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男人，你可以找無數個女人，愛情也好，親情也罷，你都可以重新建立起來，不是麼？”
“我們是敵人，這種話好像不是你該說的。”
“我只是受不了你這種奇怪的想法。”
“你不懂。”
秦焱長吸了一口氣，搖頭喃喃道：“如果一棵樹死了，就算你重新種一顆樹，哪怕這棵樹跟死去的樹一模一樣，但它畢竟不是那顆樹了……有些人是不可能被替代的，當他們不在了……”
他用力的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彷彿要把心臟都給掏出來，眼神中瀰漫的全都是痛苦：“這裡，已經空了，死了。”
“你真是個奇怪的人，如果……早知道你是這種人，這場戰爭可能不會發生，我們也可能不會成爲敵人。”泯喃喃說道。
“該說的已經說了，接下來我要殺了你，你準備好了麼？”秦焱眸子裡的痛苦，被森冷的殺機所取代。
“我說了，你殺不了我。”
泯不由皺起眉頭，有些不耐煩的說道：“能夠走到這一步，你應該是個非常理智的人，但是明知道不可能做到的事，你卻如此偏執的要去做——我實在想不通，你這種性格怎麼能走到這一步？”
“死。”秦焱不再浪費口舌，攻擊傾瀉而出。
“操！”
泯已經被搞得徹底無語了，怒極吼道：“我不還手，你特麼這個蠢貨試試，怎麼把我給殺了！”
轟……
果真，泯不還手、不防禦、不躲避，任憑秦焱釋放出的，威力相比天武九重天時，不知增加了多少萬億倍的攻擊落在身上。
方圓數百億公里的區域瞬間湮滅，當領悟了‘自身即空間’的真諦，所能調動的空間之力達到匪夷所思的程度。
可是……
湮滅的空間重新恢復，泯的身影竟然再次憑空出現，滿臉怒容的盯着秦焱：“做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有意思麼？”
是的！
當突破到這個特殊的境界，當化身爲空間，秦焱和泯都做到了真正的不死不滅：即便是同等層次的人，都無法殺死彼此，自己同樣殺不死自己，所以秦焱的目標根本不可能實現——哪怕泯不還手他也殺不了對方，同樣他也不可能自殺，除非他能摧毀整個宇宙的空間之力。
秦焱沒說話，發現泯再一次死而復生，他默不作聲的再次發動攻擊，這下子可就把泯給激怒了。
又一輪廝殺正式開始。
只不過，跟之前的廝殺所不同的是，進入一個全新境界的兩人，永遠不會受傷、不會力竭、不會死亡，哪怕他們打上千百萬年，結果跟沒打還是一樣的——可秦焱就是這樣誓不罷休。
正如他所說的那樣，有些事明知不可爲也必須去做，泯是他的死敵，不能因爲殺不死就不殺了吧？
激烈。
隨着泯的怒火被激發，以兩人相比沒有突破之前，強大不止億萬倍的實力，動輒就能讓數百億公里虛空塌陷，這樣的戰鬥怎麼會不激烈？
激烈，卻不慘烈。
因爲在這場對決中，不可能出現受傷，不可能出現流血，更不可能有人死去。
這樣的戰鬥有任何意義嗎？
秦焱不會去考慮這個問題，不是他笨到想不明白，而是這件事容不得理智對待：按照理智的方法就是，既然明知道殺不死，要麼各走各路，要麼握手言和，然而那麼多親人在跟異族的戰爭中死去，他現在已經沒有任何親人和朋友，難道因爲殺不死就放棄復仇嗎？除了復仇他還能做什麼？
時光飛逝。
歲月流轉。
根本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廝殺中的兩人一會這個被殺一會那個被殺，但是下一刻又會重新復生。
戰鬥無休無止，廝殺永不停息。
嗯？
也不過過了多少年，依然瘋狂廝殺中的兩人，突然不分先後的神念一凝，不約而同把目光投向相同的方向。
化身空間不僅讓他們，擁有了真正意義上的不死之身，讓他們的實力有了億萬倍的增強，更是讓他們的神念，有了無數倍的增強，這種增強不僅是覆蓋範圍上的，還有敏感程度上的高度強化。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他們知道異變出現在非常遙遠的地方，卻能感應到有事情發生。
“看來……一切都來不及了……”無力的聲音響起。
秦焱和泯扭頭看去，發現不遠處多了一個鬚髮花白的老者，緊接着秦焱臉上露出萬分震驚的神情。
“你……怎麼會……”秦焱張口結舌。
“你不是要殺我麼？雖然我現在實力大損，所剩修爲只剩下三成，但你應該知道你殺不了我。”
不等秦焱說話，老者繼續說道：“不過不需要你殺，用不了多久我也就死了，我們都會死。”
儘管外形變得比以前蒼老太多太多，但是輪廓卻放在那兒，秦焱一眼就認出眼前的老者，正是那個多次出現的神秘男子，包括這次能夠跟泯一起突破，也是因爲自己處於瘋狂狀態時那番警示——警示他的正是這個人。
但是……
能夠不死不滅的人，怎麼可能變得如此蒼老？
這裡面到底隱藏着多少，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秦龍可能沒死，也可能死了。”
老者悠悠嘆了口氣，說道：“爲了把他送去另一個宇宙，十五個跟你們倆一樣強的人死了，而我也變成了這幅模樣。如果他能活下去，至少留下了一顆種子……”
“你是說……我兒子不是泯所殺？他還有可能活着？！”秦焱大驚失色。
“我這兒有個故事，有興趣聽聽麼？”
說完這句，老者悵然搖頭苦笑道：“已經到了這一步，除了聽故事也沒什麼事做了，不是嗎？”
接下來的所謂‘故事’，讓秦焱和泯都驚呆了。
秦焱和泯都跟神主有過接觸，事實上在這個宇宙中的九個文明羣體的領袖人物，都是老者最重要的棋子，因此都從隻言片語中得知一些事，但是他們所知道的太少了，只是故意中的一小部分。
這個宇宙存在了多久？
比秦焱的認知要更加久遠數倍，最開始這個宇宙很小，而在宇宙誕生之初，就有一個生命跟宇宙一起誕生。
他就是神主。
之所以被稱呼爲神主，一方面因爲他跟這個宇宙共同誕生，另一方面則因爲他擁有強悍無匹的實力。
好比秦焱和泯達到了現在這個境界，可即便是在神主實力大損的情況下，他們依然不是神主的對手：他們只能調動這個宇宙中，一小部分的時空力量，而伴隨宇宙一起孕育的神主，卻能夠掌控這個宇宙的全部時空之力，可想而知那是何等的強大。
當時的宇宙裡，只有他這麼一個生命，那個時候他無法接觸任何知識，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個，沒受到過任何教導的孩子。
宇宙擴張，文明發展。
宇宙一天天的改變模樣，又陸續進化出了各種各樣的生命，神主的思想一天天成熟，終於有一天他意識到一個問題——這個宇宙總有一天，會像那些存在於宇宙之軸核心噴發區裡的，那些人所在的宇宙一樣毀滅。
挽救！
必須想辦法挽救這個宇宙！
怎麼才能挽救呢？
當然，他自己的能力如果能進一步提高，或許有可能做到，但只是把希望放在自己一個人身上，這實在太危險了。
於是他想到了另一個法子，他跟這個宇宙中孕育出來的，跟他外形最相似，而且最優秀的種族的女人結合，誕生出擁有最優良血脈的後代，然後把這個擁有優秀血脈的種族不斷壯大。
這個宇宙有九個宇宙之軸，這倒不是他製造出來的，畢竟宇宙之軸連接其他宇宙，他的能力只能影響本宇宙。
以九個宇宙之軸爲中心，自然而然形成九個文明羣體。
他把這些延續了最優秀血脈的後代，放在不同文明羣體的不同地方，讓他們接受自然的競爭和淘汰。
爲什麼秦焱、泯、猥瑣男，以及他們所在的種族，比如地球人類，都擁有完全相同的外貌特徵？
原因只有一個，因爲他們的老祖宗是同一人！
這也就很容易解釋了，爲什麼地球那麼小一顆星球，卻涌現出那麼多天賦驚人的頂尖高手。
只因，他們擁有這世間最優秀的血脈，只不過由於環境惡劣，又或者因爲修爲不足，還沒有完全激發出來。
競爭。
淘汰。
廝殺。
這些擁有最優秀血脈的後裔，在九個不同的文明羣體中爲生存而戰，但即便同爲神主後裔，也只表示先天血脈優秀，一個人要想成爲真正的曠世強者，更多的還依賴於後天的領悟力。
正是藉助這些生存考驗，其中最後領悟力的會被挑選出來。
神主第一次跟秦焱正面接觸，就是在他領悟星辰之力以後：換句話說，領悟了星辰之力的秦焱，纔有資格成爲候選人，如果他沒領悟星辰之力，神主壓根就不會理他，而是會繼續通過種種佈局進行篩選。
最終，九個領悟力最高最有希望的候選人，會在必要的時候得到他有意無意的提點，當這些候選人成爲所在文明羣體的領袖，神主就會再次佈局，讓不同的文明羣體進行最殘酷的廝殺。
“爲什麼要這麼做？我們不都是你的後代麼？爲什麼？”泯的情緒明顯變得無比激動起來。
“因爲競爭中死的只是一部分人。”
神主的臉色有些黯然，喃喃說道：“如果無法拯救這個宇宙，你、我、他，這個宇宙中的生物和死物，這個宇宙中的一切，都將徹徹底底的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