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郊區。
某處外面看去平靜祥和,實則戒備森嚴的莊園。
秦霄雙目失神,傻愣愣地坐在書房裡。
自從三天前,失魂落魄的從金陵回來,他就一直這麼坐着,不管誰問什麼,他都紋絲不動一言不發。
死了……
死了……
思維中只有這兩個字,深藏在記憶中的美麗容顏,在大腦深處盤旋。
多少年了?
太久了,久的忘記了時間。
最痛苦的時光已經挺過來了,他以爲一切都會遠去,他以爲彼此有了各自的生活,他以爲像她那樣的女子,離開了自己一樣能過得很好。
可是!
她竟然遠離炎黃,她竟然懷了孩子,她沒有再嫁,她孤苦無依,她一個孤零零的女人帶着個孩子,在語言不通的國外,到底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最終,她還是沒能堅持下來。
她能在飢餓中堅持,她能在貧困中堅持,她能在孤獨中堅持,但她沒能躲過戰火的殃及。
她,還有那個瘦骨嶙峋的孩子,都死了!
吱呀……
書房被推開,一個看起來三十幾歲,美貌非凡,雍容華貴,氣質高雅的女人,面帶微笑走進來。
她把托盤裡的燕窩羹放在書桌上,走到秦霄身邊,伏在他的肩膀上,柔聲說道:“三天沒吃飯了,一家人都在擔心你呢,有什麼事說出來,我是你的妻子,理所當然幫你分擔,相信我。”
“青彤……孩子……”秦霄淚如雨下。
“你說什麼?”女子臉色大變。
“我的孩子……”
“秦霄!”
剛剛還溫柔嫺淑的女人,臉色頓時殺機盈然,指着秦霄的鼻子叱道:“你給我說清楚,什麼孩子?你跟誰……”
突然!
女人想起他最先喊出的名字,先是一愣,隨即厲喝道:“那個賤人!你……你怎麼知道她有孩子?她不是早就死了嗎?你怎麼可能知道?”
說到這裡,她好像發現什麼不對勁了,與此同時,剛纔還傻愣愣坐在椅子上的秦霄,陡然站起來緊盯着她。
“你說什麼?”秦霄眼神如刀。
“我……我沒說什麼……”女人有些慌亂不敢跟他對視。
“你怎麼知道青彤死了?”
“我……”
“是你!”
秦霄身體忍不住的顫抖,指向女人的手指,顫抖的更是厲害:“莫月溪!是你乾的對不對?是不是?!”
女子擡起頭,直視着他的眼睛,滿臉的怨毒和妒火,她咬牙切齒道:“是!就是我幹了,那又怎麼樣?我比她先認識你,我那麼愛你,憑什麼你愛的人是她?”
“你……”
“我長的不比她差,我是天池長老莫乘雲的女兒,她呢?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公司職員,她連給我提鞋都不配,她憑什麼跟我搶男人?”
有些恨會隨着時光而淡化,可有些恨會一直憋在心裡,久而久之不斷加深,莫月溪滿臉怨毒的咆哮:“我不可能讓她如願,她沒有資格跟我搶男人。我找了個男演員,讓他假扮跟她有私情,我就是要讓你們分開……可是,我不可能輕易放過她,任何得罪我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原本我想殺了她,可那樣豈不是太便宜她了?哈哈……我發現她有了身孕,那個低賤女人懷的孽種,就要跟她一起受罪。”
她利用至高無上的權力,把那個公司女職員逐出炎黃,這對她莫月溪來說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
挺着大肚子的女人被驅逐出炎黃,被送到一個語言完全不通的美洲小國,在那裡她舉目無親身無分文。
是的!
任何得罪她莫月溪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更何況是情敵?
可是,她發現那個女人竟然如此堅強,在那種惡劣的環境下,竟然出乎意料的生存下來了。
那個女人能生存下來,就好比給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更像是在向她宣戰。
激怒之下,她製造了一場‘地方武裝衝突’,這對她而言同樣輕而易舉,於是情敵終於被亂槍打死。
啪!
在她歇斯底里的陳述結束後,殺氣騰騰的秦霄一巴掌揮下。
“秦霄!你敢打我?你竟敢打我!”莫月溪捂着臉頰。
“我要殺你了!”
秦霄好像發瘋似得向結髮妻子衝來,毫不保留的動用了八重天的全部實力,以前對她無愛亦無恨,如今卻是恨意滔天——他要殺了她。
“殺我?哈哈……”
女人出乎意料的實力驚人,她怒極反笑,非但沒驚慌逃跑,反而向秦霄迎上來,竟是八重天中期的內氣修爲:“秦霄!你這個不知好歹的雜種,以我的身份嫁給你,那是你秦家八輩子修來的福分,你竟敢跟我動手!”
八重天中期和八重天初期的對決,還沒正式拉開帷幕,已經有一大羣人聞聲而來衝進書房。
“秦霄!你瘋了是不是,快住手!”說話的是秦家現任家主秦中隆,他怒火沖天聲色俱厲。
“王八蛋,敢跟我動手!”
當着公公的面,莫月溪毫不在乎的出聲喝罵:“秦霄,沒有我你會有今天?你能當上秦家少主?我可以讓你上位,也可以讓你跌入地獄,不僅僅是你,相信我,我能讓你們秦家萬劫不復!”
“月溪,有話好好說,別跟這混蛋一般見識。”
“夫妻之間有什麼不能說的非要動手?”
“秦霄!你再不住手別怪我不客氣!”
好麼可笑的一家人啊!
身份秦家少主的秦霄,被所有人數落,反過來完全不考慮輩分倫常,當着長輩的面破口大罵的莫月溪,卻被一家人哄着、供着、護着。
“她殺了青彤!是這個婊子殺了青彤,還有我的孩子,我要讓她死!”秦霄聲嘶力竭。
“殺誰?”
不知誰問了一聲,很快,秦家幾個長輩臉色一滯,這段往事小輩們或者不知道,他們卻知之甚詳。
秦家家主也就是秦霄的父親秦中隆,一掌擋開秦霄攻向莫月溪的拳鋒,抖手一個耳光抽過去。
啪!
父親出手教訓秦霄不敢躲,任憑巴掌抽在臉上,卻抽不去他看向莫月溪時,充滿仇恨怨毒的眼神。
“放肆!”
秦中隆指着莫月溪,對秦霄厲喝道:“我說過,不準再提那個女人,她是死是活跟你有什麼關係?記住!月溪纔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是陪你一起度過二十年的女人,如果你再敢提起那個女人,別怪我不客氣!”
看着那一張張袒護莫月溪的臉,聽着父親嚴厲的呵斥,秦霄突然笑了,笑聲中充滿了無力和悲哀。
“秦霄,你笑什麼?!”莫月溪怒道。
“哈哈……”
秦霄放聲大笑,越笑聲音越大,突然,他張口噴出一股血箭,雙眸已是一片血紅:“莫月溪,從今往後你我只有仇恨沒有情義,夫妻之義一刀兩斷!”
“你說什麼?”莫月溪厲喝。
“我說,我要休了你!我還要傾盡一切可能,殺你!”
“好!好好好!你這樣對我,可知後果?”
“家不成家,哈哈……這樣的家,我還有什麼好留戀的?”
秦霄指着書房裡的一衆人等,冷笑道:“你想毀掉,隨便!她一死,我心死,這些人……看看這些人,爲了所謂的利益置親情於不顧,置我於不顧,置我的愛人和孩子於不顧,他們死不死跟我何干?”
不等衆人怒火沖天出聲喝罵,他好像發了失心瘋似的,一把推開擋在前面的幾人向外衝去。
當秦家內部鬧得水深火熱,遠在金陵的蘇家也不太平。
啪!
這已經是蘇家家主蘇鵬海摔碎的第18件瓷器,特別是當他聽到醫生說,大兒子四肢全碎,很可能留下後遺症之後。
他製造蘇暉和蘇皓的衝突,是爲了形成一種競爭機制,讓兩個孫子有所進步。
蘇暉先後兩次被秦焱打斷手腳,他並沒有大動肝火,因爲這是他所允許的,關鍵他發現秦焱也看透了這一點,所以手下留情,蘇暉的手腳只是斷了,傷好了之後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可是蘇明禮不同,他的手腳不是被打斷,而是徹徹底底的粉碎,很可能徹底變成個殘廢。
關鍵蘇明禮是他的兒子,從輩分上來說,比跟蘇皓稱兄道弟的秦焱高出一輩,秦焱這樣對待蘇明禮,讓蘇家顏面何存?
小一輩之間鬥來鬥去可以理解,連長輩也一起打,那就另當別論了,這個秦焱簡直無法無天。
更離譜的是,他把蘇明禮打殘了不說,還把蘇明禮帶去的四個高手全殺了,其中包括一名八重天高手。
可以說,這一次蘇家損失慘重!
“父親,您別生氣了,也許這裡面有什麼誤會。”二兒子蘇明義在旁邊勸解。
“誤會?什麼誤會?”
蘇鵬海越想越生氣,冷哼道:“小輩之間爭鬥也就罷了,再怎麼說明義是長輩,那小子也太不像話了!”
咚!咚!咚!
就在這時,一個壯年男人疾步跑到花廳,急聲道:“家主,二公子回來了,還帶着一個不認識的。”
“哼!讓他給我滾進來!”蘇鵬海喝道。
“爺爺,您老生氣了?”
笑嘻嘻的聲音遙遙傳來,然後就看到兩個人穿過外面的花圃,一路走進花廳,說話的除了蘇浩還能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