久了似的半邊臉頰僵硬,“好玩……”

“對了,還有和你一樣是從唐代來到現在的人嗎?”李詩詩突然想起這個事情,同情地看着李路由:“你一定很寂寞,所以我會經常打電話和你聊天的。”

“還好吧,我現在上學,有很多知識可以學,挺充實的。至於從唐代來到現代的人我不知道還有沒有,從其他世界來到這裡的倒是有。”李路由覺得自己總得告訴她一些確實的,常人不可思議的看似荒誕的事實,這樣纔不算徹頭徹尾地欺騙她了,雖然不會告訴她安南秀的事情,但可以這樣隱約透露一點這些信息,即使讓李詩詩看到自己一些超能力都沒有問題,因爲她的反應不會是正常人那樣,所以反而沒有關係。

“其他的世界?果然我覺得有這麼多人編了其他世界的小說,那麼其他的世界也一定是存在的,你認識這樣的人嗎?”李詩詩興奮地問道。

“我認識。可他們也需要隱藏身份,所以不能告訴你。”李路由擺了擺手。

“真是可惜。”李詩詩理解,可還是很失望。

“這樣吧,你答應我,我的秘密不能再告訴其他任何人了,除了趙罩,也不要再和其他任何人說我是穿越過來的。”

“可我已經告訴很多人了。”李詩詩歉然地看着李路由。

“沒有關係的,以後不要再告訴別人就可以了,這是我們兩個的秘密。”李路由笑着道,現在想想安南秀說過的很多話真的很有道理,正常人的成就往往侷限於成爲一個普通人,他們永遠和天才無緣,因爲就算是有接觸真相的機會,他們也視而不見。李詩詩就算是說出一些李路由的秘密,也沒有人會相信她,李路由只是不想別人更加把她當成不正常的神經病而已。

“好的。”李詩詩猛點頭。

“走,我們到樓頂去。”

大學的面積在中海這樣的城市裡實在太奢侈,整個教師小區零零落落的只有幾棟住宅樓,沒有太多燈光,黑乎乎的,李詩詩家的這棟樓是最高的,也僅僅只有十四層,旁邊是八層的裙樓。

“我們幹什麼?”李詩詩興奮地像要接觸另外一個世界的孩子。

“我是劍仙啊,讓你看看劍仙的本事。”

李路由和李詩詩站在樓頂邊緣,李路由指着八層的裙樓,“一般人從這裡跳下去會怎麼樣?”

“會在危急關頭領悟到什麼異能,然後飛起來嗎?”李詩詩想了想說道。

“會摔成肉醬。”李路由嚴肅地說道:“你這樣的想象沒有問題,但千萬別以爲會出現這種事情,正常人都會摔成肉醬。一億個人跳下去的結果都是這樣。”

“哦。”李詩詩很失望地表示知道了。

“我是劍仙,我跳下去不會,一點事情都沒有,你敢和我一起跳下去嗎?”李路由這麼說,就準備跳下去給她看看了。

李詩詩扯着他的衣袖,期待地看着他。

李路由張了張嘴,他只是隨口這麼一說,一般人這麼跳下去都算自殺,正常人都會攔着,更不用說和他一起跳下去了……李詩詩卻願意。

李路由看着她的眼睛,在黑夜中格外清涼,沒有一點閃爍和懷疑,只有期待着的信任。

李詩詩真的相信他是李白,相信他是劍仙。

“那我抱着你跳下去。”李路由張開手臂。

李詩詩靠進李路由的懷裡,然後李路由就把她橫抱了起來,李詩詩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怕我會尖叫,我可以咬着你的衣服嗎?”

李詩詩就咬着了李路由的襯衫,然後還扭頭往外看,似乎不想錯過從十四樓頂跳下去的感覺。

李路由有一種瘋狂的感覺,不像平常已經對自己的能力習以爲常,只是覺得陪着一個小女孩在做瘋狂的事情,比很多時候和安南秀在一起還瘋狂。

李路由從樓頂跳了下去。

風呼嘯着,掛着耳朵冰冷。

李詩詩的裙子飛揚着,她的頭髮向上飄動,瞳孔放大,小臉慘白,死死地咬着李路由的襯衫,心在胸膛裡劇烈地跳動着。

李路由低頭看她,笑道:“後悔了吧?”

李詩詩使勁搖頭。

落地,李路由吐了一口氣:“着陸了……”

李詩詩不可思議地看着頭頂,東張西望了一下,果然是擺放了很多花花草草的八樓!

“好厲害!”李詩詩驚喜地說道,就要從李路由的懷裡跳了下來。

李路由不讓,快步跑了起來,一個縱躍,又從八樓上飛跳了下去,穩穩地落在了樹林之中。

李路由就像一隻瘋狂的兔子,抱着李詩詩在空曠幽靜的小區邊緣蹦來蹦去,從樹上跳到圍牆上,又從圍牆上調到樓頂,再跳下來。

“好玩吧?”李路由終於把李詩詩放了下來。

“好玩……”李詩詩望着李路由的眼神,羨慕,驚喜,崇拜,興奮,更多的是理所當然的釋然和信心。

李路由看着她的眼神,卻明白了自己爲什麼做這麼瘋狂的事情了,終於有一個普通人知道了他身懷超人能力的事實,李路由也有想要普通人知道自己很厲害很強大的那份心思,只是平常都壓抑着,相比滿足自己的虛榮心,他更不願意利用自己的能力大出風頭後引來過多關注,這種錦衣夜行的感覺也能帶來一些優越感,可終究不如李詩詩這種眼神帶來的滿足。

當然,李路由是沒有在意喬念奴和她身邊身後的那些人。

李路由也不會肆無忌憚地展示自己的能力,只不過是因爲李詩詩的特殊,還有她那份瘋狂的信任……儘管這種信任帶着些神經質,但依然讓李路由感動,這讓李路由想起了泰坦尼克號裡那句“Youjump,Ijump”。

“不要告訴任何人,拉勾。”李路由伸出小手指頭。

“不拉勾……我又不是小孩子。我發誓!”李詩詩舉起小手發誓,“如果我把李詩詩和李白哥哥的秘密泄露出去,李白哥哥就再也不會是李詩詩的朋友了。”

這種誓言在李詩詩看來是後果非常嚴重的,從她那嚴肅的小臉上就能看的出來,李路由猶豫了一下,問道:“爲什麼這樣信任我?”

“感覺!”

李詩詩的右手按在自己的胸口,閉着眼睛說道:“不管是我看到你的時候心裡邊的感覺,還是你握着我手時心裡的感覺,還是你抱着我時心裡的感覺,又或者是聞着你身上味道的感覺,都讓我感覺很親近,有哥哥的感覺。”

“這個叫直覺?”李路由笑了起來,自己終究算是半隻腳踏入社會了,總想找出一些事情背後可以理智分析的緣由,可對於小女孩來說,唯一的理由可能就是來自於說不清楚的感覺,直覺。

“這個叫一見鍾情啦。”李詩詩咯咯笑了起來。

“下次作文好好寫,但你可以自己寫着玩,就寫我和李白一見鍾情吧。”李路由看到她純淨的笑容,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已經懂得了戀愛的滋味吧,只是在李詩詩眼裡,李路由是李白哥哥,所以根本沒有想她的這句話挺曖昧的,李路由也不會去胡思亂想。

“好的。”李詩詩猛點頭。

“那我回去了。”李路由擺了擺手。

“再見。”李詩詩依依不捨。

李路由騎着電動車離開,遠遠地回頭,還可以看到路燈下小女孩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地站在那裡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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