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爸爸

“小丫頭,你怎麼在這裡?”

顧懷遠,二十歲的他本是意氣風華的肆意張揚的時候,此刻,卻像是被世界拋棄了的頹然。

他只恨不得大雨更猛一些,希望它能夠沖洗掉一切他不想要的東西,甚至包括自己。

只是,這眼前蜷縮在牆角卻毫無遮擋的小丫頭,早已經淋透了,卻還一動不動。

“寧寧要等媽媽。”

媽媽?

有這麼很心讓自己的女兒淋雨等待的母親嗎?

顧懷遠脫下自己的外套,罩在了小寧寧的頭上,而他自己,彷彿毫不在意被淋溼,蹲在了她的身邊。

“那我陪你一起等。”

他似乎也曾有過這樣的等待,但是,他卻是一次次的失望。他只希望,這個小丫頭不會像他一樣,等待到絕望。

一大一小安安靜靜的在雨中等待着,彼此再陌生不過的兩人,此刻卻是像是最親近。

五分鐘,二十分鐘,一個小時……

雨漸漸停了。

顧懷遠看着小丫頭瑟瑟發抖,眼中盡是不捨。小寧寧可知道,她的媽媽可能不會來了。

可他卻不忍戳破她的希望,因爲他知道,他經歷過,那希望會是她唯一能支撐的信念。

“寧寧……”顧懷遠啞着聲音,憐惜的叫着她的名字。

小寧寧抖着身子,轉頭,看着顧懷遠。

“你——發燒了?”

顧懷遠在小丫頭轉頭的一刻,看着她蒼白的小臉兒,眼睛幾乎是耷拉着無神。大手迅速按到她的額頭,卻摸到滾燙的溫度。

毫不猶豫,他迅速的抱起小丫頭,沒有給她做決定的機會,他已經替她做了決定。

“寧寧,以後我們兩個人一起生活好不好?”

這是顧懷遠在小寧寧醒來時,說的第一句話。

小寧寧迷迷糊糊的瞪着大眼睛,長長的眼睫毛眨呀眨的。好一會兒之後,她才怯怯的伸出小手,攥住了顧懷遠的右手。

“你是寧寧的爸爸?”

顧懷遠一愣,但很快,他點頭,笑開來。

“是,以後,我就是寧寧的爸爸了。”

低頭,一個疼愛的輕吻印在了小寧寧的額心,溫柔寵溺的說道:“爸爸叫顧懷遠,以後寧寧就叫顧寧,好嗎?”

“好,”小寧寧小臉兒上像是開了一朵小花兒一樣,笑着點頭。

“哎呀,我的小寧寧笑起來真漂亮,”顧懷遠親暱的額頭頂了她的頭蹭着,像個爸爸的樣子,誇讚着自己的女兒,惹的小寧寧咯咯直笑。

“爸爸,爸爸……”

顧寧當時覺得,這兩個字是世上最美好的詞語。

可是,在很多年後,卻發現,這兩個字,成爲了她誓死掙扎即使滿身傷痕都要掙開的禁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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