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看出來了……”凌默同意地點了點頭。
許舒涵成了吃貨，這不是重點，關鍵是她吃沒用。
這一點就很傷腦筋了，連病毒凝膠都不起作用，那她還怎麼進化？
除此之外，她的身體狀態也和凌默預計得有所不同。力氣不大，速度倒快，沒有哪隻喪屍剛變異時是這樣的。
而在力量方面，喪屍卻是從變異之初就一直強於人類的。一隻普通喪屍可以發揮出人體百分之百的力量，但人類卻最多隻能達到百分之七十五，這還是經過長期鍛鍊後才能達到的數字。事實上對於普通人來說，能夠用出百分之六十的力量就已經不錯了。
不僅如此，對於未經變異的人體來說，百分之七十五還是一個理論上限。一旦超出這個數字，肌肉就會出現萎縮，而喪屍則沒有這個問題。只有經過變異病毒改造後的強化系異能者們，才能如喪屍一樣完美地激發出身體機能，甚至在短時間內爆發出超越自身的力量。不過大部分強化系異能者都只能將這股力量作用在某一處肢體上，就好像這股潛能被鎖在了那裡一樣。
凌默猜想，這大概就是異能者雖然體內也有病毒，卻並未被感染的原因。
實際上，所謂的異能者就是局部發生了變異的一類人，強化系異能者是身體的某一部分出現了變異，而精神系異能者則是腦部出現了變異……
許舒涵在變異之前也是一名強化系異能者，但在變異之後。她的這種能力應該被覆蓋了纔對……
“我記得……你以前也不是以速度見長的吧？”凌默突然問道。
許舒涵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是啊……”
“那你現在移動的時候，身體是什麼感覺？”凌默又問道。
這位女主播的變異。對凌默來說還有一層很重要的意義，那就是從她身上驗證喪屍恢復人性……至少是恢復部分情感的可能性。所以他此時的詢問，雖然顯得有些心急，但卻是情理之中的。
許舒涵顯然是沒有理解到凌默的這層心思，她咬着嘴脣想了一會兒，才慢吞吞地答道：“怎麼說呢……我感覺……身體很輕，就跟沒什麼重量一樣……雙腳也很靈活，就好像感覺不到自己在使用似的……對了！”她突然說道。“時間長了的話，我就會感覺很餓！非常餓！”
“身體變輕，雙腳強化嗎……”凌默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看來是和普通喪屍不太一樣，她的情況倒是有點像強化系異能者的增強版，不光雙腿得到了強化，身體也相應地做出了調整。至於產生強烈的飢餓感……這應該就是體力消耗過大的原因吧。這麼說來。剛纔的病毒凝膠只是補充了她消耗的能量，卻不足以讓她達成進化……嘖，還真是個超級吃貨……”
他隨手又遞了一塊凝膠過去，問道：“那你現在的想法呢？感覺跟自己做人的時候有沒有什麼區別？”
“我……”許舒涵似乎對這個問題有些抗拒，但一看見那塊凝膠，她的眼神就直了……
“我也不知道……”她舔了舔嘴脣。說道。
凌默點頭道：“這樣啊……那我換個問法。你看起來是不想吃我的，甚至還很抗拒，爲什麼？”
“這個嘛……我也不清楚該怎麼說……就是覺得會很可怕吧？”許舒涵答道，“其實我也不太清楚，看見你的時候。我是很想吃的，可腦子裡卻有個聲音卻在喊着不要……她喊得我很煩。總覺得那是另一個自己。”
“什麼！”
凌默差點噴了出來，他震驚地看向了許舒涵，追問道：“你不會也人格分裂了吧！”
要真是如此，那就真是讓人哭笑不得了！
“啊？當然不是了……”許舒涵搖頭道，“我只是覺得自己的想法不太一致……怎麼說呢，就好像對同一件事有兩種不同的看法吧。不過總的來說，我知道自己還留着人類的一些部分……”
“部分嗎……也就是說，對某些事還有着人類的判斷力，知道從人類的角度該怎麼看待，但本身卻沒有產生相應的感受……情感最終還是沒有留下啊……”凌默頓時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雖然跟夏娜的情況並不相同，但凌默心裡反而覺得更沉重了些。
還是失敗了啊……
但許舒涵卻在此時有些詫異地看了凌默一眼，然後又補充道：“不過，我對害怕是有感覺的啊。我會感到恐懼，脫離恐懼之後，也會覺得好像放下了什麼，至少心跳不那麼快了。”說到這裡，她突然咧開嘴笑了笑，而這種笑容和以往不同，少了幾分沉重，多了幾分純粹……
“這樣……好像也沒什麼不好。”許舒涵自我總結道。
說完之後，她自己彷彿輕鬆了不少，而凌默卻陷入了震驚之中。
保留了……恐懼？！
恐懼作爲一種情緒，是人類和生物才具備的。而喪屍和變異獸由於經過了病毒的改造，本身只留下了對殺戮和進化的渴望，再根據這種本能衍生出了屬於自己的一套“情緒”。但在這套新“情緒”中，恐懼仍舊是不存在的……
許舒涵還會害怕，還懂得感到恐懼，說明她成功地留下了一種屬於人類的情緒！
雖然只有一種，但也是一次巨大的成功啊！
凌默幾乎是下意識地掏出了一根菸來，但點了幾次後，卻都沒有點燃……
“你……你好像……在發抖啊？”許舒涵疑惑地問道。
“沒事……沒事……”
凌默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將腦袋埋到了手心裡，幾秒鐘後，他又猛地擡起了頭來。
果然是有希望的！
“果然有希望……”凌默又自言自語地念了一句……
許舒涵看着他，一時也沉默了。以她現在的情況，其實不太理解凌默爲什麼會這樣。只是凌默那愈加明亮的眼神和由衷露出的一絲微笑，讓她隱隱約約地明白，此時還是讓他靜一靜比較好……
過了一會兒，凌默的神色便恢復了淡然，只是看他的眼神，卻像是更堅定了某種信念。
“你……已經好了嗎？”許舒涵又小心地問了一句。
“我本來就沒事啊。”凌默笑着答道。
“是嗎？我還以爲……我說自己會害怕，結果嚇到你了。”許舒涵試探着問道。她心裡能想到的，也只有這個原因了……
“這是好事啊！我該恭喜你。”凌默很誠懇地說道。
“爲什麼？我一點都不想害怕啊！”許舒涵卻瞪大了眼睛，作爲一隻喪屍，卻擁有比一般人還小的膽子，這到底有什麼值得恭喜的啊！
凌默則是愣了一下，隨後便反應了過來。
對啊，人的情緒有那麼多種，可她偏偏把恐懼保留了下來……
一個人膽小，那還沒什麼，小心駛得萬年船嘛……
可一隻喪屍膽小……凌默想想都覺得有些無語，要是不注意，她能自己把自己給嚇着。
“呃……你也不用太在意了，這叫個性……”凌默勸道。
他點着了煙，問道：“逃走的時候你還一副受驚過度的樣子，怎麼進了幻境反倒變得鎮定了？我看你思維好像也清晰了不少……”
凌默隱約覺得許舒涵是因禍得福了，因此對於幻境中的世界便更加好奇了。
“你想聽嗎？”許舒涵有些詫異地問道。
“說說吧，正好，我也能驗證一些事情。”凌默想了想，說道。
於詩然它們已經將那一男一女給拖住了，時間暫時還有。
只是王凜怎麼會和涅槃的人呆在一起，這一點凌默也想先從側面瞭解一下。
王凜身爲夏娜的表妹，凌默對她自然是比較信任的。可那個黑眼圈是什麼情況，他就完全不清楚了。
單聽一面之詞，凌默覺得很難肯定真假，不如先從許舒涵這裡下手。
畢竟他現在和涅槃的關係勢同水火，不注意不行……
許舒涵舔了舔嘴脣，突然伸出手來：“再拿一塊來。”
“……你還真是食量驚人啊……”凌默一邊感慨着，一邊摸出一塊遞了過去，“還好像你這樣的喪屍一年只誕生了一隻，不然喪屍羣都養不起你……”
“你再說我就不講了。”許舒涵說道。
“呵……明明已經變異了，居然還會鬧脾氣啊……”凌默頓時笑了笑。
許舒涵卻在身上摸索了起來，不一會兒就掏出了一支錄音筆。
“做人的時候……我最喜歡這個吧？”她不太肯定地問凌默道。
“好像是……”凌默回着。
許舒涵很隨意地笑道：“我覺得做喪屍也是要有愛好的，但是除了吃，我真的想不到我還想做什麼，所以乾脆把做人時的愛好撿回來吧。”
說着，她就按下了啓動鍵，然後煞有其事地清了清嗓子。
“今天是我變異成爲喪屍的第一天……然後，我走丟了……在覓食……不對，是在尋找人類凌默的過程中，我進入了一家醫院，在這裡，我經歷了我變異後所發生的第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