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你這東西，就不怕被皇帝仿造嗎？”書房裡，諾諾卡也在看着同樣的一份報告，身爲高黎的財政部長，管理高黎整個商業帝國資金預算往來，諾諾卡最擔心的是這種事。她很清楚，高黎印出來的東西不是銀票，而是真正的紙鈔，具有和金銀同樣的效力。皇帝曾經多次想要將將金銀轉化爲紙鈔，可不管他加入多少防僞措施，卻依然不能成功。民間牴觸是一方面，民間造假是另外一方面。
可最可怕的是官方造假。
“這有什麼好擔心。”高黎說，“咱們的鈔票本身的防僞措施可不是皇帝一句舉國之力就能追上的。對了，印鈔廠那邊你去看過嗎？”
諾諾卡搖搖頭，道：“只在最開始的時候去過幾次，還都是半成品，不知道你們這些東西里面隱藏着什麼秘密。”
高黎說：“這麼說吧，這張鈔票所代表的技術代差，基本上就是工業文明在碾壓手工文明。我知道皇帝已經籠絡了一羣知名匠人，皇帝想要對付我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自己大規模仿造鈔票投入市場。這些僞鈔肯定無法真正進入燕南銀行。因爲它的做工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追上咱們，那麼唯一要擔心的，就是那些無意之中收穫了僞鈔的人。不過這也不用擔心，小額紙鈔造成的危害有限，大額僞鈔必然會走商業渠道，我已經讓所有銀行的員工就接受了培訓，教導每一個商家分辨真鈔。目前咱們的真鈔，沒人能夠精仿，即便皇帝也不行。只要不引起大額損失，其他都是小事。”
“那通貨膨脹呢？對，就是這個詞！”諾諾卡一拍手，終於想起來了。
“其實我們並不需要擔心通貨膨脹的事。因爲這個世界真正的貨幣還是金銀。大量僞鈔會引起通貨膨脹，是因爲世面上貨幣針對商品已經飽和甚至已經過飽和。再有新的貨幣進入，必然會引起膨脹。可咱們這貨幣纔剛開始發行，還沒到這個地步。”高黎說。
“原來是這樣，可是，咱的鈔票，真的很難仿造嗎？”諾諾卡還是有些不放心。
高黎笑道：“短融棉打碎，與木漿混合，再假如一定量的乳膠，經過大型機械添加水印，同時加入防僞線。高溫烘乾，隨後我們使用多層雕版的凹版印刷，油墨配方也只有少數人知道，單純一個微縮文字我估計都沒人能製成。”
說着，高黎從懷裡摸出一張金鈔指着一條線給諾諾卡看，諾諾卡仔細一看驚訝道：“這上面竟然是文字！尋常人若是不仔細看，定然無法發現！”
高黎道：“這裡的每一張錢都有這些防僞標誌，銀行會將分辨方式全部張貼出來，供人對比。說實話，若是皇帝真的打算一比一精仿，那麼他肯定是虧本的。因爲製造這一張錢的成本一定會高於這錢的面額本身。只有咱們這種機械化生產才能攤平成本，他們，做多少虧多少。”
“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那我先去商業街那邊，舊城改造我得去盯着。”諾諾卡笑道。
“媳婦兒，你身爲王妃，別凡事都親力親爲，身爲一個好的領導人不需要把自己累死，而是要找到那個能幫你做事的人。”高黎說。
“我知道，不過目前不是還沒找到嗎？”諾諾卡一邊笑着，一邊走了。
高黎將視線轉向一旁，在那裡，那個恐人孩子正盯着窗外發呆。
自從他來到燕南城已經有好幾天了，高黎也不讓他做什麼，想要維持生存，只需要喝水就行。每天高黎都會讓雅雅帶着他到處玩玩，至於爲什麼是雅雅。因爲雅雅有着豐富的帶孩子經驗，尤其這種喜歡和人鬧彆扭的小小屁孩，雅雅非常擅長將他那些可笑的自尊心全部碾碎，然後將他變成自己的跟屁蟲。
不過這小子看上去相當倔強，不是那種能輕易對付的人。不過高黎也並不如何在乎，反正時間有的是。
“這幾天有什麼收穫麼？”高黎問道。
“有，你們就是一羣弱小的可憐生物，我們的大軍隨隨便便就能碾碎殺死。”那孩子說。
“讓我問一個問題，咱們好歹也接觸這麼長時間了，我對你不壞吧。你實話告訴我，我們燕南城的那些美食，它不香嗎？”高黎問道。
“香又如何，我又不能吃。”那孩子說着，喉頭動了一下。
“你們的消化系統已經退化了，可你們對事物的嗅覺本能竟然還存在。你們是利用和你們共生的邪異外殼吃東西的，對吧，若是將來你們登陸，殺光了我們，你們再也吃不到這種美食，可怎麼辦？”高黎問道。
“這……這也沒關係，只要奪回屬於我們的土地，這些東西都無所謂！”那孩子說。
“那麼，奪回土地之後，你們打算做什麼？你們打算如何獲取食物？你們是會種植糧食，還是會養殖畜牧？或者，你們以爲你們能夠通過狩獵就能養活七十億人？”高黎問道。
“這，這種事自然不用你們操心，我們的王自然會安排好一切。”那孩子說。
“所以，你們的王甚至都沒告訴你們他打算怎麼做，就要你們去賣命嗎？”高黎道。
“賣命？你逗我，即便你們皇帝最可怕的湮滅，我們也不會畏懼。”那孩子說。
“那麼你們爲什麼會畏懼邪異母親。”高黎說。
“那自然是因爲邪異母親她……你在套我話？別傻了，我是不會說的！”那孩子倔強滴說道。
“你不說我也知道，因爲與你們共生的邪異都來自古代邪異，他們與邪異母親之間是從屬關係，你們擔心邪異母親的存在，對吧。”高黎說。
“別傻了，你大可以猜猜。”那孩子滿臉得意。
咦？竟然不是嗎？這反而讓高黎有些意外。
高黎盯着那孩子，那孩子也盯着高黎，然後那孩子臉上微微一紅：“你看啥。”
高黎道：“毛髮退化得厲害，消化系統退化了，但是視覺聽覺觸覺都沒有退化，嗅覺也保留着。我十分有理由懷疑，你們是不是生殖能力也保留着？”
那孩子一聽，突然雙手擋住胸口，驚恐道：“你要幹什麼？”
高黎一愣，道：“你是女的？”
那孩子也一愣：“你不知道？”
高黎道：“你纔多大，明顯還到青春期，我上哪猜去？”
那孩子面帶謹慎，道：“我知道，我對你有致命的吸引力，但是你休想佔據我的身體，你休想讓我給你生孩子！”
高黎登時啞然，道：“你胡扯什麼呢？你纔多大點的小屁孩？我佔據你身體做啥？我讓你生孩子做啥？”
那孩子冷笑道：“你別以爲我不懂，每一個恐人女孩都懂，我們存在的意義，就是爲了繁衍後代。我若不是將自己僞裝成男性，恐怕現在我早就在撫育場了！”
高黎連連擺手，道：“不一樣的，完全不一樣的。”
那孩子說：“沒有任何不同，你看看你身邊，自從我來這裡以來，我幾乎就沒見到幾個男人，這些女人應該都是你的獵物吧。有權力之人將女性收斂在身邊，讓她們爲你生下孩子，將你的權力傳承下去，你們男人都一樣，無論海底還是陸地都一樣，只要是看到女性，就會這樣。”
高黎無言以對，的確，他得承認，他身邊女的優點多。可這又不是他故意的，對吧。當年黎莊的時候，男女比例還是不錯的，可來到這邊之後，怎麼就這麼失調了呢？
“你說的這種事，我沒有辦法反駁，因爲反駁你肯定也不會信，我只能告訴你，即便你以爲的是真的，我也不可能對你感興趣的。”高黎撇着嘴說。
“呵。”那孩子不信。
正好，凌瓏從正門走來，看着高黎那孩子的表情，問道：“你們聊什麼呢？”
高黎看到了救世主，趕忙拉着凌瓏過來，一邊比劃着一邊對那孩子說道：“我喜歡的女人，看到了嗎？胸，大大的！腿，長長的！你，不行。”
高黎如此說。
“誰說我不行！我只是還小！”那孩子漲紅了臉，突然提高嗓門喊道。
“喂，剛剛你還在擔心我會逼着比生孩子，怎麼現在反駁上這種事了？”高黎翻個白眼說。
“我們是女人，爲了種族生育是我們最神聖的使命，我厭惡利用權力者，但是我同樣厭惡你這種貶低我魅力之人！”那孩子說。
聽那孩子說出這番話，高黎幾乎立刻可以斷定一件事。所謂深海人，絕對沒有七十億之多，若是有如此龐大的人口，絕對不可能將什麼所謂爲了種族生育是榮耀這種事灌輸給這麼一個未成年人。最大的對比就是天人，天人那邊因爲地少人多，都搞了個金球不生育了，而你們七十億人竟然還需要爲孩子灌輸這個？別的不說，你們恐人連消化系統都退化了，卻還留着生殖系統？
學過生物的都知道，一旦環境惡劣，人類最先就會捨棄生殖能力，以保證自身生命，脂肪含量就是一個硬性指標。因爲衆所周知，性激素的前體就是脂肪。你們連消化系統都退化了，卻還留着生殖系統，豈不是很能說明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