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賢者一瞬間想了很多。
不僅僅是讓這幾名後輩更加重視敵人，如果能擁有主導權，讓他制定計劃，最好不過。
並非他想爭權奪利。
黑潮只是敵人展露在表面的力量，真正的強敵，是那些長相各異，卻擁有絲毫不遜色，乃至高於人類的智慧。
他們更擁有文明，有更加恐怖的傳承，而非僅僅懂得使用蠻力的怪物。
這些隱匿於幕後的強敵，哪怕當年一戰，和他們有接觸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大賢者正是其中之一。
在當年那些老夥計盡數隕落的如今，他或許，是唯一瞭解那些強敵的人。
由他制定計劃，至少，比這些什麼都沒有了解的後輩更好。
定了定神，
大賢者說道，“幕後黑手的力量，遠超你們的想象，哪怕同樣都是超凡一階，他們所爆發出來的戰力，也遠勝於我們，究其原因，就在於對自身潛能的挖掘，還有裝備、術法等幾個方面。
裝備，如今我也無能爲力，但對於自身潛能的挖掘，老朽還是有幾分心得。”
他頓了頓，
大賢者這一職位，和王室關聯密切，就連王族傳承的修煉法，他都參與了研究、改善。
王室傳承了一萬多年，修煉法比之最初，高明瞭不知多少。
一代代強者創立戰技、術法，更是豐富了王室的底蘊。
而這些，大賢者幾乎都知道。
有不少，還是經他之手，改進、完善。
堪稱人形百科全書。
大賢者拿過紙和筆，刷刷在紙張上繪畫起來。
一座陣法，以及諸多材料擺放，躍然於紙張，旁邊還有不少文字解釋。
“我手中畫的，是一種特殊儀式，名爲啓靈。
啓靈儀式需要佈置的陣法，不算高級，配合施用的材料，在王都內，應該也都能買到，是最適合目前處境的儀式。”
他道，“別小看啓靈儀式，陣法佈置成功後，可以大幅度提升一個人的精神力，這取決於個人潛力，以及本身的精神力強度，哪怕對資深超凡，都有不少效果。
只要你們佈置幾座啓靈儀式，短時間內，實力能有不小提升。”
唐禹接過紙張，目光快速掃過。
以他如今的符文學、陣法學、藥材學造詣，立刻就看懂了大半。
的確是很高明的陣法。
主要在於性價比高。
“不過也有副作用，借用啓靈儀式提升，未來一段時間內，自身的精神力，恐怕將停滯不前吧？”
“沒錯，但比起啓靈儀式提升的精神力幅度，這點副作用，並不算什麼。”
大賢者頓了頓，
“一般的超凡，可以提升三到五成的精神力，資深超凡因爲積累，精神潛力已經開發了一部分，提升幅度相對較小，只有兩三成。
對超凡二階的作用，就比較小了，不過，如果是剛剛突破，潛力還未挖掘的二階，啓靈儀式仍能起到作用。”
說完，他目光掃過幾人，希望從這些後輩臉上，看到震驚、喜悅之類的表情。
大賢者卻失望了。
幾名後輩最多是有那麼一點點驚訝。
就彷彿在說，“哦，這東西看起來不錯”，和他原本預料中，“天嚕啦，竟然還有這麼神奇的陣法”之類的反應，完全不同。
不應該啊？
他年輕時也遊歷了艾諾大陸不少國度，超凡罕見不說，各種知識、底蘊更遠遠無法和王國相比。
有些超凡甚至缺乏修煉法，只能靠時間積累緩慢提升，這一類超凡，哪怕活到壽元耗盡，都無法凝聚第一枚源力核心。
最後還是梵妮比較體量老人家，“內個，因爲一些原因，我們的精神力，比資深超凡平均線高出不少，所以……啓靈儀式可能對我們沒用。”
她說着，還十分體貼了釋放出一縷精神力。
大賢者精神力受創，幾乎寂滅，無法做到主動感知，但被動感知，是可以的。
瞬息之後，
他沉默了，
他震驚了，
他…受到百萬噸暴擊！
‘如果我沒有感知錯誤的話，’大賢者根本沒法保持平靜，‘這姑娘的精神力，比我當年，都不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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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年可是超凡二階的存在。
還不是普通二階，是當中的佼佼者。
這般強悍的精神力，別說一座啓靈儀式，就是十座，都沒有作用！
現在的年輕人，已經這麼強了嗎？
大賢者忽然想到，善解人意的小姑娘說，“因爲一些原因？”
或許，
是他們有所奇遇。
得到了某些天地孕育的寶物，才讓他們的精神力，超出同階許多。
但，
真正的強者，需要全方位的強大。
沉默了一會，
大賢者又拿起另外一張紙，刷刷繪畫起來。
這一次，映入眼簾的，是一尊男性軀體……別誤會，他不是在畫人體藝術，軀體上同樣有密密麻麻的紋路。
“這是一種名爲「沸血術」的秘術，和戰技術法不同，「沸血術」本質上，是以人爲陣，再輔以特殊材料，可以在短時間內，提高自身的身體素質。
衆所周知，哪怕法系傳承，擁有一個強悍的身體，也很重要，哪怕不需要揮舞法杖重擊，有一副好軀體，才能容納更多的源力釋放。
身體素質，精神力強度，源力質量……這三項，是決定一個人戰力的基礎，你們的精神力已經無法繼續提升，但身體潛能，在超凡階仍有很多可以挖掘的地方。”
畫完「沸血術」示意圖，大賢者擡起頭。
頓時一怔，有不好預感。
入目，
全是一張張平靜的臉龐。
彷彿在說，身體素質這麼基礎的玩意，咱早就提升了不知多少次，潛能已經挖掘至極限了都。
房間內陷入一種尷尬的沉默。
這次梵妮都沒敢開口，剛剛她的解釋，好像讓老人家很受傷。
唐禹打破了沉寂，“咳，其實「沸血術」蠻不錯的，有收藏……不是，頗具研究價值。”
撕拉——
彷彿天山雷鳴，將大賢者脆弱的心靈，劈成兩截。
“源、源力呢？”
“一般般，湖泊大小也就是正常一階超凡的八九倍吧，連十倍都沒有，我覺得應該還有提升空間吧。”
大賢者捂住心臟，有些喘氣。
真的，
八九倍於常人的源力湖泊，就已經夠誇張了，可湖泊投影上，那七顆散發着璀璨光暈的晶體，是什麼鬼？
不會是源力核心吧？
七、七核？！
艾諾王國曆史上，最偉大的君王，塞西爾三世，以天縱之資，凝結六枚源力核心，跨入超凡二階，就已經被譽爲開創了先河。
縱使後來，踩着前人肩膀，王族也只有另外三位天資同樣卓絕的存在，凝結了六枚源力核心。
倒有人心氣高，打算凝結第七枚核心。
結果，卻是凝結失敗，甚至影響了之前的核心，境界跌落，最後在壽元將近時，只能草草以四核境界，融合突破。
大賢者驚訝得都說不出話了。
還能說啥，自己引以爲傲的知識，被摁在地上瘋狂摩擦。
是世界太瘋狂，還是自己…已經落後了？
他都懷疑人生了起來。
如果他知道唐禹幾人，十天半個月凝結一枚源力核心，最遲三五個月，便能突破一大境界，不知道會不會連世界觀也破碎掉。
……
搞定了大賢者，便開始商討，如何展開“世界樹拯救計劃”。
一臉呆滯的大賢者，早已經忘卻了主導計劃一事，幾乎是唐禹問什麼，他答什麼。
大賢者擁有進入“舊王都”的方法。
這很關鍵。
但第一步，仍是收集足夠的世界樹樹枝。
按照大賢者所言，小貴族未必擁有，像霜白伯爵之類，雖然已經是大貴族，但崛起時間尚短，擁有的世界樹枝丫不多，真正握有不少樹枝的，是那些傳承了無數年月的古老貴族。
但同樣，這些人府邸內，強者不少。
更重要的，是他們的底蘊。
“不、不行，哪怕你們實力不弱，可那些古老貴族，底蘊深厚，一旦他們激活了陣法，你們絕對討不了好，我覺得，還是要從側面着手。”
聽着“莽就完事”、“一波推”、“要啥計劃啊”等等話語，大賢者回過神來，趕忙勸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